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煊此時的目光,無意地往花似錦掃了過來,正好對接上花似錦正在透徹分析着他的眼神。
“我看透了這隻腹黑的狐狸!他是故意要那樣對太子的。”
“哦,花似錦這傢伙,她居然知道是本王乾的!”
兩人視線在空中交接,心照不宣。
趙煊依然一副很高冷的樣子。
花似錦心裡卻對他多了一份敬畏,這傢伙真心不能得罪,否則會死得很難看,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她知道如果一味幫太子說話,給太子找臺階下的話,趙煊很有可能會更狠地在她的地盤上打擊碾壓太子。
爲了息事寧人,她只能什麼也不幹,安靜地做個旁觀者。
趙煊見花似錦安靜了,沒去向太子了獻殷勤了。他這才漫不經心似地接過太子的話頭,恍然大悟般說道:“哦,原來是水太燙了啊。”
“是啊是啊,水很燙的,你們看看,都把本太子的手燙得起泡了。”太子急忙舉起他被燙得發紅的手。
太子帶來的隨從於是兇惡地嚷嚷開了,“既然是水太燙了,那麼濟世堂那個奉茶的丫頭,不試水溫,給太子奉了這麼燙的茶,是不是該罰啊?”
石榴一聽,茶水是她奉上來的呢,她頓時嚇得小臉煞白煞白的,求救似地看向花似錦。
花似錦只好看向趙煊,她看向趙煊的眼神,意思很明顯:太子的茶杯是你擊碎的,這個爛攤子你必須收拾好,否則,別怪我當場拆穿你。
趙煊接收到花似錦瞄向自己的眼神,當下心領神會,即刻開始訓斥起太子的隨從來:“如果那個杯子是上天在預示着不祥,那麼依本王看,太子有你這樣的窮兇極惡的奴僕,也真是大不祥。茶杯碎裂,你怎麼可以把這一切都算在小姑娘的頭上呢。”
“我……”太子的隨從被趙煊一頓明罵暗罵,他卻一句都不敢頂回去。那是威名赫赫的五王爺,連自己的主子東宮太子都忌憚他幾分,他自然不敢頂撞趙。
被質疑是不祥之人的太子,他忽然感覺他洗白自己的機會來了,他趕緊擺擺手,做出一副非常和藹親善的樣子來,“算了算了,不罰了,就算是那個奉茶的小丫頭不小心,她也不是故意的!”
太子說着,又瞥了一眼石榴,“瞧瞧,把個奉茶的小丫頭嚇得面無血色的。”
石榴聽了,趕緊低下頭,再接再勵,做出一副真的被嚇破膽的樣子來。
“是啊。”花似錦趕緊把石榴拉到身邊,給她壯膽,“我這小丫頭向來膽小得很,她真不是故意的。”
“嗯,既是無意的,本太子今天就不罰她。”
花似錦趕緊用手肘蹭了一下石榴,石榴也是個機靈的,於是連忙說:“謝太子不罰之恩。”
太子舉着他那隻被燙傷的手,對花似錦說:“本太子這手被燙傷了,你能不能給看看?”
花似錦聽了,飛快地瞟了站在一邊默不作聲的趙煊一眼,趙煊的眼神不善,陰沉得彷彿能滴出水來。
趙煊發現趙煊每次對太子出手,都是自己和太子走得太近的時候。所以,這一次她不敢當着趙煊的面,給太子療傷。但她作爲醫者,又不能置之不管,因此她想了想,驀地高聲喊道:“吳大夫,你過來一下。”
吳大夫聽到呼喊,很快就跑來了。
“吳大夫,燙傷燒傷刮傷之類的你老最在行,你來給太子治治吧。”花似錦對吳大夫說,其實燙傷燒傷刮傷之類的,她也會治,但是她怕趙煊看見她和太子親密接觸,他又要搞小動作。
花似錦向吳大夫交待了幾句之後,她這才走向趙煊,在趙煊身邊站定,兩人太過心照不宣,此時卻不知說什麼好。
於是她只好沒話找話,“王爺,您從早上就出來,一直沒回德王府,眼看天色不早了,王爺您可以回去了。”
“怎麼?太子還在濟世堂呢,你就想趕本王走?”趙煊面無表情地說。
花似錦覺得他那話說得特別陰陽怪氣的,愛走不走,又扯到太子頭上去幹嗎?
“你是想等本王走了,你纔好跟太子推拿賺錢對吧?”趙煊那深邃的目光,探究地盯着花似錦。
花似錦聽了一愣。她只是沒話找話地隨便說了一句,趙煊的想像力還真是豐富啊,立馬就腦補了出她還是想賺太子的錢。
“那王爺你就繼續留在這兒吧。”花似錦無精打采地說。她原本興沖沖地想跟他好好說話來着,結果卻感覺自己被他兜頭澆了一盆冷水。
最討厭說話帶刺冷嘲熱諷的傢伙了!
“王爺乾脆晚上也留在這兒,不要再回德王府去了。”花似錦也學着他冷嘲熱諷起來。
“花似錦,你這是在挽留本王嗎?”趙煊說,臉上竟然滿是期待的微笑。
花似錦飛快地瞥了他一眼,然後她發現趙煊對着她微微一笑!
顛倒衆生,足可迷死萬千少女的微笑。
但不知怎麼的,花似錦卻覺得那迷人的微笑背後,隱藏着一隻老狐狸般的腹黑和算計。
“王爺正值新婚燕爾,我哪敢挽留王爺,我只是建議,王爺自己看着辦吧哈。”花似錦學起趙煊的陰陽怪氣來,學得還挺快的。
趙煊俊眉一挑,眼底充滿笑意地看着花似錦,“對於你的建議,本王覺得挺好的。索性今晚本王就不走了,留在這裡陪着你。”他倒是一副從善如流的樣子。
他的話一出,花似錦就猛地吃了一驚,她瞪大着眼睛,嚥了咽口水,難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你真的要留在濟世堂。”
他若是徹夜不回德王府,那鄭秀豈不是很抓狂?
趙煊走近了她一步,“你不是挽留過本王麼?本王若是不答應你,那豈不是顯得本王特別沒有人情味。”
花似錦無語地撫了一下額角,她就是拿準他應該不會做得那麼絕,所以纔敢開那麼大的玩笑,所以纔敢故意對他冷嘲熱諷的。
誰知道他根本就不在乎,他不在乎自己正在新婚燕爾期間,徹底不回家冷落新娘子,並非好男人好丈夫的所作所爲。
他毫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