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分別用銀針在那兩道菜裡測了測,那銀針分毫未變。老大夫搖了搖頭,又看了看那兩個茶碗,茶碗裡的茶水早已經喝乾,自然無法測量。
“怎麼樣,沒有毒吧?”齊博鬆理直氣壯的說道。
“那兩個杯子還沒驗呢1”捕快說道。
老大夫遲疑了一下,轉身說道:“這我測不了,不過,這人死的是有些蹊蹺。老夫剛纔號脈,覺得他生前身體十分的虛弱。我想,既是虛弱,爲什麼還要吃一些寒物?”說着,那老大夫指着蝸牛。
“這,我怎麼知道他不能吃。”那人的朋友緊張的說道。
捕快這時卻微笑了出來,用餘光看着齊博鬆。“兄弟,對不住了,衙門裡走一趟。有話就到衙門裡,對縣太爺說去!”
齊博鬆冷笑了兩聲,剛剛,他還想着花錢了事。如今,這捕快是吃了秤砣要敲竹槓。他還偏偏不信這個邪!
“好,到衙門裡。咱們說去!”齊博鬆說道。
“不行,不能去!”貞杏像是被貓咬了一樣,拼命喊道。
“貞杏,看着店。你不用管。”齊博鬆說道。
那捕快冷笑了幾聲,要將齊博鬆綁起來。
“不用去,我是去證明齊記的清白。用不着你綁,我自己會走!”齊博鬆說着,白了那捕快一眼,一身正氣的走了出去。
貞杏迎了上來,差一點哭出來。齊博鬆看着她,竟然微微的笑了出來。
“在家裡好好的看店,晚上給我煮白粥。”齊博鬆說道。
貞杏忍不住了,突然覺得這話像是生離死別。點了點頭,差一點哭了出來。她看着齊博鬆,齊博鬆笑了笑。“放心吧,沒事兒的!”齊博鬆說道。
貞杏看着齊博鬆的身影消失在午間的溫暖中,心裡一陣,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大鴻垂頭喪氣的從後廚走了出來,低頭看着貞杏。
“老闆娘,對不起。可是,我做的菜絕對不會有毒!”大鴻說道。
貞杏點了點頭,壓制着淚水,轉身說道:“我知道,你回去吧。”
齊博鬆跟着那捕快進了縣衙,午後的縣衙空蕩蕩的。衙役們,大概不是去打牌就是去喝酒了。沒見着人,齊博鬆傲然的看着那捕快。捕快高聲叫了幾聲,幾個衙役懶洋洋的出來了。
“沒見着有犯人來了?你們幾個去,把那屍體擡回來!那是證據!”捕快說道。
“叫縣太爺出來!”齊博鬆說道。
“嘿!還反了,還想見縣太爺!你丫是不想活了?兄弟們,告訴告訴他,見縣太爺都需要準備什麼!”
那捕快話音未落,一個小衙役攥着拳頭就打了過來。齊博鬆一看,這正中下懷呀!一伸手抓住那衙役的手,惡狠狠的一掰。
那衙役“啊”的一聲,順勢就摔在了地上。齊博鬆將眼一掃,誰知,那幫衙役竟發了瘋。一擁而上。
齊博鬆哪裡將這幾個小嘍囉看在眼裡,跳起來一個飛腿就踢掉了一個衙役的下巴。齊博鬆落下來時,順手牽羊的抓住了另兩個衙役的衣服領子。齊博鬆狠狠一用力,兩個衙役就撞在了一起。
那個捕快中午在酒樓裡吃過了苦頭,自然知道厲害,不敢上前反而煞有介事的摩拳擦掌。見那一羣衙役被打得七扭八歪的,他心裡不禁打怵。
齊博鬆冷笑了兩聲,踢了踢腳底下的衙役說道:“現在,我能見縣太爺了?”
“能能,我現在去請去!”一個衙役連滾帶爬的跑了
過了一陣子,縣太爺帶着午睡時的眼屎走哈欠連天的走了出來。齊博鬆揹着手,聽到有人來了,才轉過了身去。
“誰敢在衙門裡搗亂?給我打!”縣太爺說道。
去請縣太爺的衙役立刻小聲說道:“老爺,不能打,我們打不過他!”
“打不過就抄家,反了他了!不是說,命案?犯了命案還敢這般的叫囂!本官就不相信,沒有治他的!”縣太爺怒道。
齊博鬆冷笑了兩聲,伸手從胸口摸出了一塊牌子。隨手一丟,卻不偏不倚的砸在了縣太爺的懷裡。
縣太爺哎呦的一聲,差一點吐了血。在見那剛剛接住的牌子,又差一點栽倒地上。那牌子上赫然寫着一個“秘”字。
縣太爺又擡頭仔仔細細的研究了那牌子,顫巍巍的又擡起頭看了看齊博鬆。只見低下那人犯英氣逼人,縣太爺這下子真是狐疑了起來。
“壯士,請借一步說話。”縣太爺說道。
齊博鬆瞥了那捕快一眼,心裡卻十分的感激李克。要不是那一晚,李克丟下了這塊牌子。說不定,今天他就要蹲大牢。
他沒想到,李克還真有先見之明。給了他這一塊牌子,能讓他保住性命!
