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裡,陳法林已經讓老婆準備了幾樣小菜,還專門開了瓶一九六零年的人頭馬XO,笑着對他們說道:“都是男子漢了,來,一起喝一點。把握着自己的量來,別喝多了就行。”
趙啓明看見酒頭就暈,一看是洋酒臉都嚇綠了,連忙推辭道:“我不行,上次才喝了半杯就醉了。還是讓致遠來吧!”
陳致遠脫口罵了句:“熊樣……!”說着拿起酒瓶給老爸和自己倒了半杯。
陳法林並沒有制止兒子的行爲,他也是有意在試探這兩個孩子的自控能力。生意人在酒局飯莊上常來常往是必然的事,喝酒更是少不了,但尺度一定要把握得恰到好處。酒這個東西,既能成事,也能敗事,關鍵就在於尺度。
陳法林說道:“沒關係,少喝一點點。致遠,給他倒上。”陳致遠知道他不能喝,心裡偷笑着也給這傢伙倒了半杯,趙啓明沒好意思拒絕。
“陳叔叔,昨天的事情,我覺得不妥。”趙啓明吃了幾口菜,覺得差不多了,於是開門見山地聊了起來,這些日子跟陳家父子的關係已經熟到一定程度,談事情用不着再兜什麼圈子。
他這個答覆讓陳法林稍感意外,原以爲趙啓明會答應下來,按說這個年紀的年青人都比較好面子,接到這樣的邀請不應該回絕才對呀?他很想聽聽趙啓明有什麼說法,笑了笑好奇的問道:“爲什麼不妥?說來聽聽。”
趙啓明放下筷子,臉上的態度非常誠懇:“我看過一些書,銷售是企業的命脈,要具有豐富的社會經驗和專業知識才能勝任,我年紀太少,對銷售啥也不懂,藥品更是沒接觸過,就算是再過一年,也不一定夠格。陳叔叔如果有別的事需要我幫忙,肯定沒問題,但這件事我幹不了。”
陳法林再一次地審視着面前的這個男孩子,越來越相信自己沒有看走眼。讓他感到欣慰的不是趙啓明所說的道理,而是這個小傢伙在這件事情上謙遜的態度。
論成就,以趙啓明十六歲的年紀,在很短的時間裡就掙到了一百多萬,其資本積累是以幾何的速度增長的,僅憑這一點,相信天下間也沒有幾個人能辦到。而年紀輕輕有了這樣的成績,卻不會妄自尊大,更是難得的素質。
其實對於趙啓明來說,凡是牽涉到生意上的事,他腦子裡只有實際操作當中的可行性和最終的利潤,至於生意當中會不會損害到某些人的利益,又或許會不會影響到自己的顏面,都是無關緊要的。
雖然沒有接觸過企業銷售這個行業,趙啓明也知道幹助理、搞銷售的工作油水大,只是具體有多大,他不知道。但經過深思熟慮,趙啓明確定自己目前還幹不了這差使,況且他深信掙大錢的日子還長着呢,勉強幹自己不懂行的事情,只會給陳法林的企業帶來損失,若是有那麼一天在生意上失去了別人的信任的時候,最後完蛋的還是自己。
趙啓明要真是個一朝得志便沾沾自喜的人,也就不是他趙啓明瞭。
陳法林考慮了一會兒,鄭重的說道:“要不這樣你看行不行?我先找個人幫你補補關於銷售方面的知識,還有相關的一些素質教育,而且你可以參加懷聖堂藥業的管理層會議。咱們先這麼試一段時間,工資待遇我按昨天說好的發給你,雖然對你來說可能算不上什麼,但對你父母也算是個交待。今後你瞭解了這個行當,要是覺得有興趣,再來幫我,你看怎麼樣?”
在生意場上打滾多年的陳法林,深信這個十六歲的男孩子在今後能夠大有一番作爲,即使不會願意一直留下來幫自己,也能夠成爲自己生意上的最重要的合作伙伴,所以處心積慮要培養他。這也很正常,抓到這種百年難得一見的好苗子,如果陳法林連這種意識都沒有,早就在香港餓死街頭了。
趙啓明對這個辦法倒是很滿意,別的不說,能通過陳法林的手每個月給家裡人一筆錢,可以緩解父母的經濟負擔,再說也免去了自己不能直接給家裡錢的麻煩。更何況陳法林此舉說白了就是倒貼錢培訓自己,既然不用擔責任,只是學習一些相關的知識,這倒是可以接受的。先多做些瞭解再說吧,說不定這個行當還真是座金山。
他裝模作樣地思量了一下:“行,既然陳叔叔這麼看得起我,我聽你的。”
陳法林見他沒有意見,非常開心,舉起酒杯說道:“啓明,陪叔叔喝一杯,致遠也一起來!”
趙啓明端起杯子抿了一下,陳致遠喝了一大口,陳法林接着說道:“致遠,你跟啓明一起參加培訓吧,營銷知識今後可都是能用得上的,只要能融會貫通學爲己用,哪怕將來一分錢沒有,也不會餓着。”
陳致遠認真聽完這句話,點頭答應了。雖然他仍然不願意跟父親進行正常的交流,但道理他還是能聽得進去的。
這件事就這樣商定了下來,趙啓明不用參與企業的任何具體工作,但每次管理層召開的會議都要參加,可以旁聽,也允許發言,只是每週要接受三次專門爲他進行的市場營銷培訓,當然,這全都有陳致遠的份。
三個人邊吃邊聊,整個午餐用了一個多小時,趙啓明只是象徵性的舉了幾次杯子,杯裡的酒根本沒怎麼動,而陳致遠也只喝了一杯而已,這讓陳法林對這兩個孩子更加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