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曉夕的遺體被火化之後,爲凌楚楚撞在一個罐子裡,本打算隔些天便準備去西山之巔,卻是意外的在王府迎來了聖靈族的客人。
凌楚楚望着眼前身着奇裝異服的女子,第一眼覺得此人似曾相識。
“好久不見,聖姑的女兒!”女子笑嘻嘻地向着她打招呼,手中的竹笛輕輕地敲着桌面。
凌楚楚警惕地望着她:“你是誰?”
女子輕輕一笑:“沒想到年紀輕輕,這記憶這麼不好。我可記得,我胸口這處的傷口,還是你所害之。”說着竟然毫不避諱地將胸口處的衣服解了開來。
凌楚楚嘴角一抽,上頭的傷口很小,有些讓人瞧不出來什麼爲之。
“還是記不起來?”女子失望地嘆了口氣,“提醒你一下,一年半前,西山之路。”
猛然,凌楚楚大腦閃過訊息,全身瞬間戒備:“你是那個女子,你來作甚?”
“沒什麼,就是過來看看你現在怎麼樣,順便來找小姑姑。”女子甩着竹笛笑嘻嘻地說道,“你可是知道我小姑姑在何處?”
“你小姑姑是誰?”凌楚楚心中雖有個答案,卻也不敢妄自揣測。
女子笑笑:“羽曉夕。”
凌楚楚心中咯噔一下,良久才道:“姑姑去世了。”
女子雙眼倏然睜大,難以置信地反問道:“什麼?你是和我說謊的吧?”
凌楚楚搖搖頭:“沒有。她在前日去世了。我正打算送她回聖靈族,既然你來,你替我將她送回去。”說完,從櫃子上取下一個罐子,放到女子的面前。
女子哭喪地喊道:“啊,我來遲了!早知道我就不貪玩的,這下爹爹要打死我了。”
凌楚楚猜想着她所言當是她從聖靈族出來,便是前來救羽曉夕,奈何生性貪玩,故而錯過了時間,害得姑姑死去。想及此,她的神色瞬間冷了下來,直勾勾地盯着女子:“你間接地害死了姑姑!”
“明明是你!”女子詭辯道,“你要是不急着將小姑姑火化,沒準兒還能救活她!”
凌楚楚蹙了下眉頭,心中卻是一沉,若真是如此,她豈不是成了一個殺人兇手。
“你也是兇手!”
“既然,咱們都是兇手,要不咱們就不去聖靈族了。這外面的世界可比聖靈族好玩的多了,我還想着繼續在這兒好好的玩一玩。”一說到玩,女子的眉眼間又滿是笑意。
凌楚楚見她興致勃勃,倒也沒有潑冷水,只淡淡地說道:“那你留在這兒玩吧,我自己將姑姑的遺體送回去。”
“啊?”女子趕緊地停止幻想,“不要,不要,你送回去,爹爹肯定就知道我沒有完成任務,她定是會派人把我捉回去。”
凌楚楚淡然道:“對不起,我怕是隻有這般做,我答應過姑姑要將她呆會聖靈族!”
女子拉住凌楚楚的手,不以爲意地說道:“可以遲幾天麼,反正也不在乎那麼幾天了,現在都燒成灰了,又不會腐爛!”
凌楚楚將她的手從自己手中拉開,聲音變得冷淡:“你若是不想做,沒人會逼你,但是我若想做的事情,你最好別攔着我。”
“哼!”女子不愉快地一屁股坐在臥榻上,望着凌楚楚,“你純粹就是在找我茬,我承
認當初傷害了你們一行人,但你也不要這麼害我啊,我要是沒有見小姑姑完好的帶回去,爹爹定是會讓我會那傻子成婚的。”
原來這其中還有這麼一茬,可這與她凌楚楚有何關呢?
“那你說說當初你爲什麼要那麼做?是誰派那般爲之?”
女子道:“還不是你們好路不走,偏走那條路。那路是和聖靈族外出的路連同,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又想對聖靈族做什麼事。”
凌楚楚萬萬沒有想到是這個原因,原以爲是因爲當年的事,聖靈族的人懷恨在心,所以想要找端燁修的麻煩,卻不想是……
“我想問你一件事,若是有人侵犯了你們族中的某人,你們會如何爲之?”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女子格外輕鬆地說道,“當年大姑姑的事情,爹爹也沒想着追究了,只道是大姑姑的命不夠好。至於其他,爹爹只希望這兒的人不要再隨意進聖靈族便好,我們有我們的生活。”
凌楚楚瞧了她幾眼:“那你打算是什麼時候回去呢?”
女子搖搖頭:“過些時間再回去。”
“我知道了,那我先去聖靈族了,記得把進去的路途畫給我!”說話間,凌楚楚就將筆墨紙硯擱在她的面前。
女子再度用商量的語氣道:“真得一定要進去嗎?可不可以過一段時間?”