跟着縣太爺到了後衙,縣太爺畢恭畢敬的將他請進了一間屋子。應該是客廳吧,齊博鬆也沒客氣,一屁股就坐在了雞翅木的椅子上。
“敢問,壯士是從哪兒來?”縣太爺問道。
齊博鬆一轉眼珠,縣太爺這是試探呢。他裝出了過去做二等侍衛時京城人獨有的傲慢勁兒,眼睛只盯着前方,脖子像是被牆封上了,一動也動不得。
“你看了這塊牌子,你還不知道我從哪兒來?這幾年,大人是往京城跑的少吧?”齊博鬆問道。
一聽這樣的責備,縣太爺立刻軟了下來,連連點頭。有女僕送上茶來,縣太爺親自端起一杯放在了齊博鬆的身邊。
“嚐嚐,嚐嚐,這是今年新的龍井。”縣太爺低三下四的說道。
齊博鬆冷笑了兩聲,故意陰陽怪氣的說道:“大人真是好福氣,今年的新茶,只怕,皇上也沒喝上吧!”
縣太爺立刻緊張了起來,連連低聲說道:“是是,說的是,說的是。”
“大人,這雞翅木的椅子,應該不是你那點俸祿能買的起的吧?”齊博鬆語氣裡充斥着一種嘲諷。
嚇得那縣太爺差一點掉褲子,不過,幸虧他也是官場上的人。知道官場上的規矩,他還算是能應付幾下。
“嘿嘿,這是,這是賤荊從孃家帶過來的。壯士來伊犁,是所爲何事?如果有需要,在下,在下可以幫忙。”縣太爺陪笑着說道。
齊博鬆立刻裝怒,厲聲說道:“大內侍衛辦差,自然是皇上派遣。這種事情,是你能問的?”
“是是是,下官知罪。”縣太爺說道。
齊博鬆這才放緩了態度,微笑着說道:“大人過謙了,論起來,大人才是國家的棟樑。我不過是個奴才,往後,國家還要靠着大人呢!”
“過獎過獎,兄弟,兄弟只是一介儒生而已,一介儒生而已。”縣太爺陪笑說道。
“大人何必過謙?如今,國家正缺少像大人這樣的人才。國家動盪之時,纔是大人這樣的人才大顯身手的時候。”齊博鬆笑着說道。
“過獎過獎,不過,兄弟能不能升遷,還指望老兄幫一把。”那縣太爺說道。
齊博鬆微微的笑了一下,官場的潛規則。
“兄弟我不藏着掖着,我來伊犁,是皇上安排的秘密公幹。目的,是收集一些東西。若是找不到那樣東西,兄弟這七八年,都未必能回去。老哥,這話,我只能放到這。”齊博鬆說道。
“哦……”那縣太爺一臉的不悅。
齊博鬆冷笑了兩聲,在官場上他也算是過來人,縣太爺那點小心眼兒,他還是能猜得到。
“不過,兄弟往後到是可以幫你引薦幾位朝中重臣。”齊博鬆說道。
“啊?他們也要來伊犁?”縣太爺問道。
齊博鬆笑了笑,說道:“這個嗎,天機不可泄露!”
“哈哈。”縣太爺大笑了出來,拉住了齊博鬆的手。
衙役們在門口看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剛剛在衙門裡拳打腳踢的人,怎麼突然間就成了縣太爺的好朋友?
齊博鬆笑着,眼睛裡卻盯着那個捕快。
“大人,我這命案?”齊博鬆微微一笑問道。
“別他們渾說,這一羣刁民整日就這點子招數。橫豎就是弄個死人去訛詐,這種事情,本官見多了。一會子,你們幾個去管教管教那些刁民!聽到了嗎?”縣太爺說道。
“是。”底下人喊道。
縣太爺發話了,誰敢不從?便是那幾個心有不甘的,也自然垂下了頭。都以爲,這一回能狠狠的敲一筆竹槓,誰想到,那人竟成了縣太爺的好朋友。
有聰明的,就知道是那塊牌子起到了作用。也有笨蛋的,以爲齊博鬆是使了銀子。這世界真現實,有銀子纔能有出路。
衙役們不禁一個個的感慨,心裡實在鄙視這縣太爺的勢利眼。可是,縣太爺是頂頭的官,光生氣一點用處也沒有。
幾個衙役上前,齊博鬆冷笑了出來。
“哥幾個,剛纔兄弟多有得罪,對不起了。哥幾個也是習武之人,若是有兄弟願意,改日在切磋切磋也行。哥幾個,經常去我那酒樓。菜品打折!”齊博鬆抱拳說道。
“嗯嗯嗯。”低下一片喃喃聲。
齊博鬆笑了出來,特意走上前去,拍了拍那捕快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