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想到即使到了最後,只要發現他們的人不是趙太師一行,或者說人不多,他有足夠的把握可以讓左安安他們脫險,司夜的臉色看起來比之前要好了一點。
“既然都決定了,那爲什麼還看起來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怎麼?誰惹她不高興啦?”
司夜挑了挑眉,故作輕鬆的問,絲毫不提自己昨天做過的事,假裝沒事兒人一樣。
“這個你自己應該比我清楚。”
楊展也不幫誰,坐在兩人中間,慢條斯理的吃着飯,時不時的給左安安夾兩筷子菜!
真要說幫忙的話,楊展肯定不假思索的選擇幫左安安。
除開她是自己心尖尖兒上的人之外,對於司夜冒險的行爲,如果換位思考,他肯定也不希望看到,不然他也不會悄悄的派鬼莫去,自己還一直守着左安安,就怕她察覺到什麼。
而且,他給鬼莫下的命令是暗中監視,甚至都不敢讓他太靠近山寨,就怕發生萬一,到時候追悔莫及。
左安安忽然放下筷子,正襟危坐,面色嚴肅的看着兩人。
“現在是午飯時間,到我們計劃開始,還有八個時辰左右,從現在起,不管是阿夜,還是子謙,你們兩個都不要出現在我面前,不然,我不保證自己會不會也玩一次消失!”
說着,左安安噌的一下站起身,轉身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
楊展頗感無奈的搖了搖頭,第一次沒有選擇追上去。
原本他還以爲這事兒算是過去了,誰知哪裡是過去了,她分明是要等到司夜來了後,兩個人一起發作呢!
司夜愣愣的看着左安安離去的背影,心虛的摸着鼻樑,不太確定自己還要不要去解釋一下。再看看一臉無可奈何的楊展,他腳下就像生根了一樣。
得!連楊展都不敢在這個時候湊上前,他還是不要去碰一鼻子灰了吧,萬一點燃那個小炸藥桶了就不好了。
回到房間,左安安氣呼呼的鼓着小臉坐在桌前,給自己倒了杯水大口的喝掉,瞪着眼睛橫了眼空蕩蕩的門口,表情漸漸的黯淡下來。
她不傻,剛纔雖然只是狀似無意的一眼,可她還是發現了司夜臉上不太對勁的蒼白,那不應該是太疲憊會有的樣子,他肯定受了傷,甚至都沒讓暗一發現,還想瞞着所有人!
越是這樣,左安安心裡越是難受。
其實,司夜完全可以不跟着來這一趟的,因爲她,都是因爲她,他們纔會來到墨陽城。
左安安雖然不後悔喜歡上楊展,但她卻後悔爲了這個秘密,大費周章的跑來這裡。
明明那些危險都是未可知的,也有可能不會發生。可她卻把雲影流光劍的消息傳了出去,招來了一批又一批隱藏的敵人……
“傻丫頭,這都不是你的錯,你不要把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
楊展無奈而抱歉的聲音突然響起。
那清晰的聲音近在耳邊,可左安安視線環顧一週,卻並沒有找到人。
“你都說不要出現在你面前了,
我怎麼會讓你看到我。司夜的傷勢已經找隨陌看過了,沒有大礙,上點藥很快就會好的。倒是你……我若不來,你是打算將所有的意外責任全都攬在自己身上嗎?”
楊展的目光可是比左安安還要敏銳,左安安都能發現司夜的不對勁,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在前廳的時候不說,是不想左安安心裡難受,可看到她生氣的連飯都沒吃完就離席了,楊展知道,她也看出來了。
簡單的跟司夜商議了兩句後,他便追了過來。
想着左安安說不要他們出現在她面前,不想惹她不高興的楊展只好站在門口,倚在門框上,目光悠悠的看着天際,心情沉重的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
左安安悶聲哼了哼,表示她現在的心情很糟糕!
門外的楊展卻忽然呵呵的輕笑了起來!
“明知道大家都惦記着你,怕你傷心,怕你難過,瞞着你去做這些就是不想讓你揹負擔。而且,這事真要追究起來,所有的責任難道不應該都在我嗎?”
如果,他沒有在那天回京!如果,他沒有和左安安碰面!如果,他沒有被左安安吸引!如果,他沒有將玲瓏玉佩交給左安安!如果,他沒有把雲影流光劍帶回京都……
太多太多的原因,都是因爲他!若不是他爲了找尋當年父親遇害的真相找上雲湘雅苑,這之後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可現在,左安安卻將所有的責任都往自己身上壘!楊展心裡的苦澀滋味,比他自己揹負這些更重!
