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段的拍攝地點是蘇家的客廳。人物是蘇老太太顧雪珍和她的老伴蘇長明。
蘇長明坐在搖椅上半閉着眼。顧雪珍戴着老花鏡一邊看電視一邊說:“老頭子,你說我們要不要把囡囡是維盛的親生女兒這件事告訴他呢?如果將來有一天,我們都走了,就再也沒有人知道這個秘密了,難道要把這個秘密帶進棺材裡嗎?二十多年過去了,不知道囡囡的親生母親——當年那個叫施永芳的姑娘怎麼樣了?”
蘇長明劇烈地搖了搖頭。明顯的,他是在反對妻子的提議。然後他又伸出兩隻手似乎是向妻子要什麼東西。
顧雪珍老太太拿來了紙與筆,蘇長明用顫巍巍的雙手寫下了蘇氏集團四個字。
你是說,囡囡將來是要繼承蘇氏集團的,如果讓人知道了她的出身,以後未免會被人津津樂道?
蘇長明點了點頭,又寫了兩個字維盛。
“你的意思是,維盛的面子也不好看?”顧雪珍點了點頭,“這一定會成爲蘇氏集團的一大丑聞,對囡囡,對維盛都不好。”
看完視頻後,石震發言道:“憫農化工連續發生三起謀殺案,這三起案件的犯罪嫌疑人的焦點都集中在施永芳的身上,而施永芳已經死於2010年的一場電梯事故,施永芳的兩個哥哥,一個弟弟,兩個姐姐,一個女兒都排除了作案嫌疑,我一直懷疑在這起案件裡有一個隱形人,這個人與施永芳有着深切且不爲人知的關係,正是這一點保護她連續作下三起案件。就在這時,匿名人給我們寄來了一段視頻,視頻裡是蘇鳳楠開着她的普銳斯停在蘭都別墅旁邊的東林路上換衣服,而她換上的那件衣服與我們調小區監控時發現的嫌疑人穿的那件紫色羊毛絨外套非常相似,但是蘇鳳楠爲什麼要殺譚貴清呢?現在我們終於找到了她的殺人動機,施永芳是蘇鳳楠的親生母親,換句話說,蘇鳳楠是施永芳和蘇維盛的私生子。
石震說完鄭局擡起頭看了看張科舉:“張隊,你呢? 這一個月的調查有什麼收穫?”
“經過這一個多月的調查我們的案子也有了很大的進展。”張科舉道:“我們查到賀春元的性取向有些問題,他喜歡**,曾經猥褻過兩名** ,而其中之一就是曾在他的雪裡紅樂隊坦克當過演員,九歲就登臺演出的池小英。”
雖然沒有查到池小英現在在哪裡,但是這個案子的案情,我們已經有了初頻的判斷:池小英九歲登臺演出,11歲被養母以10萬塊錢賣給賀春元破了處,從此之後,池小英對養母和賀春元恨之入骨。三年後,湯繼英因爲和餘小白的私照被外傳,回到家喝藥自殺。所以,我可以這樣說,池小英是炮臺灣礁石縫裡裸體男屍案的第一嫌疑人。而且,我們還懷疑湯繼英當年不是自殺,而是謀殺。兇手是同一個人。”
鄭局聽了皺眉道:“你的意思是說,池小英殺了湯繼英和賀春元?”
張科舉說:“是的,湯繼英是一個毫無廉恥的女人,她不會因爲和餘小白的私照外傳而自殺。但她再怎麼厚臉皮,那種照片傳出來也覺得丟臉,所以她回家之後喝了一瓶二鍋頭。這就給池小英提供了一個機會,她給湯繼英灌下一瓶百草枯 並製造了湯繼英羞憤自殺的假象。”
鄭局看了看手裡的卷宗,說:“據你們的調查,池小英當時也不過是十三歲,你認爲一個十三歲的女孩能夠有如此高的智商來佈置一個自殺的局嗎?”
張科舉說:是的,一直以來,是我們小瞧了這個十三歲的小姑娘,我們都沒有想到兇手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所以我們的案情陷入了僵局,但是我們勘察了湯繼英的自殺現場,發現只有池小英才能人不知鬼不覺地給湯繼英灌下一瓶百草枯,而且她的殺人動機也具備。
首先,在她十一歲的時候,湯繼英把她的初夜以10萬元的價格賣給了賀春元,湯繼英拿着這些錢和餘小白私奔,揮霍一空後又回到牛灘村,回到村裡後貪圖享樂的湯繼英又逼着池小英做雛妓,繼續掙錢給她揮霍,就算是池小英的親生母親回來找她,湯繼英也不肯放池小英走,所以池小英如果不殺了湯繼英離開池家,她的人生就徹底陷入泥潭深淵。
“所以如果池小英想拯救自已,必須得殺了湯繼英。”張科舉最後總結道。
“那麼現在這個池小英在哪裡呢?”鄭局覺得張科舉的分析很有道理,問道。
“湯繼英死了之後,池小英就去找她的親生母親施永芳了,現在池小英在哪裡,沒有人知道。”
鄭局聽了看了看石震又看了看張科舉後皺眉道:“你們一個說施永芳的私生女兒是蘇鳳楠,一個又說施永芳的私生女兒是池小英,到底誰是施永芳的私生女呢?難道她有兩個私生女兒嗎?這件事情你們有誰調查清楚了?”鄭局問。
石震和張科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兩個人都搖了搖頭。
鄭局正看着二人思考案情的時候,門口一個聲音說道:“我調查清楚了。”
石震、張科舉、鄭局和參加會議的劉小猛趙前進等人一起擡頭:說話的是彭越。他站在門口,手裡拿着一個檔案袋,一臉嚴肅地問:“鄭局, 我可以進來嗎?”
