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雨筱帶着兒子汪小健回了雲貴高原農村的老家,汪健也就退掉了公園旁邊的那個房子。想到自己要躲開警方的視線繼續實施後續的行動,汪健便找了手下的一名員工,推說自己因爲香港的身份不便在市內租房,讓這名員工以自己的名義替他租了一間房子。這期間,汪健只給方雨筱發過一次短信,也就是簡簡單單的三個字:我愛你!汪健對方雨筱的感情,已經沒有什麼話語能夠代替這三個字了。可方雨筱也不知是收到了沒有,反正一直沒有迴音。汪健對她們母子是十分的思念,卻也感覺到萬分的放心。在那大山的深處,量姜婉莎等人就算是再有本事,也絕難找到。實在思念得緊了,汪健便從手機中找出了一張方雨筱的照片沖洗出來,貼身放好了,時不時就拿出來看上好半天。
沒有了方雨筱母子的後顧之憂,汪健已經藉助警方的力量,摧毀了東江倉庫這個藏毒的窩點。現在他幾乎每天晚上都在自己新的住處考慮實施下一個行動目標——想辦法除掉黎成雄和姜婉莎!只是這兩個人先找哪一個下手好呢?
黎成雄目前的行蹤倒是非常簡單,休息的地方無非是公司辦公室和白玫瑰大酒店。但是在這兩個地方動手,汪健都沒有十足的把握既不傷及無辜,又能全身而退。更何況他黎成雄既然給了自己一把手槍,誰知道他身上有沒有佩帶另外一支?如果說一對一地和黎成雄動起了拳腳,汪健倒是有十二分的把握勝得了他,可熙熙攘攘的城市裡邊,哪裡有那麼隱密的場所?姜婉莎則是行蹤不定,結婚之初就經常地徹夜不歸,就算是在自己想挑撥她與黎成雄的關係時,每天都回江心島,卻也沒見姜婉莎幾次,誰知道她都去了什麼地方?近段時間,自己根本就沒有回過那個家,姜婉莎究竟有什麼樣的活動規律,那可是一點都不清楚。先除姜婉莎,則必須先找到她,那江心島的豪宅裡有好幾個僕婦工人,姜婉莎真要是有什麼大的動靜驚動了他們,進而讓黎成雄收到了風聲,那麼自己就非常被動了,跟蹤姜婉莎,尋找合適的機會動手,卻又太不現實。
還沒等汪健想出一個周全的計劃,這天他竟突然接到了方雨筱的電話。原來,方雨筱已經一個人回到了市裡,希望汪健能夠接一接她。方雨筱這個時候隻身回來,難道說她有什麼緊急的事情,或者兒子出了什麼問題?汪健只得暫時放下心事,懷着激動卻又不安的心情立即趕到了省汽車站。
與方雨筱分開才幾個月的時間,此時又見到了自己的愛人,汪健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站在自己面前的方雨筱又黑又瘦,顯得極爲憔悴,原來一頭烏黑亮澤的長髮也不知什麼時候剪了去,現在只是簡單地梳成了一個馬尾辮子,再加上一身樸素的衣服,十足一個村姑的模樣。方雨筱見了汪健,默默地走了過來,卻連招呼也沒有打一聲。
自車站接了方雨筱,兩人一路上都沒有講話。等到了汪健新租的房子之後,汪健終於忍不住焦急地問道:“雨筱,你怎麼一個人回來了?”
“汪大哥,你知不知道這麼長時間,我在家裡從來就沒有睡過一次好覺,反覆地想我們之間的事情。無論有什麼樣的原因,我們不被別人認同的事實就擺在這裡。我帶了孩子住在家裡,爸爸、媽媽不斷地打聽你的情況,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
方雨筱說到這裡,淚水就似斷了線的珠子,無論如何都無法止住了。
此情此景,汪健只覺得自己是肝腸寸斷,自己是帶給愛人所有痛苦的罪魁禍首,時至如今,還要讓她承受這種道義上的無端摧殘。難道說自己在有生之年,就不能徹底地改變現狀,爲心愛的人做一件實實在在的事情嗎?有沒有可能與姜婉莎離婚,再與方雨筱成爲正式夫妻呢?可自己的生命已經非常有限了,就算能夠達到這個目的,對方雨筱母子又有什麼現實意義呢?無非使這母子二人更加地危險。
見汪健低着頭不作聲,方雨筱抹了一把淚水,說道:
“汪大哥,我在家裡都想好了,如果你做過什麼錯事,乾脆現在就向警方投案自首。既然那姜婉莎是犯罪集團的核心人物,你是被她們誘騙進去的,我
想你充其量不過是坐幾年的牢而已。到時,我和小健會常常去看你,並一直等着你。等到你從牢裡出來了,之前的罪過也就算是全部都償還清楚了,我們不也就過上了正常人的生活?”
汪健聽了,只覺自己的雙眼已經溼潤起來。方雨筱對自己付出了一片的真心,即便明白了自己一直在欺騙她,卻仍是在爲自己着想。這一番話已經表明,就算他汪健是個十惡不赦之人,方雨筱仍要和他不離不棄。方雨筱所說的這條路,汪健何嘗沒有想過啊,只是自己的過去,又怎麼能用“做錯事”來評價!如今一身的罪惡,他汪健都不知道應當死幾次了。如果真的要向警方自首了,也就意味着生命走向了終點,哪裡還有機會再出來與方雨筱母子重聚?
汪健痛苦地搖了搖頭,到了這個時候,他感覺已經沒有必要把什麼事情都向方雨筱講清楚了,有些東西,她不知道也許會更好些。
方雨筱見汪健並不認同她的想法,便繼續說道:“汪大哥,不管是你錯還是我錯,我們的孩子都沒有錯。我只是個普通的女人,哪裡有那麼大的勇氣和力量去面對道德對我的拷問?我已經不顧及這個問題了,別人怎麼說、怎麼評價,我都能忍受。我只是希望小健能夠在父母的陪伴下,健康、快樂地成長……”
說到這裡,方雨筱已然是泣不成聲。
在這一瞬間,汪健突然想到了和方雨筱一起回到那大山的深處,從此過上“男耕女織”的生活,而且很顯然自己能夠做到這一點。然而,自己就算逃離了這個社會,依然是有罪之身,而且父母親極有可能因爲自己的舉動而面臨巨大的危險。這種事情對於現在的汪健來說,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出來了。
方雨筱因爲惦記着孩子,在汪健這裡只住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便又返回了農村老家。她本帶着一腔的希望而來,卻又滿懷着失望而去。
方雨筱回去後,汪健便又謀劃起除掉黎成雄、姜婉莎的行動來。誰想父親汪墨山的一個電話又一次打亂了汪健的計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