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要從長計議,凱瑟琳等不及,威廉也等不及,匆匆的填飽了肚子,便把小熊託付給了勞拉等人照顧,獨自回城找到了正在商會辦公的昆特。
昆特是凱瑟琳的心腹,看見威廉,立刻將他引到最裡間的一個辦公室,並且再三囑咐手下,謝絕一切來訪。
“李斯特先生,有什麼需要我做的麼?”
“昆特,你馬上找幾個人,不管是買也好,搶也好,一定要把這張清單上的鮮花弄到手,數量越多越好!”
昆特從威廉的手裡接過一張紙片,仔細的從頭看到尾。然後深吸了一口氣,試探着問道:“先生,終於要開始了麼?”
“是的!”威廉認真的點了一下頭,轉身向外走去。
香水是紫羅蘭商會起死回生最重要的一環,是凱瑟琳迄今爲止最大的一次賭博。身爲商會高官的昆特,自然知道手中這張紙片的重要性。看着威廉遠去的背影,昆特忽然發現,自己手裡的這張紙片好重好重。
威廉給昆特的這張紙上是一張清單,上面列出了十幾張鮮花的名稱,有的在市場上就能買到,有的則只有在某些貴族的花園裡才能看到。但不管哪一種,都是這個時節纔會有的鮮花。
三天過後,出入魔法學院後門的學生們忽然發現,那間頗爲有名的“熊的小屋”,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花的海洋。
“這家店的老闆終於想到該做什麼了,開個花店其實也不錯。”一個魔法學院的學生回頭看了一眼擺在門外的鮮花,讚賞的點了一下頭。魔法學院裡的學生全都是年輕人,對鮮花的消費潛力巨大。
“熊的小屋”現在看起來,也的確有花店的樣子。門口擺滿了花盆,窗臺上的玻璃瓶裡插着剛剛剪下來的花枝,房間裡的地面上全都是不慎掉落的花瓣,厚厚的堆了一層,香氣從房間裡飄到大街上,飄到博斯維爾城的各個角落。
實際上,這些只不過是威廉故意而爲之的僞裝,在最裡面的那間工作室裡,蒸餾器正在嗡嗡作響,數公斤洗乾淨的花瓣正在裡面蒸煮,“L”型管的另一端,一股濃烈的花香從裡面悠悠的冒出來,沁人肺腑。
“威廉,這就是香水麼?”凱瑟琳彎下腰,好奇的盯着從管子裡流出來的**。
“現在流出來的是精華油,是製作香水最重要的原料。”威廉看着已經蓄滿一小桶的精華油,終於暗暗的鬆了口氣。
要做香水,首先要做的就是提取精華油。提取精華油的方法有很多,最可行的辦法便是威廉現在採取的蒸餾法。香水是用精華油調配而成,一種香水往往需要使用多種精華油,因此威廉纔會開出清單,讓昆特准備足夠的品種和數量。
現在蒸餾器里正在蒸煮的是玫瑰花瓣,雖說用整個花骨朵提取精華油也可以,但是爲了保證能得到最純正的香型,威廉不得不奢侈一回。
聞到了玫瑰花
的香味,威廉心情大好,拍了拍滾燙的蒸餾器,向凱瑟琳解釋道:“鮮花之所以香,是因爲花中含有精華油。我現在做的,就是把鮮花煮爛,讓水蒸汽帶着精華油一起溢出,再經過冷凝由氣體變成**,最後從管子裡流到木桶裡。因爲精華油不溶於水,冷卻下來之後會漂浮在水面上,所以收集起來會很容易。”
威廉拿來一塊乾淨的手帕,在“L”型管的出水口處沾了沾,湊到鼻子前嗅了嗅。
看見凱瑟琳不見的望着自己,威廉笑着道:“我沒有衡量精華油濃度的工具,只能要嗅覺來判斷,等蒸餾出來的香氣開始變淡的時候,工作就結束了。”
“哦~”凱瑟琳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用手帕在出水口接了點精華油,小心的湊到鼻端,一股濃烈的玫瑰花香立刻撲鼻而入,順着鼻腔沁入四肢百骸,心神俱醉。凱瑟琳是個極冷豔的女子,很少會流露出其他表情。看見她雙目微閉,俏臉微紅,嘴角露出一絲虔誠的微笑,看的威廉不由的一呆,微張的雙脣久久不能閉合。
經過幾次採樣,最終確認香氣已經變淡了許多,這才關掉蒸餾器的底火,拆開頂蓋,將裡面的殘液倒進事先準備好的浴桶裡。
“這些廢液有用麼?”凱瑟琳好奇的瞪大了雙眼。
