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還沒走到跟前,藉着大燈籠的光,那人看見趙煊,遠遠地就喊開了,“太子爺,太子爺。”
正是孟大統領孟毅的聲音。
趙煊停住了腳步,等孟毅走到跟前,他便問道:“大半夜的,孟大統領有事嗎?”
孟毅點點頭,“有事!大件事!江南連月大雨,洪澇成災,房屋倒塌無數,萬人受災,皇上命你連夜出發,到江南去坐鎮。”
趙煊一怔,“連夜出發?現在就出發?”
“對,皇上心繫天下蒼生,要求太子爺今夜就出發。怎麼,太子爺有難處?”孟毅見趙煊神色遲疑,忍不住問道。
趙煊想着花似錦的事,心中放不下。但是江南災情,也是刻不容緩的,再說這是老皇帝的命令。
因此他只得清了清嗓子,說:“沒難處,請孟大統領回去告知父皇,就說我趙煊現在就出發。”
“好的。皇上爲了這事,真是寢食難安啊。要不是事情緊急,皇上也不至於大晚上的,還要太子爺你連夜出發。”
“明白。”趙煊說完,重新折了回去,也不去落花殿了。
上官蘭一看,很好,趙煊這下子連落花殿也去不成了,雖然趙煊要出遠門她有些惆悵,但他去不成落花殿,無法去看望花似錦那賤人,她內心還是很歡快的。
更何況,趙煊出了遠門,東宮裡頭,就是山中無老虎,她猴子可以稱大王了。趙煊不在,她分分鐘都可虐死花似錦。
趙煊出門的時候,帶走了李廣和張衝,只把小慶子留在東宮裡,吩咐他好生照看花似錦。
……
花似錦撞柱子,她爲了救出唐時駿,也是迫不得已的。
她想打悲情牌。
作爲前世的外科醫生,她知道撞柱子要如何撞,既能撞出頭破血流的皮外傷,又不至於撞得腦震盪,傷了腦神經。
撞得頭破血流之後,她就假裝暈迷過去。把李廣和張衝嚇了個半死,李廣趕緊跑去通知趙煊。
何御.用過來了,給她包紮了傷口。
她躺在牀上等啊等,焦灼地等着趙煊過來。只要趙煊過來了,沒有上官蘭在旁邊火上添油,她無論如何,也要糾.纏到趙煊同意放了唐時駿。
但是等了一.夜,趙煊始終沒有過來。
花似錦焦灼之餘,情緒很是低落,看來連她撞了柱子,趙煊也不在乎了。
“主子你都撞了柱子,太子爺居然不聞不問,看來太子爺現在很煩你了。”秋月憂心忡忡地說。
秋月這無心的話,戳中了花似錦的心事,一想到趙煊對她的不聞不問,她心裡就挖涼挖涼的。
她撞柱子打悲情牌都沒有用,看來想讓趙煊放了唐時駿,難。
……
趙煊連夜出門去了。
他剛一出門,上官蘭就命人封鎖消息,孤立落花殿。
上官蘭下令,誰也不準往落花殿傳遞趙煊去了江南的消息。
落花殿彷彿一個孤島,落花殿之外的消息,落花殿裡的人一概不知。
上官蘭派了親信進駐落花殿,監視花似錦的一舉一動。
趙煊去江南的第二天早上。
上官蘭打扮得特別優雅高貴,施施然地來到落花殿。
落花殿裡,花似錦正躺在院子裡的搖椅上,閉目養神。
忽然耳邊傳來一個太監尖利的通報聲:“太子妃娘娘駕到!”
花似錦一聽,驀地張開了眼睛,她皺着眉頭,心想,自己等着趙煊,趙煊不來,卻等來了上官蘭,真是晦氣!
她慢悠悠地站起來,等上官蘭走到跟前,她這纔對着上官蘭行禮。
她剛行完禮,一條人影朝她衝過來,揚手一巴掌,花似錦臉上就感到火.辣辣地疼。
定睛一看,打她的人,是上官蘭的心腹侍女小桂。
花似錦捂着臉,怒瞪着小桂,氣血上涌,她倏地衝上前去,照着小桂的臉,噼啪兩聲,左右開弓,用盡了吃奶的力氣。
小桂只打了花似錦一掌,然而花似錦卻打了她兩掌,而且花似錦打她的力度,要比她重得多。
小桂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眼前金星直冒,她震驚地瞪着花似錦,“你你你敢打我?”
“你先打我,我要是不還手,豈不是讓你覺得我很好欺負?”花似錦冷道。
“放肆,太子妃娘娘駕到,你竟然不起來迎駕,還要娘娘親自走到你身邊來,你才站起來。我打你,是爲了替娘娘教訓你這個不懂規矩的東西。”小桂捂着臉說。
“你纔是東西,你全家都是東西!”花似錦毫不示弱地說。說完,她瞥了一眼施施然地站在那裡的上官蘭,上官蘭嘴角微翹,顯然對於她捱了小桂一巴掌很滿意。雖然小桂被她報復了兩巴掌,但那又怎樣,反正被打的是小桂。
花似錦心裡跟明鏡似的。她知道小桂之所以敢出手打她,完全是受了上官蘭的教唆,不然憑小桂一個侍女的身份,不可能敢打她。
“太子妃娘娘,這賤人她竟然打我!”小桂轉頭向上官蘭告狀。
“哎,錦妹妹,作爲女人,脾氣這麼火爆可不行哦。難怪太子爺昨夜拋棄了你,卻召本妃侍寢。昨晚太子爺說,就是因爲你脾氣火爆,他纔不想召你侍寢的。太子爺說本妃善解人意,他最喜歡找本官說話了,真是令本妃受.寵.若驚呢。”
花似錦想起昨夜,她被趙煊冷酷無情地命人拖出書房的情形,心一寸一寸地冷掉。
趙煊竟然嫌棄她脾氣火爆,還稱讚上官蘭善解人意?
是了,上官蘭是他的初戀情.人,初戀情.人對男人來說,總有種謎一樣的吸引力。
所以,趙煊覺得上官蘭比她強比她好,這很正常。
只是,花似錦內心仍然很難受。彷彿自己撿到了一樣愛不釋手的寶貝,卻被原主人找上門來討還。
“不知太子妃跟我說這些話,是何用意?”花似錦淡然地問。
“本妃沒什麼用意,本妃只是想告訴你,太子爺的心,始終是在本妃身上的。你看你昨晚撞了柱子,連本妃都心生憐憫,忍不住要來看你,而太子爺呢?他可曾來看你一眼?”上官蘭一邊說,一邊悄然觀察着花似錦的反應。
花似錦臉上一陣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