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中一片蕭瑟,風帶着落葉,伴着凌亂的腳步,被踩在腳下,偶有幾枚楓葉落在白朝業肩上,衣衫上,卻只是被忽視,落葉拼命地想吸引他的注意,也無計可施。
白夕落趕到時,他們正立於院中。初晴已經換了一身衣裳,臉色蒼白,與這秋景有過之而無不及,綠羅衫裙包裹着瘦小的身軀,白朝業心中一緊,將自己身上的披風披到初晴身上,緊皺着的眉頭昭示着他的擔憂,“初晴。”白朝業小心地開口道,“可是發生了何事?如此失魂落魄。”
初晴盯着地面,眼神恍惚,鼻頭通紅,眼睛有着溼意。卻不說話。這讓白朝業更爲擔心。
一道影子遮蓋住了她的視線,初晴緩緩擡頭,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地落了下來,順着下顎滴答在地上,影子上,秋景上,還有白朝業的心上。
“夕落姐..”初晴忍不住哽咽,後面的話卻再也說不出口。
白夕落愣了一下,心中已經有了猜測。心中有些懊惱。
白夕落看了一眼白朝業。後者已經小心翼翼地走到她身邊小聲問道:“姐,你們不就是出去了一個晚上嗎?發生什麼了?”眸子中盡是擔憂。白夕落苦笑了一下,小聲說道:“你先呆在這,我和她說說話。”
白夕落越過白朝業輕輕地拉住初晴,替她擦去淚水,滾燙的淚水刺痛了她的手。白夕落看了一眼房間示意她進去。
初晴紅着眼眶進去了。
白夕落嘆了口氣,看了一眼站在院中的白朝業,關上了門,隔絕外面的視線,抵住寒風。
“初晴,你可無事?”白夕落打量了一下初晴。
初晴看着她搖了搖頭,忍不住哽咽。白夕落有些不安,“你可怪我嗎?”初晴疑惑地看了一眼她,淚水仍舊往下掉,打溼了衣衫,暈開來。
“我,”白夕落有些難以啓齒,“我沒有幫你。”
“當然不會,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再說那種情況下你就不能出來。”初晴牽強的笑了一下。
白夕落無言。繼而繼續問道,“你們,可是誰受傷了?還是...”
初晴擦了擦眼淚,將視線投向窗外,仰着頭看着天空,不讓淚水繼續落下。看着天上散開來的雲朵,一片兩片,思緒散了開來。
“她們,都死了。只剩下紫月,銀月,還有我。她們,把自己葬送在火裡了,爲了救我們,想起她們痛苦的神色,我就..”初晴說不下去了。
白夕落拍了拍她的肩頭,安慰道:“無事了,她們這般想讓你活下去。你便好好珍惜。”初晴將頭轉過來埋在白夕落的頸部,沙啞着聲音道:“可若不是我一時大意,也不會被發現,她們也就不會死了。”
聽到這話,白夕落忽然想了那個小木子,恐怕事情沒這麼簡單。但看樣子初晴似乎不知道。“你們是從那條路上逃出來的嗎?”初晴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白夕落也不好再開口。透着窗戶仍有大風吹了進來,珠簾翠幕被吹起發出清脆的聲音。周圍安靜地只能聽見風聲和叮噹聲。
白夕落拍了拍初晴的頭,看了一眼院子中仍舊站着的白朝業,大風緊緊的吹打着他,衣袖在空中肆意的飛揚,白色的衣裳包裹着他,卻遮不住投向這邊的視線。
....
白夕落坐於書桌前,外面寒風呼嘯,拍打着窗戶,一聲一聲地擾亂着白夕落的思緒。白夕落擡頭看去,窗外已是白茫茫一片,雪花自空中飄下,似精靈,落在窗戶上,有的順着縫隙落了下來,化成了水。厚厚的雪壓在枝頭上,院子中的梅花正欲開放,掙開雪的束縛。
白夕落癱坐在椅子上,忍不住嘆了口氣。
皇帝還在追查兇手,任命於兵部侍郎魏延。也不知道他是不知道了什麼,三天兩頭地便是在白府出轉悠,門口也莫名地多出了一些人,怕也是他派過來的。好在那次她們聊完了以後,初晴便離開了將軍府,即使白朝業多有不願,卻也不想阻擋初晴。眼巴巴地看着初晴走出了將軍府,也忍不住想去追,卻被齊紡葉攔住了。
早上魏延便來了,名曰做客。其實皇帝剛開始把這個任務交給他時,他第一個來的就是白府,這引得衆人不禁多想。早上來的時候,白楓臉色不善,縱使他不管朝中事務,但也不能由得別人這樣欺負。一早上也沒給他個好臉色。
魏延也看出來了,出府之前便保證說如果沒事的話都不會來了。白楓的臉色這纔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