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真是巧,說曹操,曹操就出來了!這麼晚了,她預備去哪裡呢?
我悄悄地躡到樹叢後,無聲地觀察她。
她的右手緊緊攥着,似是握着什麼東西。出了宿舍門,她就拐進了花壇,沿着花壇朝學院的西北角落走去。
她走得不算快,瘦削的身子左一飄、右一晃,卻毫無聲息,舉手投足之間陰氣十足。
真是扮女鬼都不用化妝!
我也不遲疑,不緊不慢地跟在她後面。我倒想看看,她要幹什麼。
她一直走到一片矮樹叢前,停下了腳。樹叢後是高高的圍牆,這裡是學院最偏僻的角落,平時無人照顧,所以枯枝敗葉鋪滿地面,一派頹廢的景象。
她佇立在青黃夾雜的矮樹前,一動不動地盯着圍牆。
奇怪,光禿禿的圍牆有啥好看?我的心裡不期然地掠過些許不安。
起風了!
她的亂髮被吹得上下翻飛,那道猙獰的疤時隱時現,配合着簌簌作響的枯葉,咳,恐怖電影真應該拿她做女主角,效果絕佳,連背景和配音都可以省了!
“跟了我那麼久。可以現身了吧!”她木無表情地說。
我四面瞧了瞧。沒人應聲。看來是在對我說話。
“你半夜三更不睡覺。跑到這裡來幹嘛?裝女鬼啊?”我慢慢走出來。
“你認爲呢?”她冷冷地反問。
“我很奇怪爲什麼你白天看不見人。晚上也不睡覺?”我抱着肩膀問。該死。風突然這麼大。忘了多穿件衣服!
“你很喜歡管閒事。”她站在我面前。衣衫單薄。可是身如木石。絲毫不顯得冷。反觀我。抱着肩膀還在發抖。氣勢上先自矮了一截。
“嗯,昨天夜裡你去了哪?”我也不理會她話裡的諷刺意味。接着問。
“哪也沒去。”
“沒去串串門,玩玩老鼠,順便殺個把人?”
“咳!我沒離開過108。”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可怕的笑容,“你以爲是我殺了她?”
“不是你嗎?那就是那隻老鼠了?它爲什麼要殺人?它是什麼?五通嗎?你有顆珠子?派什麼用場的?”我一口氣問了一大串的問題。
她聽到“珠子”這兩個字時,微微變色。就一個勁盯着我冷笑。
“你怎麼不回答?心虛了?”說實話,其實看到她的冷笑,我的心裡才真是有點發毛。
她慢慢舉起攥緊的手,眼睛裡射出令人心悸的寒光。
呵,這麼快就惱羞成怒了?看來要準備上來砍人了!我臉上漫不經心的,心裡卻暗暗戒備,也把手伸進了口袋裡。
“咔嚓”一聲脆響,遠處地花壇裡有人壓斷了一棵矮樹。然後是幾聲驚呼,接着有人心慌意亂、連滾帶爬地躥出來。朝我這邊跑。
嚯,還不止一個!三個熟悉的身影邊跑邊大叫:“不好了!……老鼠……”
叫聲響遏行雲,穿透力很強。所幸,這裡夠偏僻,不然又要嚇壞一大幫子的人了!
她們怎麼也來摻和一腳?又是老鼠?
我迎上去問:“什麼老鼠?在哪裡?”
當先的是張綺,她驚懼地大叫:“天!……好大的老鼠!”
居中的高燕蘭還算鎮定,她急忙回答我:“剛纔,有一隻大得離譜地老鼠……憑空跳到我們眼前!”
“黑色還是灰色的?”我追問。
“都不是,是白色的!”張綺總算緩過神來了。
“它的……爪子上……”跑在最後的葛虹臉色蒼白,似乎發現了更可怕的東西,“滴滴答答的。好像在往下……滴血!”
我一驚,難道……
手腕上的裂魂珠開始旋轉,不過,感覺它似有些不安。
我猛地想起了疤面女生,回頭一看,咳!可好,人不見了!
“沈鈞,小心!”葛虹突然揚起手,指着我的腳前大叫。
我低頭一看。不覺倒退了幾步。
一隻雪白雪白地碩大老鼠倨傲地蹲坐着,眼睛血紅而詭譎,尖利雪亮的爪牙猶自滴落着刺目的鮮紅!
這次可不能讓它跑了!
我立刻輕撫手腕,快速地默唸了兩句,裂魂珠飛到它頭頂,層層光網,道道幽光,像包糉子似地,將它全身牢牢裹住。
哈。吸取了上次的教訓。我調整了角度,來個全方位的擁抱。看你還怎麼往地裡鑽?
“哇!這是什麼?好厲害!”張綺望着裂魂珠,滿臉羨慕之色。
“咦?也是顆珠子!”高燕蘭詫異地望着我。
“……沈鈞,現在怎麼辦?”葛虹的神色有那麼一瞬,頗不自然。
怎麼辦?最好當然是把這老鼠抓住,收起來,回頭再想處置的方法嘍。我剛尋思着怎麼指揮裂魂珠把它收過來,葛虹突然盯着我身後,表情很驚恐。
“幹嘛?”
“……看、看你背後……”
我一回頭,呃,好大一塊……瀑布!
只見,半空中一大片水幕強勁地傾瀉而下,地上的枯葉被密集的水珠擊得粉碎,泥土向四面飛濺開來,蒸騰的水汽老遠就撲上來,我們的臉上、身上已經有水滴落了。
“快跑!”我急叫道。
她們呆了一下,見我轉身就跑,連地上地老鼠也顧不上了,連忙跟着我跑。
“水而已,有啥可怕?”張綺邊跑邊嘟囔。
“小姐,這不是溫泉、蓮蓬頭!如果你不想……被打成篩子的話,就使出吃奶的力氣,跑!快跑!”說到最後,我聲嘶力竭地吼起來。
不錯,天下莫柔弱於水,但攻堅強者莫之能勝,那是因爲水的力量無可代替!
高壓水槍的滋味我可不想領受,更何況是那麼大片,一堆水炮都比不上它!
我們四個抱頭鼠竄。
“我……我們能……能……跑得過……它嗎?”高燕蘭一邊狂奔,一邊居然還能抽空問我。
人的腿奔跑的速度能比得過水流動的速度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恐怕不會讓人樂觀!
轟轟地聲音給人很遙遠的錯覺,那是因爲水聲過大,我們的耳朵有半聾的跡象了。
“完……了!我們……”張綺的聲音顫抖。
“沈……快想辦法!”葛虹的手心反常得滾燙,腳邊的影子扭來扭去,感覺很古怪。
我正在想,可是腦子一片空白,暫時無計可施!難道我還能拿個遙控器出來,對着它一摁,叫聲“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