果不其然, 一個月後, 兔原和桂娘上山求救來了, 他們一大家子在李玥然的洞府前長跪不起,“求姑姑救救小三吧!求姑姑救救小三吧!”
李玥然壓根不想理他們, 用法術佈置了結界,隔絕了外面的聲音。棲霞山上的其他妖精們聽到動靜, 紛紛跑了出來。
松鼠精捧着一顆松子, “你家小三又做什麼了?幹嘛要姑姑去救她?”
“肯定不是什麼好事。之前我就看出來了,這滿山的小妖精裡啊, 就屬兔家小三眼睛最活絡,你們還不知道吧!兔家小三啊, 真給人當小三去了。她跟着一個凡人跑了,結果那凡人是有妻室的,那正室還是挺有本事的, 學了些道法,一眼就看出了兔三不是人類。默不作聲的回家請了人來,當場就讓兔三原形畢露了。如今啊,兔三被關在籠子裡, 正等着剝皮抽筋呢!”貂奶奶眉飛色舞的說道。
“貂奶奶,你又沒下山,你怎麼知道的啊?”
“小蝴蝶的閨蜜昨兒個過來的說的。”貂奶奶得意的說道,然後不屑的看着兔原和桂娘,“我說你們也要點臉吧!當初白姑姑可是說過了的,她庇護這棲霞山上所有生靈, 條件就是咱們要一心修煉,早日成仙,不得沾染凡塵俗世的恩怨糾葛。你家小三起了凡心,技不如人,這是她活該!再說了,你們已經不是棲霞山的妖了,憑什麼來尋求姑姑的幫助?”
兔原啞口無言,桂娘又在地上磕了幾個頭,“貂奶奶,你說的我都懂,可小三她畢竟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啊,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她去死啊!姑姑法力高深,求她出手救我家小三一命啊!”
狼大叔不屑的笑了,“我一直就覺得你們夫妻倆是個拎不清的,那兔三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那其餘幾個呢?你們這一窩兔子,就你們夫妻兩個法力強一點,你們這麼跑上山來,兔七他們就不管了?萬一被人連窩端了,我看你們哭哪個!爲了個不爭氣的東西,將其他子女的命至於不顧,你們可真行啊!早知如此,倒不如被我吃了算了!”
“呸!老狼,你敢胡說,不怕姑姑打你的嘴嘛!”松樹精用松子砸了狼大叔一臉。
狼大叔趕緊呸呸吐了幾口口水,“我胡說八道的,姑姑千萬別生氣。”
那邊的刺蝟小哥同情的看了兔原和桂娘一眼,“人類最是狠辣,你們趕緊帶着其他的孩子們跑吧!雖說狡兔三窟,可你別忘了人類還有獵狗呢!”
兔原臉色大變,桂娘卻囁嚅道:“不是有姑姑在嗎?姑姑不會坐視不管的,是吧?”
“你們都已經被趕出了棲霞山,早就不在姑姑的管轄範圍了,姑姑管你們去死!趕緊下山去吧,或許還能救下幾隻兔子。”貂奶奶沒好氣的說道。
桂娘還欲再求,兔原拉起她就跑。
等到兔原和桂娘跑回家的時候,一隻兔子都沒有了,桂娘一下子癱倒在地上,“我的兒啊!”大哭了起來。
兔原也捂着臉蹲在地上哭了。
他們夫妻兩法力微弱,不敢直接和人類對上,無奈,只能重新上山去求白姑姑出手,卻發現他們連棲霞山都進不了了。路口的老松樹說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這不是姑姑的意思,是山上其他妖精們的要求,他們怕你們帶壞了孩子們。”
桂娘一下子暈了過去,兔原思忖再三,狠了狠心,就算拼了自己這條命,自己也要將孩子們救回來!兔原掐醒了桂娘,夫妻倆商量了一下,決定孤注一擲。
殊不知那家人早就佈置好了天羅地網等着他們,兔原和桂娘一進門便被道士打回了原形,趴在地上,看着一個趾高氣昂的女人,那女人摸着脖子上的兔毛圍脖笑了,“我正說呢,想給夫君做個兔皮小襖,正愁兔皮不夠呢!”
