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今汐終於收回了視線:“本王什麼時候喜歡海棠了?”說完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取下梅‘花’宮燈,隨手將一錠銀子拋在桌上,提着宮燈就走。
宮燈裡的蠟燭不是很亮,尤其是在‘花’燈會這樣有這麼多的燈光的時刻,一隻小小的蠟燭實在是微弱的可伶。
楚三不死心,緊跟上去,鍥而不捨的道:“王爺,您什麼時候改喜歡梅‘花’了,屬下記得您以前不喜歡梅‘花’的,還讓屬下在院子裡栽種了大批的海棠,那海棠還是南方運來的,每次運來都要死了大半不說,還只能活到秋天,得一年一年的重新種,王爺您不知道那些海棠又多燒錢!”
慕容今汐皺眉:“爲什麼要種那麼多的無用‘花’?”
爲什麼爲什麼?無用‘花’?楚三隻覺得有一條神經在蹬蹬蹬蹬的跳,像是要衝出腦神經,將人的腦袋衝破一般,他雙眼透光的盯着慕容今汐:“王爺,即使您是王爺,可也不待這般耍人的,您明明喜歡海棠‘花’,纔在您所有的院子裡栽種了那麼多的海棠‘花’,不然您覺得爲什麼你的院子裡會有這麼多的海棠‘花’呢?”
慕容今汐終於停下了腳步,雙眼看着楚三:“本王何時在意過院子裡的‘花’了?”
這下輪到楚三目瞪口呆了,只是因爲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王爺從淮水關回來,淮水關的將領送了王爺一捧淮水關的土,那些土被王爺放到了龍羲王府的院子裡,後來到了‘春’天,那些地方就長出了一株株的海棠,當時的自己看見,以爲是王爺喜歡海棠……
原來龍羲王爺名下所有的院落裡面的海棠‘花’都是這般來的!
像是想起什麼一般,慕容今汐淡淡的看着楚三:“所以聖京人都在傳龍羲王爺這些年喜歡的人只有白家的白海棠?”
楚三一臉震驚,點了點頭瞬間又搖搖頭:“王爺,屬下真的沒有害你。”
慕容今汐正要說話,一個一身白‘色’的‘女’子搖搖‘欲’墜的來到慕容今汐身邊,裙邊繡着的火紅海棠‘花’像是要將人的眼睛刺瞎一般,一雙明眸掛着兩譚清泉,一身的搖搖‘欲’墜,一身王爺喊得委屈萬分。
“王爺。”
慕容今汐目不斜視的看着前方:“白小姐也來榮耀城了。”
白海棠已經到了好一會了,不過是想要給慕容今汐一個驚喜,才半日沒有出現,在她看來,龍羲王爺這些年什麼都變了,唯一沒有變的只有院子裡那些只活得到秋天的海棠‘花’,可即使是這般,那些海棠‘花’依舊一年一次的換着。這些在白海棠看來都是因爲龍羲王爺心裡只有她。
卻不想着一切只是個誤會。
她竄緊手裡的名帖,不死心的道:“今汐哥哥,您對海棠真的就這般無情嗎?”
慕容今汐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無情如何有情又能如何,還是白小姐如今突然覺得我慕容今汐有價值了?”最後一句,慕容今汐是看着白海棠的眼睛在說的。
白海棠被慕容今汐這般一看,眼淚突然就掉了下來,滿眼傷痛的看着慕容今汐:“在你眼裡,我白海棠就是這般的人嗎?”
慕容今汐點頭,視線緩緩移動到自己的手上,梅‘花’宮燈裡面的蠟燭似乎是快要熄滅了,搖搖‘欲’墜,不一會終於熄滅了下去,慕容今汐卻依舊提着那一盞宮燈,連動作都沒有改變絲毫。
白海棠眼淚掉得越發的洶涌:“當年你說要娶我是不是也是騙我的。”
“不是。”慕容今汐的雙眼飄忽的飄過周圍,不遠處,一個青衣背影低着腦袋在與賣宮燈的人討價還價,不久之後終於提着一盞宮燈走了。慕容今汐卻捨不得將視線收回來,見多了太多相似的背影,他已經不會再去一一的確認了,只是卻捨不得收回眼睛,哪怕只是一個相似的背影。
似乎多看一眼,就能將那個背影看成心底的那個人一般。
許久,那個背影終究一點點都不在了,慕容今汐這才收回視線,淡淡的道:“當年說娶你是真心想要娶你,如今不願意,自然也是真心不願意。”
“爲什麼?爲什麼?今汐哥哥,你說過的,這輩子只對我好,只喜歡我一個人,你怎麼能說話不算數呢?”白海棠情緒‘激’動的道,周圍有不少人被她吸引,但這樣的事情在相親燈‘花’會上,實在是太多了,人們早就已經麻木了,很快又四下散開去。
慕容今汐淡淡的掃過白海棠:“小時候的事又有誰說得清呢,只能說緣分如此罷了。”收回視線,繼續盯着手裡的宮燈:“楚三,回去了。”
楚三應了是,卻是再不敢說什麼。
回去的路上,月‘色’在燈光下並不起作用,龍羲王爺提着一盞沒有燈的宮燈回到驛館,立刻在驛館裡引起了不小的風‘波’,而龍羲王爺依舊如沒事人一般,回了自己的房間,還將那沒有燈的宮燈一起提着回去。
就連一向話多的楚三面對來訪的衆人也只能笑笑:“王爺那功力,有沒有燈又有什麼區別?”