“當然有用。”威廉耐心的解釋道:“上次不是說要做香皂麼,這些廢液裡面畢竟還有一部分花香,做香水肯定不行,但用來做香皂那是足夠了,這也算是物盡其用吧。”
整理完了玫瑰花的殘液,威廉又拿來一隻小勺,小心的將漂浮在水面上的精華油灌裝在用來裝酒的玻璃瓶裡,然後用木塞將瓶口塞緊。大約裝了4瓶之後,剩下的精華油只剩下淺淺的一層,這個時候威廉也懶得繼續,索性將剩下來的精華油連同水一起倒進剛纔收集廢液的浴桶裡。
這是威廉第一次提煉精華油,雖然過程有些笨拙,但結果堪稱完美。將4瓶精華油小心的放到一邊,威廉伸了個懶腰,長長的舒了口氣。“現在我們只提取了一種精華油,等多弄幾種之後,就可以動手配香水了。”
“玫瑰花香不是很好麼?爲什麼還要摻入其它的精華油?”凱瑟琳不解。
“呃……好像也可以的吧。其實我對香水瞭解的也不是很多,只知道香水都是用精華油配出來的,不過你說的也很有道理,可以嘗試一下。”
兩個人在工作室裡一待就是一天,甚至連飯都沒顧得上吃。到了晚上的時候,總算弄出了三種不同的花精油,這才結束了一天的工作。
威廉對香水是真的不是很懂,只知道配香水需要用到精華油,而精華油又是從鮮花裡提煉出來的。之所以知道這些,還是一位深諳此道的淑女無意間提起過,被別有用心的威廉記下來了。
“我能做的就只有這麼多,需要配什麼樣的香型,怎麼配,由你來決定。不過你要記住了,配香
水的時候一定要用酒精進行調和,不能用水。另外你還要記住一點,香水極不穩定,容易揮發,所以要在配好的香水裡加入一定的麝香,這樣香氣就能保存很久。”
發現凱瑟琳已經有些躍躍欲試,威廉接着又道:“我這裡有酒精,你現在就可以嘗試一下。”
走到前面的店鋪,威廉拿出一小瓶高濃度酒精,連同花精油一起遞到凱瑟琳的面前。
“不同的精華油放在一起,會有不同的效果,有的人能配出青草的芳香,有的人能配出大海的芳香,就算是同一種香味,也可以有不同的配比,所以你在配的時候,最好把相關的比例記下來,免得到時候忘記了,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嗯!”凱瑟琳應了一聲,但手上卻絲毫沒有停止,小心的晃動着玻璃試管,顯得十分認真。
在另一個世界,配置香水是一項非常耗時的工作,有的人爲了配出心中理想的香味,甚至會連續幾個月足不出戶。但絕大多數時候,配香水只是名媛圈子裡的一項消遣,幾個閨蜜聚在一起,一邊調製自己喜歡的香型,一邊交流心得。像凱瑟琳現在這樣,甚至連玩票都算不上,最多是好奇而已。
花精油的提煉工藝算是掌握了,量產香水也只是時間問題,不過在香水正式上市之前,還得準備一些精緻的香水瓶。
在威廉的腦子裡,至少有20幾種可選的香水瓶造型。不過要想大規模製作,就得遠離博斯維爾,去年的時候已經把玻璃的配方交給了塞洛繆·沃特金斯,天知道他會不會因此而動怒。
就在威廉胡思亂想的時候,凱瑟琳已經配出了一種氣味古怪的香水,準備往自己身上抹。
“等等,香水不是這麼用的,應該先塗在手腕上,然後在抹到身體其他部位。”
“哦!”凱瑟琳俏皮的吐了一下舌頭,然後按照威廉的指點,沾了一點香水抹在自己的手腕上。
“咦,怎麼還有一股酒味?”把手腕湊到鼻子前嗅了嗅,凱瑟琳微微皺眉。
“用酒精調製香水,當然會有酒味了。不過你放心,等酒味揮發掉之後,香水的氣味纔會顯露出來。”
凱瑟琳點了點頭,有用手指沾了一點擦在自己的耳後、後頸、手肘……就在凱瑟琳準備擡起手臂,往腋下抹的時候,忽然想起面前還站着一個男人,清冷的俏臉頓時臊得通紅。嬌嗔的哼了一聲,風一樣的跑進了一樓僅有的那間臥室。
“喂~你到我的臥室去幹嘛?”想到自己那個凌亂的不像話的房間,威廉頓時暗叫不妙,但也已經來不及了。
以往貴族們在使用香料的時候,都是把香料放在衣物裡,或者放在香囊裡戴在身上。不過隨着香水的問世,人們使用香料的習慣將會得到徹底的改變。這種可以直接噴灑在身上或者衣服上的香水,將會迅速積壓傳統香料的市場,成爲貴婦名媛們的首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