兔原紅着眼睛盯着對方,桂娘傷心欲絕,那是小三,小三果然已經被她扒皮抽筋了!
“師叔,還愣着做什麼,趕緊處置了他們,省的這些妖孽再禍害別人!”那女人惡狠狠的說道。
一個道士模樣的人點點頭,往兔原和桂娘身邊走去,一手抓住了桂娘,剛要活生生的扒了她的皮,“住手!”
道士反應過來的時候,只見對面站着一個紅衣女子,手裡拎着一個籠子,裡面是一窩氣息奄奄的兔子,兔原和桂娘也被那紅衣女子救下了,正跪在地上,“姑姑!”
“我來遲了,沒能救下兔三。不過兔七他們無事,你們趕緊帶着他們走吧!找個深山躲起來,以後引以爲戒,潛心修煉,不要再踏足凡世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不是每一次都能這麼幸運的。”李玥然淡淡的說道。她倒不是聖母心發作,只是挺喜歡那個小白兔兔七的,捨不得他被扒皮抽筋。
兔原和桂娘抱着失而復得的子女們,滿心感激,跪在地上說道:“多謝姑姑不計前嫌!多謝姑姑!我們會聽姑姑的話的!多謝姑姑!”
“走吧!”李玥然一揮袖,兔原一家人就消失了,片刻後,出現在千里之外的深山裡,兔原看了看四周,“這是姑姑爲我們選的地方,是個好地方,走吧,咱們以後就好好修煉,再也別忘人間跑了。”
桂娘想起女兒,又紅了眼睛,“姑姑的大恩大德,你們得牢記在心,將來若有機會一定要好好報答姑姑,千萬別學小三,忘恩負義,癡心妄想!”
幾隻兔子們想起被人類抓住時的恐懼,不自覺的抖了抖,“知道了,我們記住了。”
兔原一家奔奔跳跳的在深山裡尋找着合適的洞穴,安家落戶去了。
那女子見兔原一家被放走了,大怒,“你和那些兔妖是什麼關係?爲何要放走他們?”
“冤有頭債有主,得罪你的是兔三,如今她已經被你扒皮抽筋,永世不得輪迴,你還有什麼不足?爲什麼要牽連她的家人?我是誰?和你無關!”李玥然輕輕看了她一眼,發現她已經有孕了,又多說了一句,“你既然有孕在身,這兔毛圍脖還是不要再戴了。兔三死於非命,雖然你讓道士打散了她的魂魄,但她臨死前的怨念已經附在這圍脖上了,你若想平安孕育子嗣,還是離她遠一點的好。”
說完,李玥然就揮揮衣袖消失了。
那女子氣急敗壞,“師叔,爲何放她走?她肯定也是妖精!”
道士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我看她身上一點妖氣也沒有,說不定也是修仙之人!況且她法力高深,連我也敵她不過,她此番已經手下留情了,難道要我拿命跟她鬥嗎?”
那女子聽道士話音不對,忙放軟了語氣,“師叔,我不是這個意思,您別生氣。”
“侄女兒啊,不是我說你,你安安分分當你的姚家少奶奶就行了,妖不妖的,和你有什麼關係。你恨那兔妖破壞你和你夫君的關係,如今那兔妖已經伏法,侄女婿也知道錯了,你安生過日子不就行了?何必趕盡殺絕?妖有妖道,人有人道,只要妖不干涉人類的正常秩序,各安其道就行了。”道士勸道。
“雁娘,你師叔說得對!”另一位道士模樣的人從後面走了出來。
朱雁娘見父親也贊同師叔的話,只好悻悻然的低下了頭,便宜那妖精了!
“爹,你做什麼?”朱雁娘見父親抓着自己的手,緊張的四下看了看,頗有些生氣的說道。“爹,這不是在瓦鎮,這是姚家,姚家禮教森嚴,若是讓人看見了,還讓不讓我活了?”
“我只是替你把脈而已,方纔那女子說你有孕了。”朱正文蹙眉,他不懂這姚家有什麼好,女兒先是要死要活的嫁進姚家,之後又鬧出這麼多事來。“你果真有孕了,這個圍脖就別戴了。讓我拿走毀了吧!”
