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首輔看着漫山遍野的火把越看越驚心,對解祖峰說:“快,快把花似錦弄上來。”
解祖峰聽了他的話,趕緊讓人把花似錦從懸崖邊的松樹上拉回來。
趙煊看着他們把花似錦從懸崖邊拉回來,沒有作聲。與其讓她那麼危險地吊在懸崖邊,還不如看着他們把她拉回地面上。雖然他猜測到解家父子的意圖,但他並沒有阻止。
果然,解祖峰剛剛把花似錦從懸崖邊上拉回來,立即就在她脖子在架了一把刀,威脅起趙煊來:“叫你的人讓開一條道來,不然我現在就殺了她!”
這時,陳副將已經帶着手下圍了上來。見到趙煊腹部中箭,他吃了一驚,不禁喊道:“大將軍你沒事吧?”
“本將軍沒事!”趙煊答道。暗夜裡誰也看不見,他說話的時候,額上滲出一層薄薄的冷汗來。
解家父子看見圍山而來的士兵越來越多,而且圍得越來越近,兩人心中也越來越焦躁。
解祖峰直接把花似錦往趙煊跟前推了推,架在花似錦脖子上的那把刀,在黑夜裡的火光下,閃耀着鋒利的冷芒。
“趙煊,老夫再說一遍,叫你的人讓開一條道來,不然我現在就殺了她!”解首輔陰着渾濁的老眼說道。
解首輔原以爲,要趙煊同意給他們讓出一條逃跑的道路來,像他那種凜冷的性格,他一定是不會輕易妥協輕易同意的。
誰知道,接下來,趙煊卻吩咐陳副將:“給他們讓一條道來,讓他們過去!”
陳副將愣了愣,“大將軍,他們可是當今朝廷的重犯,怎麼可以放他們過去?”照他的意思,這會兒就應該把他們一網打盡。
趙煊何嘗不想將解家父子一網打盡,可是,倘若非要把他們一網打盡的話,他自己可以憑着輕功和武功順利脫身,但花似錦可就沒那麼幸運了,她脖子上的那把刀,隨時都會要了她的小命。
“陳副將,本將軍的話,你聽不懂嗎?叫你讓開一條道,你就讓開一條道!”趙煊皺着眉,冷肅着一張臉,連聲音都自帶着強大的氣場。
“是!”陳副將看了被挾持的花似錦一眼,他心裡明白了,大將軍之所以向解家父子妥協,那是爲了花似錦。
陳副將揮了揮手,喊道:“後面的人聽着,速速讓出一條道來,讓他們通過,不準動手!”
圍上來的士兵得令,紛紛讓出一條道來,讓解家的人通過去。
鳳凰山下有一條江,解家人早就準備了船隻在那裡,作爲逃跑的工具。
解家父子挾持着花似錦,一路來到山下的江邊。趙煊身上中箭,也仍然和陳副將一起,帶着他的人追了過來。
“大將軍,”陳副將看着趙煊腹部中箭,傷口處還流着血,不由得擔心起來,“找個地兒坐下休息吧,您不用跟着過來,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們就好,我保證會把錦姑娘救下來的。”
“花似錦若有不測,這幫人統統斬殺,一個不留。”趙煊吩咐道。
“末將知道。”
解家父子在江邊上,即將上船離開,解祖峰問他爹:“花似錦怎麼辦?是殺還是放?還是一起帶走?”
解首輔望着圍在江邊上密密麻麻的德王軍隊的士兵,面有憂戚,“如果把她殺了,趙煊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的;如果把她帶走了,趙煊絕對會一路追着我們不放的。所以惟今之計,當然是放了她。”
“真想一刀殺了這女人!”解祖峰看着花似錦,不由得想起他家的女兒,目光恨恨地說道。
就在解祖峰揪着花似錦的後衣領將放不放的時候。
黑夜裡,一條人影猛地竄了出來,手裡拿着一根碗口粗的棍子,那人瘋了似的,手持棍子就衝向揪着花似錦後衣領的解祖峰,架勢很明顯,他要用棍子砸解祖峰。
解祖峰是個練過把式的,一見對方的棍子砸過來,他側身一閃,再一腳蹬出去,頓時把那個偷襲者給踹出兩米遠。
花似錦定睛一看,那個拿棍子偷襲解祖峰的不要命的傢伙,竟然是唐時駿!
唐時駿被解祖峰踹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他一個文弱書生,哪經得起一個練把式的壯漢一踹。但是,即使如此,他嘴裡仍然衝解家父子叫喊着:“姓解的,你們快放了她,用一個女子當擋箭牌,算什麼好漢!”
唐時駿的話,解祖峰理也不理,他現在深深地感覺到花似錦的好用,比如,此時此刻,趙煊投鼠忌器,不敢冒險朝他們解家人殺將上來。
花似錦見唐時駿這麼不要命,心頭不由得一暖。只是,她的視線四下裡搜尋着趙煊的身影,黑夜裡,她只知道他被射傷了腹部,卻不知道他的傷勢到底怎麼樣了,她心中不由得很擔心。然後她環掃了一週,沒有看到他的身影,當下更加擔心了。
解祖峰揪着花似錦,鋒利的刀架在她的脖子上,虎視眈眈警惕着前方的德王軍,掩護着他身後的人陸續上了船。
陳副將見他們準備上船逃走,連忙去請示受了傷的趙煊:“大將軍,解家人目前挾持着花似錦,正準備上船逃走。”
“他們如果把花似錦完好無損地留下,那就由他們逃去吧。”趙煊筆直地坐在一塊石頭上,臉色略顯蒼白,額頭上滲出冷汗。
陳副將得了命令,便見解祖峰把花似錦往岸上一推,說:“暫時留着你一條小命,以後再找你算賬。”說完,解祖峰就跳上船,那些兩頭尖的小船很輕快,一瞬間就隨着夜色飄遠了。
趙煊被緊急送回了德王府。
花似錦讓人點亮二十來根手臂粗的蠟燭,藉着燭光給他做了手術。
萬幸,那支利箭只是穿透了腹腔的皮肉,卻絲毫沒有傷及臟腑器官。
花似錦暗吁了一口氣,幸虧他沒有生命危險!她感覺內心又開始在期待明天的陽光了。
今天,當她被吊在懸崖外松樹上,左等右等,等不到他來救自己。她雖然能理解趙煊以家國社稷爲重的情懷,但是她心裡還是忍不住怨恨起趙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