“我沒有攬責任,我只是不希望自己是被隱瞞的那一個……”
左安安惆悵的說到:“我是沒有武功,在某些事情上幫不上忙,可是,我還有我的腦子,我還有我身後的那些力量。我不是那個只會站在你們身後求庇護的人,我要的,是和你們並肩而立。”
她頓了頓,聲音裡帶着幾分淒涼。
“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只能成爲你們的包袱,也沒有想過自己什麼都不能做,那樣的話,我寧願自己沒有跟着來,至少,你們的後顧之憂要少一個。”
左安安其實是心高氣傲的!
從小,左家只有她一個孩子,不管是出於對她的疼愛,還是因爲她日後總要繼承左家,左柏楊對她的教育並不像個普通的大家閨秀那樣,要求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相反,左柏楊很多事情都會帶上她,從小就教她面對各種情況應該怎麼處理,應該有個什麼樣的態度,帶着她走南闖北。
她註定了不是一直籠中鳥,她有她足夠傲人的智慧。即使她沒有武功,不是什麼武林大俠,但她的手底下卻有一大批這樣的人。
她的資本,從來不差!
“可是你知道嗎?你是我們心裡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是可以豁出一切去保護的人!你不希望司夜去冒險,我們又何嘗希望你去冒這個險。也許,我們選擇放棄追查,纔是最好的辦法。”
最後那一句,楊展說的輕飄飄的,看似很輕鬆的說出口了,可左安安卻明白,這句話
費了他多大的力氣。
明明親眼看着自己的父親在自己面前死於非命,明明知道這裡面還有很多蹊蹺,甚至都快要抓住幕後人的尾巴了,現在,因爲她卻……
“既然都不希望,我們就都不要冒險了,明天,只要我們按部就班,計劃可以實現的不是嗎?”
左安安很捨不得的說到。
她捨不得聽到楊展說這樣的話,即使她現在看不到楊展的表情,但她也能猜到。她捨不得,很捨不得,心裡,悶悶的疼着。
“嗯,乖乖的去休息,晚上有的忙了。”
說着,楊展輕輕的敲了敲自己倚靠着的門框,讓她知道自己在哪裡。
暗中的鬼莫和暗一見狀,紛紛無奈的搖了搖頭,各自隱匿了身形,不知道去哪裡休息去了。
夜幕低垂,白天還是一個很好的豔陽天,可晚上卻是厚厚的烏雲籠罩着天空,隨時有種要下雨了的感覺。
左安安是被暗一叫起來的。
走出房門的瞬間,她下意識的朝之前楊展站過的位置望去,沒有看到其他人,不由得緊緊的抿了抿脣,咬着下脣道:“走吧。”
前院,二樓客房裡,暗一帶着左安安輕悄悄的落在了趙倩玉的房間裡。
看着牀上睡熟的趙倩玉,左安安對着暗一點了點頭,後者會意的上前,撩開牀前的紗幔,對着沉睡中的人脖頸處就是一記重擊。
沉睡中的人嚶嚀一聲,徹底的昏死了過去。
第二天清晨,天剛矇矇亮,趙太師身邊的侍衛敲開了趙倩玉的房門。
兩個睡在外間的丫環看着侍衛,腦子有點懵圈。
“侍衛大哥這麼早過來有什麼事兒嗎?”芸酥揉了揉有些模糊的睡眼,不解的問。
“快去叫孫小姐起來,老爺說了,一會兒就要出門辦事!”侍衛板着臉說到。
聽到出門辦事四個字,芸酥和傾荷頓時被嚇得睡意全無,趕緊轉身回房間去叫趙倩玉起牀。
好在趙倩玉倒沒有左安安的嗜睡性子,兩人只是叫了幾句,牀上的人就悠悠轉醒,擡手讓丫環準備簡單一點的衣物,免得待會兒出去壞了事兒,自己則慢慢的起牀洗漱。
等趙倩玉下樓時,趙太師和趙永輝已經在大堂等着了。
趙太師等人等的心情煩亂,剛想訓斥兩句,看到趙倩玉懂事的換了身簡潔幹練的衣裙,不悅又壓了下去,滿意的點了點頭。
“走吧,時間來不急了,你在馬車上了再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吧。”趙太師沉聲道。
說完,他率先朝着客棧外面走去。
趙倩玉撇了撇嘴,對着兩個小丫頭揮了揮手。
“傾荷跟着就行了,芸酥你在客棧給我準備好湯浴,我回來馬上要用。”
芸酥點點頭,乖乖的留了下來。
而趙永輝,則不急不緩的跟在趙倩玉後面一點兒,和往常一樣。
馬車快速的朝着城北而去,到了城門口時,城門剛好打開,侍衛趕着馬車飛快的朝着目的地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