於是新的流言又開始了,說龍羲王爺在‘花’燈會晚上出去了一趟,提回來了一盞沒有燈的宮燈,那宮燈是王爺的心上人送的,不過這心上人實在沒錢,就只做了一個綿紙的宮燈,表達愛意,誰想就被龍羲王爺看上了。
對此,慕容今汐只是看看那宮燈,然後與楚三說:“送回冷院。”
從‘花’燈會回來,寧焉雪明顯有點心不在焉,明翰月好幾次想要問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找了青,青石一臉古怪的看着明翰月,似乎是明翰月對寧焉雪有什麼企圖一般,明翰月冤枉得都快成竇娥了,偏偏青石依舊死咬着不放。
好在第二日,寧焉雪開口找了明翰月:“讓移‘花’閣查查雲亦瀾這個人。”
明翰月‘欲’言又止,最後終於忍不住道:“主子,您真的喜歡上雲亦瀾了?”
寧焉雪雙目瞪了過來,嚴肅的道:“說正事呢,別開玩笑。”
一聽這話,明翰月立刻就放心了,主子說這話,就說明沒有被雲亦瀾那個僞君子‘迷’‘惑’,只要沒有被‘迷’‘惑’,怎麼樣都好辦,別說是查雲亦瀾這樣的人了,就是要他上刀山下火海他都願意。在明翰月看來,寧焉雪就是移‘花’閣的核心,移‘花’閣在前閣主的手裡,那就是一個冷冰冰的機器,但是在寧焉雪的手裡,這個機器有感情了,這個有感情的機器終於像是一個人一樣的在運轉了,這些都是移‘花’閣閣衆喜聞樂見的事情。
移‘花’閣會越來越好,若是與南燁的叛國賊攪合在一起,只會讓人覺得不堪,更有甚者,會將移‘花’閣拖入萬劫不復的地步。
所以,明翰月在聽到寧焉雪是爲了正事查雲亦瀾的時候,心終於放了下來,站在一邊,恭敬的道:“主子是想要查哪些方面?”
“身份。”
“身份?不就是相國大人的兒子,號稱小相國,時不時的腦袋發熱,在南燁朝堂上隨意‘亂’出主意,難不成還有其他的身份不成?”明翰月詫異的道。
寧焉雪點頭,從手裡拿出一團香:“這團香稱海香,是用大海里的一種水草製作而成,要製作這樣的香料,只有長途跋涉出深海纔有可能製作出來,最重要的是,師傅的札記裡有記載,這種香料是海外一個少數名族特有的東西,輕易不會外傳,所以,若是我估計不錯,雲亦瀾不是去過那個地方就是與那個地方有什麼聯繫,儘快查了告訴我。”
明翰月接過海香聞了聞:“這味道確實奇特,中原的確沒有這種香。”
寧焉雪‘抽’出一張地圖:“你們看這裡,按照師傅札記的記載,這個小島在東皇的東邊,距離東皇的距離不過是幾座城池,而這些島國,造船技術都是陸地國家不能比擬的,若是雲亦瀾真的將人引來,只怕整個大陸都要掀起一股大‘波’‘浪’了,即使這個國家的國力弱小一點,但侵略沿海也是綽綽有餘,若是沿海被佔領,海國就會藉着沿海做跳板,只要深入了內陸,就不堪設想了。”
明翰月驚訝的看着寧焉雪就着胭脂畫出來的長長的入侵路線,一臉的難以置信:“主子,若是真的如你這般所說,我們中原被海國吞併也不是沒有可能。”
寧焉雪嘆口氣,無奈的點頭,中原的地形圖與現代的中國並不相同,但是一樣的東面臨海,西面是更爲寬廣的大陸,在大陸的東面還有一個叫做海國的國家,若是歷史是不可能被改變,那寧焉雪只希望這些悲劇不要發生在自己的有生之年。
秋子畫到過海國,根據秋子畫的札記,海國物產稀有,很多的物資都要靠搶奪其他地方來做補給,最重要的是這是個善於戰鬥的民族,他們崇拜武力解決一切問題,若是被雲亦瀾將這麼一個禍害引進中原,這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如今再想起雲亦瀾的模樣,寧焉雪只覺得沒有絲毫師傅的模樣了,師傅在札記的最後寫到,這是一個要防備的民族,。而云亦瀾卻用着他們的香料,慢慢的將他們從海上運到陸地上。
運到陸地上?想到這裡,寧焉雪突然想起,師傅說過,這個民族擅長易容,心下一驚:“翰月再查查,有沒有什麼善於易容的人與雲亦瀾有許多的相似之處,或者是出現的時間與雲亦瀾剛好是互補的?”
明翰月絲毫不敢馬虎,記號命令立刻就安排了下去。明翰月採‘花’賊出身,但是這麼多年他在移‘花’閣也沒有少‘露’面但是依然沒有什麼人認出來,只有在殺漠北三鷹的時候不小心將成名兵器‘露’了出來這才引起了漠北三鷹的注意,被認出來,不然還從來沒有被認出來過,原因就在於他一手易容術出神入化,能變化成大部分的人。
但是在江湖上還有一個比他更爲厲害的人,據說他能變成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人,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與前閣主齊名的有着三公子之稱的“月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