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駒人高腿長,比我跑的還快一點。
我落後半步也跟了出去。
眼前的景象實在是超乎所有人的預料,本來氣勢洶洶的顧佳芸被袁圓掐着脖子,就那麼像是拎小雞仔似的,相當的彪悍。
袁圓今早出門特地選了一身墨綠色的套裙,收腰的設計,V型領,顯得她膚白勝雪,配上紅脣妝點,很是美麗動人,只是現在她的身形前傾,動作迅猛,破壞了原有的美感。
“姐!”我衝過去拍打袁圓的手,“快點放開她,她不能呼吸了。”
袁圓氣的臉都是紅的,一把甩開顧佳芸,“你還幫她!這瘋子上來就想打人,你還幫她!”
我說不出話來,可是有什麼辦法呢。顧佳芸就是在壞在不是東西,她也是我的親姐姐,從小到大每次都是我幫她出頭、打架,有些東西是骨子裡的,第一反應就要這麼去做。在這樣的時候,我怎麼可能幫着袁圓打我姐,這是不可能的事。
偏偏顧佳芸不是個得饒人處且饒人的人,她身子斜趴在地上,表情又猙獰又扭曲,嘶聲吼道:“夏夏,快幫我撕了這個賤人的臉,讓她在勾引人!不要臉的女表子,專門勾三搭四毀人婚姻!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你嘴巴給我放乾淨一點。”袁圓擡腳就要揣,我連忙上前拉住袁圓,上大學的時候這妮子就脾氣火爆,那時候她的體型又巨大,平時敢惹她的人少之又少,連男生都離她遠的很,背後笑稱她是‘女泰山’。真要被她跺一腳,就憑顧佳芸那連我都打不過的身子板,只有哭的份。
袁圓拿我沒辦法,她連推我一把都不敢,只能衝着我吼:“你有沒有一點是非觀!她這樣的玩意兒,哪裡值得你幫她!”
“這不是是非觀的問題,她是我姐!”我這樣回答。
“好!好!好!她是你姐,你就能讓她來打我罵我是吧!顧夏,我看透你了!再也不理你了!”袁圓突然鬆了勁兒,轉身就要走。
“等等。”陸駒這才找到機會插嘴說:“你等我,咱們一起吃飯。”
顧佳芸震耳欲聾的哭起來,邊哭邊罵。
袁圓哪裡會等陸駒,她連頭都沒有回,冷冷的開口,“小陸總管不住下半身,不會連個女人都管不住吧!再讓這女人出來亂咬人,我可是會不客氣的!”
說完她就走。
我知道今天是得罪透了袁圓,她對我那麼好,我卻沒有跟她站在一個陣營裡,可是.......可是......我一路追着袁圓,跟着她一起上電梯,拼命解釋,“我姐就是那幅德性兒,你別跟她一般見識行嗎?我也不是不幫你,只是.....她哪裡能打得過你,我總不能看着她被你打不是。”
我好像越解釋越出錯,懊惱的低下頭。
袁圓呼哧呼哧氣了一陣,才說:“我明白你的處境跟心情,但是顧夏,我就是生氣!你別跟着我解釋了,讓我一個人靜一會兒,我自己想想說不定就想通了!”
剛好電梯到了21樓,她俐落的走了。
我也不好繼續追上去。
一個人站在電梯裡不知道該怎麼辦,這樣的事情真的是幫誰都是錯!
叮——
電梯一響,我擡步就往外走,走出來才發現不對。
剛纔跟袁圓從18樓到21樓來,電梯是上行的,而我恍惚間根本忘了要按下行鍵,這不,電梯直接來了頂樓。
我立刻扭身準備下去。
頂層我只上來過一次,可是這裡給我留下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不敢恭維啊,不敢恭維。
“哎,顧夏!”有人在背後叫住我。
我回過頭來,動作僵硬的跟他打招呼,“白助理。”
“嗯。我正找你呢,剛纔在餐廳沒找到。沒想到你自己到跑來了,陸總找你有事,你去一下他的辦公室。”
陸總啊......
“哦,好。”
這可真是.......
我敲了三下陸暻年辦公室的門,心裡盤算着我最近在做的工作,應該沒有什麼問題。難道是因爲我又上了新聞才找我,我心裡打鼓,這一次是懷孕,對集團應該沒有造成什麼重大的影響吧?
“進。”
我低着頭進去,“陸總,您找我?”
“嗯,茶几上有午餐,先吃了再說。”
午餐?我站在原地不動。
陸暻年原本是低着頭看文件的,好一會兒沒聽到我的聲音,這才擡起頭來,他身上黑色的襯衫上寶石的扣子一閃一閃的,刺人眼。
“有問題?”他問。
我支支吾吾,“那個......午餐.....不用了吧。有什麼事情,您直接說?”
“那是剛纔德善居送來的,我已經吃過了。看裡面菜色是你在法國的時候愛吃的,就讓你上來吃了。省的浪費,怎麼?不賞臉?”
“好好好,我吃!”
