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啓明瞪了他一眼:“急什麼?我這不是還沒說完嘛!你想想,如果‘麥滋林顆粒’這個品種被其它公司拿去,我們的主打品種‘胃寧’在國內市場肯定會受到很大的衝擊,到時候給公司造成的損失肯定不止一兩百萬。”
這句話簡明扼要,陳致遠一點就透:“沒錯,不過以後的銷量怎麼辦?如果第一年就完不成75%的銷量,味之素公司把這個品種收回去我們可就雞飛蛋打了!”
“我考慮好了,咱們分兩步走。你回去之後的主要任務是開發新市場,全國三十多個省市自治區,咱們才只是在二十三個地區設了辦事處,不夠呀!第一步就是拿味之素的麥滋林這個品種打天下,借雞下蛋。簽下合同的第一年,你在剛開發的地區,能做多大就做多大,至於我們現在掌握的市場,隨便找幾家關係比較硬的醫院把貨扔進去裝裝樣子就行了,到時候味之素的人調查市場情況,就帶他們去這些醫院轉一轉。如果不這麼幹的話,我們沒時間在市場上採取應對的措施,但是有一年的緩衝就足夠了。”
趙啓明把計劃的詳細步驟告訴了這傢伙,陳致遠雖然有點怨言,但興趣卻更大了:“操,你他媽真想要我的命呀……!下一步呢?”
趙啓明有點不樂意了:“你大爺的,只怕那個姚俊峰都比你腦子轉得快!真不知道你這老闆是怎麼幹的……!以後不要總把目光盯在銷售環節上,當老闆應該比別人站得更高看得更遠纔對。”
陳致遠被他教訓得直眨眼,卻又找不出反駁的話來,只是在心裡又給奸商記了一筆賬。
趙啓明接着說道:“剛纔不是告訴你,如果第二年完不成任務量的75%,味之素可以把保證金拿去,代理權移交給另一家公司。小日本肯定想不到我實際上就是要在第二年玩他們一把,到時候我們的準備工作已經完成的比較充分了,你把麥滋林從各地區的醫院裡全撤出來,停止供貨,然後通過業務關係在醫院進藥的關口上卡死他們。這樣的話,我們表面上是損失了一百萬的保證金,實際上其實根本不會賠錢。”
聽完他的這番話,陳致遠算是徹底服了,按趙啓明的計劃,不僅用味之素的品種打開了自己的市場,而且過河拆橋,讓自己可以利用這段時間做足準備,把他們的品種卡死在醫院這個關鍵環節上。
“操你大爺的,你他媽比小日本還壞!”陳致遠心滿意足地咧着嘴笑了。
趙啓明搖了搖頭:“我這哪是壞呀,充其量只是爲民族企業做點貢獻,保家衛國人人有責嘛。不過你先別樂,主意是我出的,這活可得你去幹。第一年在新片區一定要幹得紅紅火火,讓江口平五郎這個小日本確信我們是真心跟他們合作。不過最困難的還是第二步,能不能把他們卡死就要看你的了。”
“沒問題,在國內論業務關係,比咱們懷聖堂醫藥公司更強的只怕找不出幾家。而且我回去之後就調整工作重點,用一年時間把終端醫院裡的關係抓到位,咱也不是喝稀飯長大的,要是連這點把握都沒有哪還有臉見你呀!”陳致遠是胸有成竹。
趙啓明放心地點了點頭,這傢伙苦幹實幹的精神他是知道的,擺平這件事應該不會出差錯。
兩個人沒聊幾句就到了明遠集團在香港的總部,趙啓明在中環的一幢寫字樓花血本買了一層,附近是中國銀行、匯豐銀行等等一些著名的大廈,站在他的辦公室就能看到維多利亞灣那美麗的景色,這是香港最貴的地段之一,房價每平方米數萬港幣,在世界上的排名位列前三。
“趙先生、陳先生好!這位小姐好!”三個人從電梯間出來,前臺的兩位小姐馬上站了起來。公司裡每一個人都是趙啓明和張廷親自面試的,憑他們兩人的眼力雖然不能說個個都是人中俊傑,卻也差不了多少。
胡雪怡一直沒有說話,她一時半會還不太適應這個陌生的環境。她畢業之後,去了合肥的一家中學當老師,當初趙啓明原打算讓她跟着自己做事,可胡雪怡並不願意這樣。
趙啓明仔細想想這樣也好,自己跟齊雅婷還沒扯清楚,如果胡雪怡進了公司,這事遲早會傳到她耳朵裡。他看出胡雪怡的臉色不太好,自己剛纔只顧着跟陳致遠談工作冷落了她,奸商心裡有點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回頭會遭到什麼樣的折磨。
回到公司的趙啓明立刻換了一張嘴臉,和剛纔那副肆意妄爲的得性判若兩人,目光直視前方,對手下只是禮貌地點了點頭。陳致遠也正經起來,趁人不注意,拉了拉脖子上的領帶。
幾個人先去見了張廷,他自從把上海懷聖堂公司交給陳致遠之後就留在了香港,這邊的事情必須要有可靠的人管着,於是他和趙啓明這對金牌搭檔在香港開始了新的事業。
從工作上來講,集團公司的董事長由趙啓明擔任,張廷乾的是首席執行官的位置,而CEO、CFO這些名詞在九十年代末期纔在中國內地漸漸被人們所熟悉。“明遠集團”這個名稱就是張廷取的,分別用了趙啓明和陳致遠的名字當中的最後一個字,其含意就是希望他們兄弟倆把這家公司發揚光大。
吳偉良在公司裡也有自己負責的事情,明遠集團進駐香港的第二年,在證券投資上也有所涉足,就是由他全權負責這一塊的事務。
陳致遠曾經問過趙啓明現在最苦惱的事情是什麼,他的答覆很簡單:缺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