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局,駱局,有重要情況!”
一名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員闖進三處辦公室,緊張地報告道。他的手裡抱着一臺筆記本電腦,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
“智涵,坐下說,是什麼情況?”韓飛鎮定自若地說道。
進來的人是四處的副處長楊智涵,也是渝海安全局的計算機權威。他坐下來,擺好筆記本電腦,說道:“剛纔,我們把三處交給我們的文件進行了破解,已經查明瞭文件的內容。這些文件關係極其重大,我已經交代所有的同志未經許可不得瀏覽,所有的備份都已經全部清除乾淨了,現在只剩下我手頭還有一份,需要請示局領導如何處置。”
韓飛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嚴峻起來,他鄭重地問道:“涉及到了什麼內容?”
“是1206所的技術資料,據我們粗略審查的結果,密級很高。當然,具體的密級需要請1206所的同志來鑑定。我們只看了其中的十幾頁,後面的內容不敢再看了。”楊智涵說道。
“1206所!”駱萍大驚道,“也就是說,畢金安所接的貨,是1206所的情報?”
“這倒是和我們事先的估計是一致的。敵人果然把爪子伸進去了。”韓飛點點頭說道。
賈國英也緊張了起來,他看着楊智涵,問道:“老楊,你們能破解這個文件,那麼別人能不能破解?”
楊智涵道:“你說的別人是誰?如果是接貨的客人,他們擁有文件的壓縮密碼,解密易如反掌,根本不需要像我們這樣麻煩。”
賈國英道:“當然不是,我是說其他人。你是知道的,這個u盤到我們手上之前,還曾經在一個我們所不知道的所謂熱心羣衆手裡停留過,我們現在擔心這個熱心羣衆曾經看過文件的內容。”
楊智涵搖搖頭道:“如果是不掌握解壓密碼的人,要破解這兩個文件難度極大,甚至可以說是不可能的。我們擁有國內最先進的解密技術,而且還藉助了高速計算機,才把文件解開。普通人用一般的家用計算機要想完成破解,恐怕需要花上幾百年的時間。”
“如果是這樣,那倒是一個好消息。”賈國英鬆了口氣。1206研究所是渝海最大的保密單位,甚至可以說,渝海市安全局的設立,完全就是爲1206研究所服務的。事關1206所的技術秘密,如果有其他人看過,這麻煩就太大了。這種無意之中看到絕密材料的熱心羣衆,又不能抓起來,但放任不管又可能導致泄密,如何處置是一件極其頭疼的事情。
韓飛道:“還是得想辦法查出這個熱心羣衆是什麼人。他雖然說自己沒看過這兩個文件的內容,但不能保證他沒有在自己的電腦上留下備份。萬一咱們的對手知道了這個情況,就有可能從這位熱心羣衆的手裡拿到這些情報。”
“是!”賈國英響亮地應道。
其實不用韓飛吩咐,在拿到快遞之後,賈國英就已經安排人做過調查了。快遞是由一個代辦點承攬的,代辦點的工作人員無法提供交件人的任何身份信息,快遞上沒有留下地址,僅有的電話號碼也是編造的。從快遞信封到裡面的u盤、說明文件,都沒有留下哪怕半個指紋。對方顯然是不想讓自己找到,把一切可能的痕跡都消除了。
不過,即便如此,賈國英還是得讓人繼續去查,安全部門做事不就經常這樣大海撈針嗎?
讓韓飛、賈國英等倍感頭疼的所謂熱心羣衆,自然就是李愚了。因爲當初給他辦身份證的就是渝海安全局,所以他本能地覺得應當把u盤寄給安全局,而非公安局。在寄u盤之前,申家澤給他簡單培訓了一下現代刑偵技術,於是他才明白類似於指紋之類的痕跡都有可能會暴露自己的身份。一旦明白了這些技巧,要做一些反偵察的處理,對於李愚來說就不是什麼問題了。
寄走u盤之後,李愚給周子珺打了一個電話,交代她無論是誰向她問起u盤的事情,都要說從來沒有見過。他沒有告訴周子珺實情,只說u盤裡有一些兒童不宜的內容,可能涉及到一些桃色事件,所以最好的選擇就是裝作啥也不知道。周子珺現在對李愚言聽計從,自然是滿口答應下來了。
掛斷周子珺的電話,李愚又撥了一個號碼,這一回電話裡傳出來的是榮雲健的聲音:
“喂,是李愚啊,怎麼想着給我打電話了,有事情嗎?”
“榮哥,打攪了,打這個電話,是想問問榮哥忙嗎?”李愚笑着說道。
“還行吧,現在不忙,有啥事?”榮雲健問道。
李愚道:“榮哥,你上次說過願意教我槍械,不知道現在方便不方便。”
“你想學槍械了?怎麼,碰上什麼事情了嗎?”