朱雁娘聽說自己果然有孕了,大喜,她嫁進姚家一年了,一直遲遲不能有孕,婆母對此多有怨言,幾次三番的提出要爲夫君納妾,夫君此番被兔妖迷惑,要納兔妖爲妾,婆母大力贊成,若非自己看出那妖精不對,當場讓她露出原形,恐怕自己的日子就不好過了。如今自己有孕了,看那老婦還有什麼好說的。
只是朱雁娘轉念一想,這個圍脖她還有用處呢,可不能這麼丟了。“爹,這個圍脖我不能給你,我得留着,就算日後不能戴,我也要時時看着提醒我自己,日後要溫柔和氣,對夫君再好一點,省的他再被妖精迷惑。”
朱正文聽後,皺了皺眉,“既如此,隨你去吧。我和你師叔還有事,先走了,你好好過日子吧!”想了想,到底不放心,這個女兒是他做道士前留下的唯一的骨肉,三歲的時候自己就出家當了道士,她是在爺爺奶奶身邊長大的,受了不少苦。“這個是清心丸,你若覺得身子不適,就服一粒,有什麼事,就燒了這個紙鶴,我自然會來幫你。”
“知道了爹,謝謝爹!”朱雁娘溫柔的說道。
朱正文和師弟急忙走了。
朱雁娘摸着肚子,得意的笑了。之後回了姚家大宅,請醫熬藥,鬧騰了一番。
這些事李玥然並沒有在意,因爲和她沒有關係了。
時光荏苒,一轉眼,三百年過去了,這三百年,李玥然又長出了三條尾巴,現在她已經是八尾靈狐了。李玥然可以很自豪的說,這世上,除了神仙,其餘的道士啊,高僧啥的都打不過她了,她的安全重於得到了保證!
只是,讓人鬱悶的是,最後一條尾巴,她花了一百年的時間也沒能修煉出來,只要她成了九尾靈狐,就能承受九重天雷,歷劫之後,就可以得道成仙了。可惜啊!或許是遭遇了瓶頸期吧!呃,話說修仙也有瓶頸期嗎?
李玥然本想着繼續在棲霞山修煉下去的,忽然有一夜,她做了個夢,觀音大士告訴她,她之所以遲遲未能修成正果,就是因爲三百年前她還有一段因果未了。了了這段因果之後,自然可以修成正果,得道成仙。
李玥然和棲霞山上的妖精們想了三天三夜,也猜不透觀音大士說的因果是什麼,直到後來貂奶奶想起來了,“三百年前的因果,白姑姑,觀音大士說的,會不會是那什麼真君啊,他之前不是說要收姑姑你當靈寵的嗎?如若姑姑你答應了他,那姑姑和他就有主僕之情了。觀音大士說的是不是這個?”
李玥然左思右想,點點頭,“應該是這個沒錯。這麼長時間我一直沒出過棲霞山,如果說有因果,除了元安真君這個,應該沒有其他了。”
棲霞山上的妖精們對李玥然成仙這件事很熱衷,因此,妖精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勸着,“白姑姑,你就去還了這段因果罷了。”
“是啊是啊!什麼都比不上姑姑你成仙的大事要緊。”
李玥然還有些不明白,她該如何償還這段因果呢?她決定今晚入夢之後,再去找觀音大士問個清楚。
當晚入夢之後,李玥然果然再次見到了觀音大士,李玥然立刻誠懇的跪下來向觀音大士求教所謂的因果是不是指元安真君,觀音大士笑而不語,李玥然就知道,估計就是這個了。然後她又問,那該如何了結這段因果呢?觀音大士沒有說話,消失在了夢中。李玥然正在奇怪,一個聲音在她的腦海裡響起:“元安真君下凡歷練去了,你要了解這段因果,就該去找元安真君,保他三次平安即可。”
李玥然眨眨眼睛,什麼情況?就因爲元安真君一句話,就有了一段因果,自己現在還要保他三次平安?有沒有搞錯啊!李玥然氣呼呼的,大不了不成仙了!有什麼大不了的。
金童也就是程諾無奈的現出真身,“你怎麼這麼不聽話呢!我好不容易求得觀音大士指點迷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