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絲的答案未必會讓威廉信服,但也只能姑且信之。其實就算真是如此,那也只是誘因,趕緊給凱瑟琳退燒,並且把感冒治好纔是現如今最重要的。
回到凱瑟琳的房間,威廉先是讓勞拉趕緊找些烈酒來,給凱瑟琳擦拭身體,同時讓多瑪找點蒜頭過來,搗碎榨汁,用溫水稀釋了給凱瑟琳喂下。蒜汁可以殺菌,但直接服用絕對是種折磨,但在此時,威廉已經顧不上了。
才灌了一點蒜汁下去,凱瑟琳就開始不斷的咳嗽,這是胃部受到刺激的自然反應。看見多瑪難過的一揚手,把剩下的半碗蒜汁扔到窗外,威廉也不好多說什麼。畢竟用蒜汁殺菌只是偏方,別說是病人,就算正常人蒜吃多了也受不了。
看到勞拉拿了烈酒過來,準備給凱瑟琳擦拭身體,威廉便主動退了出去。朝米婭等幾個小姑娘招招手,帶着她們進了魔法試驗室。病人需要安靜,人多了不好,而且威廉也的確有事要找她們。
“我找你們來,是想讓你們幫着做點藥……”
凱瑟琳一病不起,讓威廉忽然有了一種危機感。有卡特琳娜這個強力打手在,威廉對明火執仗的危險並不擔心,但人吃五穀雜糧,誰敢說自己就一定不會生病,凱瑟琳還修煉過鬥氣呢,也不是照樣病倒了。威廉一直勤於鍛鍊,身體自然不差,但也不想因爲感冒發燒之類的小病小災就一命嗚呼。
“……我知道有很多植物可以用來治病,比如平常做菜用的蒜、姜都可以。花不了多少錢,效果也還不差。待會兒我會把知道的都寫下來,你們幫忙歸納一下。但有一些我也只聽過,沒有見過,至於這些,就要靠你們自己去琢磨……”
聽見威廉說有治病的藥方,幾位魔法少女全都興奮不已,特別是專精魔藥學的米婭,兩個眼睛已經眯成了細線,就差沒撲上來照着威廉的臉一頓猛啃了。
“……不過我說的也不一定完全都對,畢竟氣候和環境的不同,長出來的植物藥效也會有所不同,而且有的時候,藥性會完全相反。關於這一點,你們一定要切記!”
威廉並非是在無的放矢,荒古大陸畢竟不是另一個世界,同樣的植物在不同的兩個世界,生長週期和特性也會有所不同。就拿玉米和土豆來說,荒古大陸的玉米和土豆不但生長週期短,而且產量也超大。僅僅只是種了一季,薩洛克郡就至少三年不用捱餓。
“而且……”而且什麼的,威廉沒敢繼續往下說。青黴素固然是好東西,但在荒古大陸卻沒有任何市場可言。用腐爛的東西培育藥物,是邪惡的黑巫師纔會做的事情。當黑巫師是要被綁到火刑柱上燒烤的,威廉纔不會觸這個黴頭,至少現在不會。
“……先就這樣吧,雖然米婭精通魔藥學,但你們也別閒着,辨認植物是魔法師最基本的能力之一,有你們幫她,進度會更快一些。”
隨後,威廉在紙上唰唰唰的寫字,先是用漢字寫,寫完了再翻譯成大陸通用文。奇怪的方塊字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魔法少女們也不驚訝。待到威廉寫滿一
張,米婭就拿去一張慢慢的看。威廉對食療相對更熟悉一些,寫出來的方子自然以姜、蒜、陳皮等食療爲主。等到寫了二十來張之後,纔開始出現甘草、金銀花、黃芩、青蒿、板藍根等等中草藥,但也只是簡單的提了下藥效,名字和荒古大陸的植物肯定完全對不上,而且植物的生長特性和外觀描述也與實物相差甚遠。
威廉能夠記下的也只有這麼多,替米婭她們打開一扇門,剩下的就得靠她們自己去摸索。
……
凌晨,房間裡突然傳出一聲充滿欣喜的輕喚,凱瑟琳醒了。
慢慢睜開雙眼,兩個模糊人影不斷晃動,房間裡亮着燈,光線有些刺眼,一時還難以適應。耳邊一直嗡嗡的響,腦子裡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有,卻又說不清到底是什麼,總之是混亂一片。周圍的一切逐漸清晰,眼角的餘光落在窗戶上,發現天色微亮,想要掙扎着坐起來,卻被人重新給給按了回去。
“凱瑟琳,快點躺下!”
