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鴛鴦和南宮篁就去街邊市場僱了一輛簡單的馬車,置買了一些乾糧吃食,兩人皆沒什麼行囊包袱,要不是鴛鴦不會騎馬,而南宮篁又有傷在身,也不會騎馬上路的。
馬車循序漸進,出了這座城鎮,便是加速往南方的崑崙山而去。
三日後,他們辭了馬車,走水路。
他們這個地方,有一寬闊無邊的巨泊,走路的話要繞路而行,這樣算下來,就免不了耽擱下行程,好在這一帶有特定的船隻送行人過海。
古樸的木板船看起來不怎麼結實,不大不小隻能乘着三四個人的重量,船伕看起來是這地方的本地人,穿着幹練的短褂,五短身材,麥色膚質,面上時時掛着和藹逢迎的笑意。
南宮篁和鴛鴦上了他的船舫後,船伕將木漿緩緩划動,船隻施施然的浮在波瀾漣漪的水面上,一派悠然的向着湖中心前進。
現下,日照中天,暖意洋洋的陽光灑在這片茫茫的水面上,瀲灩如銀光在閃閃爍爍,而放眼四顧,綠林青樹環繞,洗耳傾聽,百靈鳥嘰嘰喳喳,心事徜徉在着幽靜平和的自然風景中,箇中的愜意舒暢不言而喻啊……
鴛鴦噙着一抹笑,清澈的水眸輝映着這山山水水,心中的沉重放輕,旁邊的南宮篁漫不經心的掠視過她,帶笑的面容多了幾分柔和。
這樣的畫面,彷彿他們只是出來遊山玩水的,美好的不想教人打破平靜。
船隻搖搖曳曳而動,鴛鴦望向眼下盪漾着的水紋,想起什麼來般對南宮篁道“你爲什麼也要去武林大會?”
南宮篁的手中依然是一把玉扇,聞言,他輕垂下眼,目光落在配有如意的扇柄上,散落在後背的髮絲被暖風吹撩起,他輕飄飄的端架子道“不足矣與外人道也!”
鴛鴦努了努嘴,無言,她這幾天已經知道了南宮篁是大梁國安靖侯世子,大梁國是陰盛陽衰,南宮皇室一族公主郡主一籮筐,只生產了一位皇子和兩位世子,雖說今已立了皇子爲儲君,但這些珍稀世子在大梁朝都享有崇高地位。
而今天下三分,爲大梁國、大楚國、大鳳國,其國邊境還有些小附屬國,只不過這三國的國力相比較那些名不經傳的小諸侯國,要強很多,是以,天下人就把實力雄厚、排名前三的國家定位大國,在這天下各處分道,各國之間亦是井水不犯河水。
話說這個大鳳國也是個特殊的存在,那國的皇帝歷代以來都是女子稱帝,尊稱爲鳳皇,那國家的不同於其它各國以男子爲尊,他們則宣言男女平等甚至女子爲大云云……(扯開了-_-||囧)
且說南宮篁見她無語,煞是有趣的笑了笑,道“我和你開玩笑的,莫不是生氣了?”
鴛鴦還是無語,和南宮篁待久了,才發現他這個人經常愛說乾巴巴的冷笑話,耍了個白眼給南宮篁,鴛鴦道“沒有”。
“既然你不生氣我就真的不說了。”南宮篁雲淡風輕着。
鴛鴦看天空:“……”
船到了湖泊正中間時,驀地搖擺了一下,那個低着頭安安靜靜划槳的船伕剎那間仍掉了船槳,南宮篁眼快,暗叫不妙,迅速飛身過去捉住船伕的胳膊,船伕的臉上在沒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狠戾兇惡的神色,一手揮起,遠處層出不窮的黑衣人出現,而船伕同南宮篁打了起來。
幾個回合之後,船伕見自己一人不敵南宮篁,襯度着形勢,他甩開南宮篁,欲跳往水裡逃走,可惜南宮篁卻不給他這個機會,但見他手中的玉扇像離弦之箭般以疾風之勢狠狠擊在船伕身上,船伕驟然吐血倒在水裡,不知si活。
清澈的水面隨着船伕的倒入蕩起紋浪,殷紅血色暈染在水面上,像朵紅蓮花,卻漸漸沉浸不見,鴛鴦呆住,驚詫至極的神色有些不忍直視,看樣子,那船伕是死了,南宮篁下的是不留餘地的殺手。
船隻沒了人掌握方向,如風前絮飄零在湖上,南宮篁走到鴛鴦身邊,因知道她也會武功,便只提醒道“你小心點!”