“進來說。”鄭局想了想,揮了揮手道。
彭越走了進來,拿出個U盤交給劉小猛道:“劉哥,請把這個給放 一下。劉小猛看了看鄭局,鄭局點了點頭。
視頻是在蘇家拍的。
劉小猛將u盤插進電腦,一陣沙沙聲過後,只見蘇奶奶點了一支香插在蘇維龍的遺像前道:“維龍,你走了,一條根都沒有給我留下,現在,我跟前只有囡囡了,希望囡囡不會跟她爹一樣忘恩負義。維龍,我知道你不喜歡你弟弟,當年,他造孽將人家閨女弄大了肚子,是你把那姑娘送到了鄉下,孩子生下後,又是你把她送給了池家……你一直抱怨我又回到池家將囡囡抱了回來,爲了將囡囡抱回來,我費了好大的勁,我一直都沒有對你講。
湯繼英那個女人真的不是好相與,當我第二次去她家跟她說想要回囡囡的時候,她不僅向我要了兩萬塊錢的撫養費還逼着我拿孩子來換,如果我不再找一個孩子給她,她死活不把囡囡還給我,爲此我又花了一萬塊錢買了一個女孩送給她,她才把囡囡還給我……我知道,從那以後你就對他有了成見,可是維龍,人非對賢,孰能無過?你就原諒了他吧,那時候他還小,不懂事……”
視頻播完後,彭越道:“因爲犯罪嫌疑人和我有着非常密切的關係,所以在我參予了憫農化工連環謀殺案的調查經過一段時間後,我又調到了七隊,參予了炮臺灣礁石縫裡裸體男屍一案的調查。也正是因爲對這兩起案子的案情都非常熟悉,才讓我找到了他們之間的聯繫。
七隊和八隊剛纔爭論的問題是:誰纔是施永芳的私生女兒,對於這個問題,我想,剛纔的那段視頻已經作了最好的回答。
施永芳和蘇維盛在高中的時候早戀並偷食了禁果致使施永芳懷孕。蘇老太太顧雪珍和蘇維盛的哥哥蘇維龍出面解決了此事。他們把施永芳安置在了一個親威家裡生下了孩子並把她送給了池寶佔和湯繼英夫婦。後來,顧雪珍又後悔了,就到池寶佔家要回了那個孩子。
這個孩子就是蘇鳳楠。
顧雪珍要回蘇鳳楠後爲了給她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讓蘇維龍和範明明結了婚並對外宣稱蘇鳳楠是他們的女兒。
當初顧雪珍從湯繼英家抱回蘇鳳楠的時候湯繼英提出了兩個條件,第一個條件是蘇老太太必須付給她2萬元作爲撫養費;第二是顧雪珍必須再給她找一個孩子代替蘇鳳楠。爲此顧雪珍又花了一萬元給湯繼英找了一個孩子,這個孩子就是池小英。
施永芳不知道顧雪珍早已將那個孩子掉了包,她以爲池小英是她的親生女兒,在池小英9歲那年,她去看了她一次,後來又過了兩年,她又找到池家想要回池小英,但湯繼英要她支付20萬元的撫養費,施永芳只是一個收入微薄的單身母親,根本拿不出這麼多錢,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
而在池家長大的池小英9歲的時候就成了雪裡紅樂隊的臺柱子,11歲的時候被她的養母湯繼英以10萬塊錢賣給了雪裡紅樂隊的老闆賀春元。
湯繼英拿了賀春元的10萬塊錢和小相好餘小白到外面鬼混了一年多,回來的時候錢已經花光了。此時她又打起了池小英的主意,她不斷地尋找着下一個目標,以此作爲她發家致富的捷徑。池小英漸漸地明白了湯繼英的居心,並且日漸明白,湯繼英一天不死,她的噩夢就一天也不會結束。就在這個時候牛灘村發生了一起豔照門事件,湯繼英和餘小白的私照被洗成了照片大量地流傳,目前我還沒有查到這起豔照門事件是不是池小英的手筆,但是這件事爲池小英除掉湯繼英提供了契機,湯繼英因爲醜事敗露回家喝的酩酊大醉,池小英趁她喝醉的時候給她灌了一瓶百草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