無力的掙扎了兩下,凱瑟琳擠出一個不知是哭還是笑的表情,牙縫裡擠出一個微不可查的聲音。
“……不行啊……天亮了……”
“現在你是病人!你沒資格說話!”莉莉絲霸道的大喝,但馬上又柔聲哀求道:“凱瑟琳姐姐,你病了……”
“哦,我病了……”凱瑟琳這樣想着,全身一鬆,又漸漸的失去了意識。不一會兒,牀上傳來輕輕的鼾聲,那張消瘦清冷的臉上,浮現出如嬰兒般的笑容。
……
早上八點,魔法噴泉的音樂準時奏響,薩洛克郡人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領主大人生病的消息已經不脛而走,整個城市全都處在一種奇怪的氛圍中。平民們都在默默的祈禱,希望凱瑟琳伯爵能夠早日康復。商人們依舊我行我素,彷彿一切都與他們無關,但是在眉宇間,還是能看到一抹深深的隱憂。
帶着卡特琳娜在大街上慢跑,這是威廉最近才養成的習慣。嚴格的說,應該是在月藍灣大街建成之後養成的習慣。
月藍灣大街是威廉到目前爲止最得意的一件作品,從立項到規劃,再到施工建設,最後招商營業,全都是嚴格按照另一個世界的模式來進行的。威廉的本意就是想把薩洛克郡打造成另一個世界的都市模樣,哪怕只有形似也好。不過從目前的效果來看,感覺還不壞,如果再擺幾輛自行車和汽車那就更好。只可惜,目前鋼鐵的產能還沒奢侈到普及自行車的地步,而且蒸汽機也不適合拿來造汽車。小火車倒是可以考慮,但是受鋼鐵產能所限,同樣遙遙無期。
微笑着跟在廣場上玩耍的孩子們打了個招呼,威廉回到城堡,在路過會客廳的時候,發現裡面正在激烈的爭吵。類似的爭吵幾乎每天都會發生,大多都跟薩洛克郡的特產有關。威廉主張商政分家,是不希望看到裁判進場比賽的情況出現,但之前的那些產業畢竟都是屬於凱瑟琳個人的,不可能拱手讓人,所以在處理政務的同時,凱瑟琳每天還得抽出時間接待來自大陸各地的商
人。圍繞商品配額的爭吵,自然不可避免。
“會客廳裡是怎麼回事?”上樓的時候,正好撞上滿頭大汗的肖恩,便順手攔了下來。
發現是威廉,肖恩立刻大喜,趕緊拉着他的胳膊下樓,一邊走還一邊道:“李斯特先生,正在到處找你呢!會客廳裡的那些人都是帝國各地領主的代表,是來買水泥的。原本應該是由領主大人出面的,但是現在領主大人病了,就只能由您來了。”
“買水泥?這又不是什麼大事,你去不就行了?”威廉好奇的道。
“我?我哪行啊……”肖恩苦笑:“會客廳裡還坐着好幾個貴族呢……”
“哦……”威廉瞭然。有貴族在,沒有爵位的肖恩的確沒資格說話。找自己撐場面,估計也只是想借用李斯特家族的名頭,先應付一下再說。
此次前來購買水泥的,全都是曼瑟拉地區各領主的代表。去年歲末,曼瑟拉地區被草原鐵騎一番蹂躪,幾乎夷爲平地後,當地的領主們便開始爲重建領地而犯愁。而此時恰好聽聞薩洛克郡出現了一種新的築城材料,不需要巨石就能蓋屋建房、修築城牆,便派了代表過來。
購買水泥的談判其實從三月份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只是那會兒薩洛克郡正處於大建設大發展時期,到處都缺水泥,談判自然不可能進行。直至月藍灣大街正式建成,薩洛克郡的擴建計劃才告一段落,關於水泥的談判纔再次提上日程。
在這羣代表當中,來自加旺錫郡的福爾納最有發言權。福爾納是菲爾德家家主的第三子,因爲順位的關係繼承家主的可能性不大,便早早的把精力投入到家族產業管理中。經過幾年的努力,福爾納已經接管了菲爾德家近半數的產業。不僅如此,福爾納還與索恩帝國的皇子亞倫關係密切,而亞倫是索恩帝國衆皇子中最強勢的一個,被一致認爲是索恩帝國皇儲的最佳人選。憑着這一層關係,福爾納自然而然的成了衆代表的主心骨。
曼瑟拉地區各領主最大的心願,自然是直接買技術,回去之後自己生產。但也知道希望實在太渺茫,便降低了要求,希望能和薩洛克郡達成協議,在曼瑟拉地區合作建廠,在合作的過程中竊取製作水泥的配方。但如果合作建廠還是沒希望,直接購買成品也沒關係。反正修建城市對領主們來說只是一錘子買賣,只要把自家的城堡建的牢不可破即可,至於平民,管他去死。可是隨着凱瑟琳突然病倒的消息傳來,原先那個不切實際的幻想便又死灰復燃。
感冒發燒是小病,但同樣能奪人性命。以索恩帝國的制度,如果領主沒有子嗣,領地是可以被帝國無條件收回的。雖然凱瑟琳目前還生死未知,但不趁着人心浮動的機會狠敲一筆,那就太愧對貴族這個稱號了。
面對比自己更年輕的威廉·李斯特,福爾納並未產生任何鬆懈。能被推出來當凱瑟琳伯爵代言人,自然有他過人之處。重視每一個對手,是福爾納這些年來能夠取得成功的信條之一。更何況在這個年輕人身邊,還有一頭令人忌憚的神秘魔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