因爲是在湖中間,他們不可能白白浪費內力使輕功飛出去,而那些黑衣人也不可能做這等吃力不討好的事,所以,暫時,他們還是安全的
可四面八方皆有黑衣人埋伏,他們不管是到了哪一方,都逃不開一場惡戰。
鴛鴦咬了咬牙,點了點頭,道“你也是”
南宮篁掃過遠岸上的黑衣人,又看了鴛鴦一眼道“你會水嗎?”
鴛鴦點了點頭,猜度着他問這話的意思。
南宮篁心微微一鬆,面上露出淺淡的笑,道“他們都是太子的人,專門要置我於死地,但你是無辜者,看起來,我今天可能凶多吉少了,但我不願連累了你,屆時,那些人過來,你且找準時機,尋個沒有黑衣人的地去,我則拖延他們,你趁機溜之”。
鴛鴦聽他的口氣,果然和自己所料般,他是打算獨自命喪於此了,心中一沉,畢竟相處了這麼多天,她怎好舍他豁命面對這麼多歹人。
正想說什麼,南宮篁看她的樣子卻搶先開口,沒個正型的道“你可別說什麼要死一起死,要走一起走的肉麻話,別說咱們什麼關係沒有,不必要做對亡命鴛鴦,且說我死前,能幹件積陰德救人命的好事,就阿彌陀佛了”。
鴛鴦抿了抿嘴,想笑笑不出,也不說話,只瞄了他頎長清瘦的身影一眼,心中有些感動。
他這話說的沒心沒肺,可話裡話外都是希望她走。
話雖如此,但此時還深陷風口浪尖上,兩人亦沒心情多說話,靜立沉氣,凝神看着船隻以東西方向而去。
那邊的黑衣人守株待兔,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終於,以黑衣人高吼一聲“殺”字,戰場正式拉開序幕。
五個持着大彎刀的黑衣人蜻蜓點水,從岸上飛身到鴛鴦他們的船上,很快,幾人打在了一起,鴛鴦雖有內力傍身,但她的劍法,武力都不怎麼樣,加之兩人打她一個,剛開始還勉強招架,卻越來越不濟。
南宮篁一個折身,劈手奪過一個黑衣的劍,並順勢將他打入水下。
一般大小的船上,容納了六人的重量,沉沉浮浮,在水面起伏難定。
那邊黑衣人向東西這個方向一齊聚合,南宮篁心中分析輕重,瞅着機會打倒黑衣人,便過去幫着鴛鴦。
不多時,那邊的黑衣人幾經聚集,約莫十個左右,齊齊飛身向船裡過來,南宮篁扭頭對鴛鴦道“你先走,這些人,我可以對付”。
鴛鴦頗有些遲疑未決,擔憂的看着南宮篁,南宮篁眸子裡有一絲光亮飛快拂過,一向帶着笑意的人霎時冷冽起來,在鴛鴦毫無警惕的情況下,一掌將她拍下水裡,並呼道“快走”。
鴛鴦猝不及防,在水中掙扎起來,那邊一羣黑衣人足尖落下,小小的船難以承載這麼重,快速向水中下沉,鴛鴦只得遊離水中,溼漉漉的上了岸時,在看回去,小船不知何時已然崩裂成碎木,南宮篁和一羣黑衣人已到了對岸,卻以多打少的在鏖戰。
這邊又有幾個隱藏在這的黑衣人向她這方飛來來,揮刀向她刺來,鴛鴦一直緊繃着的身體感到凌厲的殺氣,回過頭,堪堪才避過要害,劍刺穿左肩,抽回去時,鴛鴦被迫後退好幾步,而錐心的痛楚都讓她差點倒地不醒,可還是生生忍住,反應過來便是跑,可另一個黑衣人又橫空出現執利劍過來,鴛鴦這回學聰明瞭,一個倒轉,躲了過去,可肩膀上的血卻汩汩洶涌而出,她悶哼一聲,自行點了傷口周邊止血的穴道,又知道這裡有兩個人,自己可能打不過,便拔腿以輕功跑路。
那兩個黑衣人自是不會放過她,對她緊追不放。
穿梭片片木林,鴛鴦愈發體力不支,豆大的汗珠在額角匯成細流,頭頂上的陽光好像都刺目不已,腦海中一片空白,她只想着兩個字“快跑”,可四肢百骸卻痠軟的不像話,幾欲讓她支持不下去。
“啊……!”鴛鴦一陣尖叫,使勁渾身最後的力氣剎住腳,一顆怦怦跳動的心好像都跳到了嗓子眼,慣性下,她一個向後倒退,趔趄着摔在懸崖峭壁的邊邊上。
後怕的閉上眼睛,鴛鴦心道:該死,差點就這樣衝入懸崖了……
不待鴛鴦都出幾口氣,後面的黑衣人已經循路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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