榮雲健非常敏感,一下子就猜到李愚這邊應當是遇到什麼麻煩了。上一次他向李愚說起學習槍械的事情時,李愚的態度有些含糊,此後這段時間也沒有再聯繫過他。現在突然問起槍械的事,應當是出了些什麼變故吧。
李愚笑了笑,道:“如果榮哥現在有空,你說個地方,我過去和你碰面吧。”
榮雲健道:“不必了,你現在在哪,我開車過去,比你方便。”
李愚倒也沒有跟榮雲健客氣,他說了個地方,十幾分鍾之後,榮雲健開着一輛陸虎攬勝出現在了李愚的面前。
“上車吧。”榮雲健搖下車窗,對李愚喊道。
李愚拉開副駕的車門,坐了上去。沒等他繫好安全帶,榮雲健已經一腳油門踩下,車子飛一般地躥了出去。
李愚對於坐車已經很習慣了,不過他坐得最多的是出租車,其次就是葛建宇開的車,行車的風格都頗爲穩健。榮雲健的車,李愚是第二次坐。上一次榮雲健開的是何產林的奔馳,開得同樣非常平穩,但這一回,榮雲健開了自己的陸虎越野車,車上又沒有老闆,所以車子開得非常狂野,讓坐在車上的李愚也忍不住血脈賁張起來。
“老弟,你學車沒有?”榮雲健一手握着方向盤,一手好整以暇地掏着煙,對李愚問道。
“沒呢。”李愚答道。
“以老弟你的身手,不會開車實在是太憋屈了。一個真正的男人,手上得有兩樣東西,好車,好槍,有了這兩樣,天下任你縱橫。”榮雲健用豪邁的口吻說道。
李愚好奇地看着榮雲健,他覺得,這時候的榮雲健纔是真實的。第一次在藥膳坊,第二次在三色陽光茶樓,他看到的榮雲健都是帶着幾分含蓄的,但他分明能夠感覺出來,在榮雲健的內心有着一種張揚的衝動。直到此時,他纔看到了榮雲健那飛揚跋扈的一面,就像榮雲健自己說的,那是一種真正男人的風采。
“依榮哥這樣說,我可要汗顏了。我既不會開車,也不會打槍,不過如果有好馬,我倒是可以駕馭一二。”李愚帶着幾分不憤爭辯道。
“哈哈,開車、打槍有何難的,以老弟你的才情,學起來不費吹灰之力。”榮雲健笑着說道。
談笑間,陸虎車已經離開了渝海市區,開上了郊外的國道。國道上路廣車稀,榮雲健幾乎把油門踩到了底,儀表盤上的指針嗖地一下便衝到了180公里的位置上。
“怎麼樣,感覺到速度沒有!”榮雲健亢奮地向李愚問道。
“爽!”李愚用了一個他學來的新詞,那種風馳電掣的體驗,對他來說已經是久違了。在這一刻,他心裡萌生出一個強烈的念頭:必須學車了,而且必須學到榮雲健這樣的水平。正如榮雲健所說,這種天地之大,任我馳騁的感覺,纔是真正男兒的追求。
“榮哥,你這超速了吧?”
看到速度指針還在向上飈,李愚怯怯地提醒道。他記得坐葛建宇的車時,葛建宇動不動就要說什麼地方有攝像頭,限速多少,時時都是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榮雲健這車已經開到超速一倍了,居然還沒有一點收斂的意思。
榮雲健無所謂地笑了笑,不過倒真的把速度降了下來。他對李愚說道:“的確是超速了,其實平時我也不這麼開,剛纔就是讓你感受一下。不過,我當年在西北的時候,比這還快的速度也開過,用我們戰友的話來說,我不是開得太快了,是飛得太低了。”
“對了,我上次聽何總說,榮哥是當過兵的,還見過血。怎麼,你是上過戰場打過仗嗎?”李愚好奇地問道。
“殺過幾個毛賊而已,算不上什麼真正的戰場。”榮雲健的聲音變得有些暗淡了,語氣裡帶着幾分落寞,像是想起了一些惆悵的往事。
“看來,這太平盛世,也不是真正的安寧啊。”李愚像是隨口應道。
“那是自然,躲在暗處的小毛賊什麼時候都沒有消停過。”榮雲健應道,說到此的時候,前面已經出現了一片小山丘,榮雲健扯開了此前的話題,用手一指前方,說道:“不提了,兄弟,你看,前面就是柳泉射擊場,各種輕武器都有,今天老哥就帶你好好過過槍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