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當門的草簾掀開了,一位滿頭白髮的老奶奶出現在門口,發現先前老頭子救下來的兩個女人已經醒了,心中滿是歡喜。
“都餓了吧?鍋裡煮着魚粥,先吃飽了再說。”老奶奶樂呵呵的走到勞拉的身前,彎腰倒了一碗魚粥,塞到她的手上。說是魚粥,裡面的米粒實在是少得可憐。好在裡面的魚塊分量很足,塞飽肚皮應該問題不大。
看見勞拉吃的很歡,老奶奶又倒了一碗,準備給凱瑟琳送過去。凱瑟琳擺了擺手,不但沒有接受對方的好意,反而厲聲問道:“你是誰?這裡是哪裡?”
老奶奶嚇了一跳,支吾了半天才道:“我叫艾瑪,老伴叫巴克,是個打漁的。這裡是西森德蘭河,離這兒最近的城市叫霍爾姆城,不過我沒去過……”
凱瑟琳狐疑的看了艾瑪一眼,起身走到漏風的牆邊,透過縫隙向外看了看,發現不遠處的確有條大河,這才微微的點了點頭。
艾瑪是個沒見過世界的老女人,站在凱瑟琳的面前總感覺有些不自在,便向後退了兩步,躲在勞拉的身後,唧唧呱呱的說了一大堆。老女人說的很囉嗦,但總算提供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看自己很可憐,所以就撿了回來。這個理由聽起來很搞笑,再看老奶奶說這話的時候不自然的表情,更能肯定這是假話。水上人家視船爲生命,八成是人家惦記上那條獨木舟了,又沒膽子加害自己,這才順便救了下來。不過不管怎麼說,這救命之恩,是一定要還的。
“艾瑪奶奶,我叫凱瑟琳,她是我妹妹勞拉,地上的那個是我的弟弟。我們是打算坐船去北方迪拉賽城的,沒想到在塔米索斯湖遇到了劫匪,隨從死了,船伕也死了,弟弟又重傷昏迷不醒,我和妹妹不會划船,只能隨船四處漂。如果不是遇到好心的巴克爺爺和您,恐怕我和妹妹也活不成了……”
凱瑟琳說着說着,眼淚吧嗒吧嗒的滴了下來。老奶奶心善,看不得別人傷心,也跟着吧嗒吧嗒的流眼淚,於是兩個人抱頭痛哭。勞拉只能傻傻的站在邊上乾瞪眼,不知所謂。
到了晚上,晚餐終於豐富了許多,乳白色的魚湯,一小塊黑麪包,這是老奶奶能夠拿出的最好的食物。凱瑟琳和勞拉自然不會挑剔,高高興興的吃飽喝足,這才發現屋子裡好像少一個人。
“艾瑪奶奶,巴克爺爺呢?”
“他啊,在船上呢。水上人家,船就是**,船上必須有人,別人纔不敢來偷。”
“哦……”
艾瑪奶奶把屋子收拾乾淨,端着半鍋吃剩的魚湯出了門。臨走的時候說晚上不回來了,讓凱瑟琳和勞拉好好休息。魚湯是要送到船上去的,艾瑪奶奶晚上也睡在那兒。水上人家以船爲家,離了船睡不着覺。
入夜,天上繁星點點,月兒躲在樹梢後面,調皮的露出半邊腦袋。遠處,河水洶涌的衝上河岸,重重的拍打着斜坡上的碎石
,撞出一朵朵白色的浪花。靜靜的躺在草榻上,緊緊的抱着威廉的胳膊,臉上掛着淡淡的笑意。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凱瑟琳喜歡上了這種感覺,這與男女之情無關,就是純粹的想要一個安全的臂膀。這條胳膊其實並不粗壯,但凱瑟琳很喜歡。
牆是用蘆葦編成的,四處漏風,隔音效果更是免談。草叢隨風搖擺的聲音,夏蟲鳴叫的聲音,野獸進食的聲音,河水拍打碎石的聲音,所有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引人無限遐想。忽然,一陣細微的悉悉索索聲響起,所有的聲音像是約好的一樣,一下子全都消失了,天地間一片寂靜,感覺十分的壓抑。
“勞拉,外面是不是有什麼東西?”凱瑟琳側頭看向睡在另一側的勞拉。
勞拉沒有說話,只是微微的點了一下頭。從她嚴肅的表情來看,顯然是發現了什麼。
月光下,十幾個手持武器的武者貓着腰,在齊腰深的草叢裡摸索前進,看樣子應該是某個貴族家的私兵。隊伍的中間,一個衣着華貴模樣猥瑣的年輕人顯得特別興奮,一邊走一邊小聲的催促的前面探路的人。
“你們都是豬啊!走的這麼慢,要是放跑了美人,拿你們問罪!”
