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廣於是出去,對正哭得很傷心的柳菁說:“柳姑娘,五王爺讓你進去。”
柳菁聞言一喜,眼淚故意不抹,保持着梨花帶雨的樣子,跟着李廣走進趙煊的書房去了。
“五王爺。”柳菁眼睫上還盈着淚珠,一副嬌怯的樣子喊了趙煊一聲。
“你今天不是休假嗎?不出去玩,怎麼哭了呢?”
“回五王爺,奴婢方纔見到如夫人,因爲想表示親熱,所以喊了如夫人一聲錦姐姐,結果她大怒,劈頭蓋臉將奴婢好一頓臭罵。奴婢被罵,越想越傷心,所以才哭了。本來不想哭的,但走到這兒實在忍不住,於是就哭起來了。還請五王爺恕罪。”
“哦,如夫人罵你了?”
“對。”
“還罵得很難聽?”
“對。”
柳菁每說一個對字,都拖着哭腔,聽起來似乎真的很委屈。
“不可能。本王認識花似錦這麼久,她不怎麼罵人。”趙煊搖搖頭說道。
“不怎麼罵人,並不代表她不會罵人啊。五王爺要是不信,可以去問問靜荷居的人。”
當時在場的有兩個婢女,一個是秋月,一個是小雨。小雨是她的人,所以小雨的口供,一定會對她有利的。
李廣站在邊上,聽着趙煊和柳菁的這番對話,他心想,五王爺一定會接着盡力維護花似錦的。
結果,他卻聽見趙煊柔聲對柳菁說道:“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那麼如夫人未免太小氣,她怎麼可以因此而臭罵你。”
柳菁於是又委屈地哽咽了一聲。“如夫人罵奴才天經地義,只是奴婢覺得有些傷心罷了。”
“好了。”趙煊看着梨花帶雨的柳菁,不知怎麼地,他忽然想起多年前,上官蘭也曾經在他的面前,這樣梨花帶雨過。往事一幕幕在心頭回放。於是他再看着柳菁時,忽然柔腸百轉,連對她說話的聲音,也溫柔得能掐出水來。
“別哭了,來,跟本王一起吃飯去吧。”
柳菁聽了,心中大喜,她進來德王府這麼久,從來都只是在書房裡幫他打理書籍,並且研墨,除此之外,她跟趙煊再沒有深一層的接觸。
她擡起淚眼,楚楚可憐地看着他,裝作有點不敢相信的樣子,“五王爺剛纔說什麼?您讓我跟着您一起去吃飯嗎?”
趙煊此刻,已有些模糊了,他總是情不自禁地錯以爲眼前的柳菁,是他多年前的初戀情.人上官蘭。他對她溫柔一笑,“嗯,你跟本王一起吃晚飯吧。”
柳菁覺得,她今天簡直像是被一顆流星給砸中了似的幸運。
她在花似錦那裡受氣。趙煊卻補償了她一個大大的驚喜,他居然要跟她一起吃晚飯。要知道,孤男寡女,一起吃飯,是很親密的行爲。
趙煊邀請她一起吃晚飯,那就意味着,他願意跟她進一步發展親密的關係。
柳菁頓時心猿意馬了起來。
對於柳菁來說,她跟趙煊的那頓晚飯,吃得又緊張又幸福。
……
趙煊和柳菁一起吃飯,共進晚餐的消息,傳到花似錦的靜荷居來。
花似錦心想,這兩人的關係,真是越來越親密了。自己除了肚子裡的那點貨之外,恐怕再沒有能吸引趙煊的地方了。上官蘭,果真是個存在於她和趙煊之前的魔咒。但凡跟上官蘭有關的,都能吸引趙煊的注意力。上官蘭就像是趙煊的恆星,永遠有吸引趙煊的力量。
秋月有點着急,“娘娘,你還是跟五王爺服個軟吧。你看這都多少天了,你還是不肯給五王爺侍寢,再好脾氣的男人,都受不了你這種冷漠的。”
“叫我花掌櫃。”花似錦說,“我幹嗎要跟他服軟?我討厭他,又怎麼可能爲他侍寢?”
“可是,你再這樣犟下去的話,五王爺可就要睡在那個柳菁的枕頭邊了。”秋月真爲花似錦感到着急。“到那個時候,柳菁被扶正,騎在你頭上作威作福,你就後悔莫及了。”
秋月那話,聽得花似錦心中一陣泛酸,沒有誰在丈夫被搶的時候,還能無動於衷的,所以,其實她心裡是很不好受的。
“我有什麼好後悔的,能被搶走的男人,不要也罷。”
秋月瞪大着眼睛,看着花似錦,她真的很想掰開花似錦的腦袋,看看花似錦到底是怎麼樣的腦結構。她的思想怎麼可以這麼奇葩?
“女人的一生,不就是在搶奪男人的.寵.愛當中度過的麼?你看看家中有三妻四妾的男人,那些三妻四妾哪個不是鬥來鬥去的,鬥了一輩子的?”秋月說。“所以搶奪男人的.寵.愛,是女人一生的大事。”
花似錦聽得不寒而慄。
搶奪男人的.寵.愛,是女人一生的大事?把精神全部寄託在男人身上,這是多麼悲哀多麼無聊的一生啊。
需要她花上一輩子的時候去搶奪的男人,她會讓他歷史有多遠,他就滾多遠。
“要搶你自己去搶,反正我是不會去搶的。”花似錦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秋月一副怒其不爭地看着她,“五王爺可是你的夫君!”
“誰要送給誰好了。”花似錦恨恨地說。
“那你打算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花似錦悠悠地說道。
她擡頭望天,忽然看見有兩隻鴿子從院子裡的天空飛去。
看着那兩隻鴿子,花似錦忽然想起了她的金雕——刁刁。
刁刁寄養在郊區守陵人那裡。她每個月都會去兩次,跟刁刁聯絡一下感情。
她已經好久沒有召喚刁刁了,也不知道刁刁會不會迴應她的召喚。
秋月仍然恨鐵不成鋼地看着她。
她回頭對秋月一笑,“你去玩吧,不用老跟着我,也不用老盯着我。”
“奴婢就是要盯着你。”秋月快被花似錦不爭給氣死了。
花似錦笑道:“你這樣盯着我,是想在我身上盯出一個洞來嗎?”
秋月聽了,身子一扭,就往外走了,“懶得理你,我找秋蓮聊天兒去。”
秋月一走。花似錦於是也把圍在她身邊的其他僕人趕走。
那些僕人心想,靜蓮居院門外,還有把守的人,花似錦若是想溜出去,恐怕是溜不成的。再說秋月都偷懶找人聊天去了,她們當然也可以偷懶。於是那些僕人都安心地散了。
靜荷居的院子裡,各個僕人都在埋頭做自己的事。
忽然,僕人們聽見花似錦發出一聲奇怪的口哨聲,那口哨聲,一聲接一聲,不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