“不可以。我必須把姑姑帶回去。”凌楚楚的語氣堅定萬分,絲毫沒有鬆口之意。
女子嘆了一口氣:“那算了,還是我送回去吧。爹爹也應不想見到你,雖然他不想對當年的事兒計較,但是看到你的出現,也應該懊惱的很。”
忽而,凌楚楚意識到一件事情:“你是怎麼知道我是羽曉晨的女兒,又是怎麼找到我的?”
“大表哥和我說的。就你哥哥。我明天就將小姑姑送回去,但是下次我來的時候,你記得感謝我,請我吃好的,喝好的。”女子將罐子抱在懷中,“我先走了,下次見。”
“嗯。”
目送她離開之後,凌楚楚望着空蕩蕩的屋子,瞬間找不到方向。
一個人本就是帶着目的而活着,一時間失去目標之時,就如跌入萬丈深淵一般,找不到方向。
她的身上帶着玉璽,帶着奸臣的證據,帶着皇帝的密旨,帶着那所謂的藏寶圖……
明明是有那麼多的事情可以做,可這些事與她有關嗎?
似乎全然沒有任何關係,可偏生要爲這些東西而奔勞,她苦笑一聲,她都沒有得到過任何的福利,卻要爲這端國賣命。
她可不可以爲自己活,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她想做的便是尋找到融藹,尋找到她的哥哥。
她忽然覺得自己也是一個笑話,自己日思夜想的孃親,最後或許還會成爲她的敵人,還可能會想着法子讓她消失在這個世上。
思索了片刻之後,她向着大理寺走去,大廳已經清理的乾乾淨淨,劉夏輝正忙碌地整理着其中的案卷,凌楚楚將手中的御賜令牌與那一疊卷子交於他的手中:“劉夏輝,這些東西交給你。”
“你這是……?”劉夏輝不明所以地望着手中被強迫拿住的兩樣東西。
凌楚楚笑笑:“就如你看到一樣,這所有的事兒都交給你了
。然後就是皇上中毒的事情,可以不插手,便不要插手了,不然性命堪憂。再者,這結局怕是早已定下了。就算你怎麼找線索,怎麼替人辯解,那結果還是不會有變化的。”
“凌姑娘,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劉夏輝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了一些事兒,“要是發現了什麼,如果有難度的話,我幫你。”
“我沒有發現什麼,而且我也想要爲自己活一次了。”凌楚楚笑着說道,“我要去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我離開後,你可以用這個聯繫我。”
凌楚楚的手中多出了一隻信鴿:“它可以找到我。”這是,她是從那女子的手中要來的東西,同時將自己最爲貼身的東西交於它聞,想必已然是能夠找到她了。
“若是京城出事,尤其是與陸府有關的事兒,立馬通知我。”她將各自小心翼翼地交到他的手中,“好好待它。再見了。”
“凌姑娘!”劉夏輝還想說些什麼,卻見她早已飄然離去,只留得外邊揚起的灰塵。
他撫摸了下桌子上她留下的三樣東西,低低一笑:“真是個任性的姑娘。”
凌楚楚仰望着頭頂的烈日,那麼明亮的世界,爲什麼還有那麼多陰暗的事情呢。
究竟是人讓這個世界變得灰暗,還是這世界上的物質讓人變得黑暗?
她好像找不到合適的答案。
這一次,她又要離開京城了。等着再次出現在京城,該是這密旨和玉璽現身的時候了。
這次又該算是不告而別嗎?
不知爲何,她很想去皇陵拜別皇帝,那個可親的老頭子,雖然他也利用了她,但是他對自己應該還算可以,這算不算是她還是有想告別的人呢?
頂着烈日,她徒步向着皇陵而去,走走停停,用時三天,方纔見到連綿起伏的羣山,皇陵就在那深處。
凌楚楚向着小小的通道而去,途中不時有冥紙留下。
許久之後,她遠遠的望見山頭上白色綢緞飄揚的入口。
她奮力地往前走去,這才見到上頭有許許多多的人,一羣和尚在誦經,端燁修和端平野,及他們的妃子都齊齊地跪在入口之處,披麻戴孝。
原來這兒並不冷清,皇帝應該還算高興吧,至少有兩個兒子還真是那麼乖的願意跪在這兒給他守孝,即便這是皇后下的命令。
“誰?”敏銳的士兵發現有不明人物前來,立刻把劍想像。
凌楚楚本不想打擾這裡頭的人,沒想到還是讓人發現了,她無奈地笑笑,道:“我是來祭拜皇上的!”
“不是隨便之人都可以入內!”
“我不是隨便的人!”
聽到外頭的喧譁之聲,魏王與太子兩人詫異地對視了一眼,隨即向着外頭走去,見到的卻是身着白色衣衫雙手空空的凌楚楚。
端燁修眉頭輕皺:“你怎麼來了,事情都解決好了?”
凌楚楚笑語:“沒有,只不過是想皇帝了,就過來看看他,送他最後一程而已。不過看樣子,這兒挺熱鬧的,他也不會冷清,那我就走了。回頭見。”
說罷,轉身離開,絲毫沒有留戀。即便是當她見到端燁修的時候,聽到他聲音的時候,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也不敢多貪戀,不敢多看他一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