“少爺,放心吧,彼得在那裡盯着在,絕對跑不了!”一個僕人在華服少年身邊低頭哈腰,獻媚的陪着笑臉。
在隊伍的最後,一位年級稍長的黑臉漢子很是不屑,把頭別向一旁,魂遊天外。主人英雄一世,唯一的遺憾便是生了個沒腦子的紈絝兒子。在帝都迪亞拉城因爲當街調戲了一位權貴的女兒,被打斷了雙腿送回老家霍齊郡,沒想到腿傷剛養好便故態萌發,又開始欺男霸女。
今天少爺的目標是一家落難的貴族,這家貴族在西森德蘭河上游遇到了水匪,拼死逃生後被附近的一個好心的漁夫救了下來。這個漁夫也真多事,救了人也就罷了,卻非要在集市上大肆宣揚,說救上來的姑娘怎麼怎麼漂亮。現在好了,事情傳到了少爺的耳朵裡,不但落難的貴族會慘遭厄運,就連收留他們的漁夫也會被滅口。殘害貴族可是重罪,誰也不願留這個把柄給別人。
漁夫說的草屋就在眼前,探路的私兵“呱呱呱”學了聲蛙叫,遠處的草叢裡迴應了兩聲,從裡面鑽出一個身手矯健的年輕人。
“彼得,人還在麼?長的怎麼樣?”
“人還在,少爺,是個絕色!”
彼得貪婪的吸了口氣,眼中閃爍着一絲渴望。跟着這位少爺,彼得其他的沒撈着,涮鍋水倒是喝了不少。
“來人啊,把房子圍起來,一個也別放跑了!”少爺一聲令下,十幾個私兵嗷嗷叫的衝了出去,把草屋圍了個水泄不通。十幾支碗口粗細的樹枝點燃了插在地上,把周圍照成了白晝。
“裡面的人聽着,我們是……”
一個私兵想要學強盜,大展一下神威,卻被人一腳踹到
屁股上,踉蹌了兩步摔了個狗啃泥。
“誰他……”私兵爬起來剛要破口大罵,發現伸腳的原來是自家少爺,立刻把脖子一縮,乖乖的退到一旁。
趕走了不開眼的傢伙,華服少爺抖擻精神,整理了一下衣服,站在門前用手一指:“來人,給我把裡面的小姐請出來!”
私兵們一聽,立刻哇哇亂叫,衝進了草屋。
草屋是老巴克在岸上的臨時落腳點,修建的時候本就馬虎。再被私兵們一衝,立刻晃悠了兩下,轟然倒塌。接着就是幾聲嗷嗷的慘叫,衝進去的私兵連滾帶爬的退了出來,頭上滿是草屑,衣服也都破了,還有幾個身上掛了彩,滿臉是血,好不悽慘。
“少爺,裡面有高手!”
私兵慘兮兮的匍匐在華服少爺的面前,哭喪着臉告狀。華服少爺一臉驚愕的看向身側的黑臉漢子,黑臉漢子點點頭,表示默認。
華服少爺皺了皺眉,向身前的一個私兵招了招手:“你去喊話,如果十個數內他們還不出來,我們就放火!”
“是!”私兵領命而去,遠遠地對着倒塌的草屋大吼。不大一會兒,從草屋廢墟里走出兩個黑影,從身形上判斷,應該是兩個女人。
“快!讓她們快點走近些,少爺我要看個仔細!”華服少爺興奮的搓着手,兩個小眼眯成了一條直線。
凱瑟琳雙手握着一對短劍走在前面,勞拉赤手空拳拖後一個身位。魔法師的戰鬥信條,就是永遠不要直接面對敵人。有凱瑟琳擋在身前,多少能給自己爭取點施法的時間。
藉着火光,華服少爺將面前的女人仔細打量了一番,登時就呆住了。這個女人穿着一身絳紫色的無袖長裙,上身緊窄,將胸口高高的托起,腰部繫着一根絲帶,在右側隨意打了個蝴蝶結,長裙過了腰肢便一襲而下,直至腳踝,將身材襯得苗條而高挑。兩柄催命的短劍反握在手,再配上骨子裡透出來的清冷,英氣十足。
華服少爺的血液沸騰了,呼吸也變得沉重起來。如果把女人比作鮮花,那麼眼前這個女人就是一朵帶刺的玫瑰。人還沒到手,華服少爺就已經開始幻想將對方壓在身下,狠狠蹂躪的場景。不但華服少爺如此,就連他帶來的那些私兵也是如此。只有黑臉漢子漲紅着臉,還保留着幾分清明。
“少爺!少爺!”
黑臉漢子擡起大手,在華府少爺的肩膀上用力一拍。華府少爺這才警醒過來,抹了把額頭的冷汗。
“好個妖媚的女人,少爺我喜歡!哈哈哈,小的們,給我拿下!”
華府少爺一聲令下,一個私兵立刻提着劍笑嘻嘻的衝了上去。華府少爺雖說是個紈絝,但他也不是那種沒腦子的蠢蛋,搶來的女人玩夠了,就賞給手下的私兵,美其名曰廢物利用,順帶還能籠絡人心。有了賞賜,私兵們就會更賣力,搶來的女人也就更多,這筆賬怎麼算都不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