他都這麼說了,我哪裡還有拒絕的道理。
寫着德善居名號的食盒方方正正的擺在辦公室靠近落地玻璃的茶几上,這裡是這間辦公室裡的會客部分,寬大的深灰色沙發看上去很舒適。
我坐在沙發上小心翼翼的打開考究的食盒,僅是這紅木的盒子看起來就不是很便宜的樣子。
菜色很不錯,酸菜魚、涼拌海蜇頭、蒜泥西蘭花,還有一碗南瓜米飯,很清淡,看着就讓人味覺大開。
沙發旁邊放了很大的兩棵發財樹,所以我坐在這裡要看到陸暻年是需要透過樹葉子的,我吞吞口水跟他表示感謝。
他還是保持着看文件的姿勢,微微點頭說:“吃吧,別涼了。”
“嗯。”
其實我早就餓了,顧佳芸的到來打亂了我的安排,現在都一點多了,才吃上飯,實在是有點遲。
酸菜魚不用說,又酸又辣的實在美味無比。但是這海蜇頭更是好吃,拿檸檬汁拌的,冰冰涼涼又酸爽,真是我現在最想吃的。書上說孕婦不能吃冰的東西,可是我的身體卻像是個火爐,熱的人發慌,能有點不是很冰,但是涼的東西吃,實在是太美好。
我吃的歡快,簡直要忘我。
一時間,辦公室裡只有我吃東西發出的細小咀嚼聲,安靜卻有不覺得冷清。
飯馬上就要吃完的時候,辦公室的門突然被‘砰’的一下推開,我擡頭看,原來是賀蓮城!
他根本沒有看到隱在發財樹後坐在沙發上的我,直直的往陸暻年的辦公桌那裡走過去。然後出手一掃,將桌上原本碼放的很整齊的文件夾,全部掃在地上。
變故來的太快,我倒吸一口氣。注意力馬上投向陸暻年,能在他面前這麼撒野,他該會大發雷霆吧。
誰知陸暻年只是合上手中原本拿着的文件,不在意的開口:“發什麼瘋?”
“你要跟方笙離婚?”賀蓮城雖然說的是反問句,可是內裡的火氣,就是我一個外人都能感覺的到。
等等,他的問句是什麼意思?
離婚?陸暻年?
“是。”陸暻年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賀蓮城怒的原地跳起來,“爲什麼?陸暻年,你TM的跟我說說!爲什麼!她哪裡不好了!啊!你就說說她哪裡不好了!還是說,你也跟那些烏龜王八蛋一樣,在外面找了個小情兒,跑來鬧這一齣兒!告訴你,沒這麼欺負人的!”
相比於賀蓮城的激動,當事者陸暻年卻很平靜,他就那麼半眯着眼睛看着賀蓮城,眼神怪怪的,我離的遠分析不出來詳細的。但是我猜,必然是有審視的。
人家兩口子要離婚,賀蓮城此時的激動顯然有些不正常。
我揉揉眼睛,努力撐着自己想要看下去。理智告訴我,這可是個巨大無比的八卦,但是身體卻開始犯困。我嗜睡的習慣越來越嚴重,尤其是在剛剛吃飽了之後。
掐自己的大腿,罵自己:你是豬啊,吃飽了就犯困。現在不能睡啊,睡在總裁辦公室像什麼話啊!
但是現在想出去,回自己的小格字間去趴着睡會兒,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這麼跟你說的?說我出軌?”陸暻年淡淡的問。
我已經聽不出他話中有沒有情緒了,因爲我大腦在一陣一陣的發昏。
賀蓮城的音量還是很高,“這還用她說,這是明白人都能看清楚的事實!你就說你是不是變心了!你看上別人了是不是?!”
“是!”陸暻年回答的坦然極了。
“陸暻年,你TM混蛋!”
乒乒乓乓的聲響,他們應該是打起來的。
我眼皮重的睜不開,昏睡過去前最後一個念頭就是,顧夏,你這個大奇葩,大BOSS跟人打起來了,你居然還能睡着。
然後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身體一輕被人抱起來的時候,我纔有了些意識,說道:“到點了麼?要上班了麼?”
“不用,你睡吧。”
人在特別困的時候,最想聽到的話就是你睡吧,簡直猶如天籟。
臉上癢癢的,我揮手,“走開,別吵。”
“好。”
我翻了個身睡的更踏實了。
徹底醒過來的時候,我在大牀上,周圍的陳設很簡單,應該是辦公室後面附帶的休息間。衣櫃上掛着的男士黑色西裝外套實在顯眼,我登時瞌睡蟲全部跑光。
飛速的起牀,跑到門邊想出去,卻在開門的一剎那,又輕手輕腳的關上門。
完蛋了!外面坐着一圈高管在開會啊!
我徹底出不去了。
急的團團轉,看看外面的天,估計都已經快到下班的時間了。我在裡面呆了一陣兒,實在是待不住,難道要在這裡留到下班嗎?那怎麼能行呢!
鼓足勇氣,要死就死吧,我抱着必死的決心重新走回門邊。
深吸一口氣,拉開了休息室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