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解首輔的孫女兒指婚給趙煊,無疑等於把趙煊拉上了太子的賊船,把趙煊拉進了太子的陣營。
趙煊心裡很清楚,老皇帝這是在爲太子順利登基鋪路。
“……”趙煊沉默了好一會,心裡倒沒有多大的排斥。生在帝王家,他早就預料到早晚有會這一天:自己的婚姻大事不由自己說了算。
“謝父皇,一切聽從父皇安排。”趙煊磕頭謝恩,心想,反正娶的不是心上人,那麼,他娶誰不是娶。
再者說了,解首鋪的孫女解元香,那可是名動京城的美人兒,而且他和解元香青梅竹馬,曾經兩小無猜過。雖然聽說解元香長大後,性格刁蠻囂張得很,難道還能囂張過他趙煊麼?
所以,娶就娶了吧。
只是,心中竟沒由來地感到一陣失落,也不知是怎麼回事。
趙煊從乾清宮出來,順道到景陽宮去給自己的母妃蕭貴妃請安。
蕭貴妃見到趙煊前來,自是高興,拉着他的手,母子二人敘起話來。
蕭貴妃詢問了一番趙煊的近況之後,她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忽然說道:“煊兒,你父皇替你物色了一門好姻緣,說是解首輔家的孫女呢。”蕭貴妃滿意地笑了起來,顯然對這門親事頗爲滿意。她懶得去理會解首輔和太子的淵源,反正女方家只要是名門望族,權勢傾天就可以。
蕭貴妃見趙煊並不熱心於她的話題,甚至還有點兒失落的樣子,這可是關乎他本人的終身大事。別人不明白趙煊的失落,身爲母親,蕭貴妃卻明白得很。趙煊的失落,都是爲了那個女人。
因此她勸道:“煊兒,母親知道,你心裡還裝着上官蘭那個小賤人,可那小賤人是個沒良心的,你又何必把她放在心上呢,想想解首輔家那位貌美無雙的孫女兒,有哪點比不上她……”
“母妃,您別再說了!也請您以後別在我跟前提起她!”趙煊此時竟顯得有些暴躁,他粗暴地打斷了蕭貴妃的話頭。
上官蘭,這個名字,是插在他心頭上的一根刺,他輕易不去碰觸,也不想聽別人提起,即使那個人是他的母親。
趙煊從皇宮裡出來,情緒鬱郁地回到了德王府,在內庭的廳堂上坐定。他伸手端起一杯泡好的菊花茶來,但是,他只泯了一小口,眉頭便不由得皺了起來,問道:“這是誰泡的,難喝死了!誰讓加糖的?”
一個總角之年的小丫頭戰戰兢兢地站出來,顫抖着說道:“回,回王爺,菊花茶是表小姐泡的,糖也是表小姐加的。奴婢只是幫着端過來給王爺享用而已。”
趙煊倏地覺得哪裡不對勁,他四周打量了一下,皺着俊眉問:“花若男呢?”
這會兒正是那小奴才當差的時候,可他這會兒跑哪兒野去了。
小婢子答道:“回,回王爺,花若男被抓起來了。所以表小姐才喊奴才過來侍候的。”
“什麼?”趙煊眉頭皺得更深了。這小奴才真是沒有一天消停的時候,不是這個事,就是那個事,沒完沒了。“花若男被抓去哪了?”
小婢子回道:“花若男在後花園的豎杆上綁着,正等着王爺你回來處理呢。”
趙煊撂下茶杯,匆匆忙忙地往後花園去了。
等他來到後花園,只見烈日當空,那根光禿禿的豎杆暴曬在陽光下,而豎杆上,綁着一個被曬得脣乾舌燥即將脫水的奴才,那奴才無力地垂着腦袋,不是花若男,還能是誰!
趙煊見狀,莫名地火大,“快去給他鬆綁!”
跟在他後面的幾個人趕緊跑過去,七手八腳地給花若男鬆了綁。
“快拿水來。”趙煊喊了一聲,馬上有人遞上水壺。
花似錦此時已焦渴至極,因此他抓着水壺,咕嚕咕嚕,一下子灌了好幾口。
趙煊見他狼狽不堪,臉上那原本比女人還要白膩的肌膚,此刻被曬得紅彤彤的,哪裡有還白膩的痕跡。
趙煊心底竟涌起一絲憐惜來。他可是從來就沒有憐惜過誰的,他惱怒地瞪向圍觀的下人們,問道:“誰綁的他?”
“我綁的!”單玉鳳從一個角落裡款步走了過來,那婀娜娉婷的形態,讓人看一眼就不捨得移開眼睛。
趙煊卻全然沒有欣賞她的心思,只指着花似錦質問道:“你綁他幹什麼?你倒是說說,他犯了何事?”
單玉鳳點頭,道:“王爺,花若男不但犯事,而且還犯了大事!”
趙煊俊眉輕蹙,狐疑地盯着她。
單玉鳳拿出一塊玉佩,遞給趙煊瞧瞧,說道:“王爺,你看看這塊玉佩,你和風神教打了那麼多年的交道,期間也抓過幾個風神教的首領。我相信,你肯定認識這塊玉佩。”
趙煊拿過單玉鳳遞來的玉佩,細細觀摩起來,的確,這樣的玉佩,他在那幾個被抓到的風神教首領的身上搜到過。這種玉佩,只有風神教的首領纔有資格佩截,類似於現代的功勳章,小嘍羅是不配擁有的。
“這塊玉佩怎麼了?”趙煊問,“這跟花若男有什麼直接關聯嗎?”
單玉鳳:“當然有關聯,這塊玉佩刻有龍紋。王爺也知道,只有皇宮庫房的物件,才配用龍紋。普天之下,膽敢擅用龍紋的,想必只有風神教那幫逆賊了。而這一塊玉佩,是從花若男手中得到的。”
趙煊不耐地說道:“單玉鳳,你是怎麼回事?上次你跟馮高誣陷花若男是風神教的,本王都已經解釋得清清楚楚了,你怎麼又來了?成天跟個小奴才過不去有意思嗎?”
單玉鳳心中又恨又不服氣,她暗地冷哼一聲,果然,趙煊到底還是想把花若男從中摘出去。“我不是成心跟他過不去,他手裡有刻了龍紋的玉佩,很可能是風神教逆黨的物件,這如何解釋?撿的?別人送的?這種可笑的理由說得通嗎?”
趙煊冷冷地說道:“單玉鳳,你管得可真多,連別人的一塊玉佩,你都要刨根究底。”
單玉鳳即刻呈現出一副低眉順眼的可人兒樣子來,臉上略帶委屈地說道:“奴家只是爲了王爺好,王爺你不知道,外頭的人都說,王爺這次清剿風神教失利,是因爲王爺跟風神教有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