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一過,各家商號便陸陸續續的開門了。貞杏打算趁着春天大幹一場,開酒樓、創品牌,這兩件事兒立刻提到了議事日程上。
最初,貞杏是想做點心。貞杏決定從綠豆糕做起,這東西隨便yijia點心坊就可以做,不過,貞杏要求比較高,要求綠豆糕不能太乾,一定要用水磨出來才行。
綠豆糕是一樣,另一樣,該是紅豆沙糕,若是,在有平常百姓偏愛的江米條那就更好了。貞杏選了yijia信譽不錯衛生條件好的作坊帶料加工。
說來也巧,那一日貞杏和齊博鬆從作坊回來,卻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了麻煩。齊博鬆的馬車突然停了下來,貞杏趕忙從拉開了簾子。
“怎麼了?”貞杏問道。
貞杏這纔看到,街上堵了一羣人,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的,亂哄哄的一團擋在齊博鬆的馬車前面。
“這是幹什麼的!”貞杏不禁的問道。
“我去看看,你等着別亂跑!”齊博鬆說道。
“不要,我也去,你把馬車停到那邊嘛,我要去湊湊熱鬧!”貞杏一面說,一面興奮的跳下了車子。
齊博鬆不禁的苦笑了出來,這個貞杏,就喜歡湊熱鬧。也不怪她,這窮鄉僻壤的,沒什麼娛樂,唯一的精神娛樂,大概就是湊熱鬧吧?
齊博鬆只好將馬車停靠在了一邊,又擔心貞杏被人擠着,匆匆的推開人羣,看到貞杏就趕忙走了上去。
貞杏此時已經推開人羣走到了最前面,齊博鬆跟了過去,順着貞杏的目光低頭一看,不禁的大吃一驚。
那不是周姑娘嗎?
齊博鬆和貞杏不禁的互相對望,只見那周姑娘披麻戴孝,腦袋上還插着一根稻草。貞杏皺起了眉頭,這是要賣身?
再看,看周姑niangde身邊,一張白布上斜斜歪歪的寫着一行字。“賣身葬母。”
貞杏的眉頭皺的更深了,這好端端的爲何被逼到了這個份兒上?貞杏剛要上前詢問,突然,一夥人衝上前來,齊博鬆趕忙將貞杏擁在懷裡,一面那幫粗魯的人碰到貞杏。
“你還敢在這裡賣身?快跟我們少爺回去!”爲首的人突然踢開周姑niangde身前的布,上前扯住周姑niangde手。
“走!我們少爺說了,你niangde事兒他辦了!”那爲首的人說道。
周姑娘拼死抵抗,不停的掙扎着,又有兩三個人上來,將周姑niangde腿擡了起來。
“我就是死也不和你們走,你們逼死我娘!我,我咬舌自盡!”說着,那周姑娘來來回回的看了看,見竟沒人阻止,狠下心來,閉上眼睛,伸出了舌頭。
眼見着,那周姑niangde牙齒要咬了下來,貞杏突然上前,立刻說道:“這人我們買下了,你們什麼東西?敢在大白天裡明槍明奪!”
“你什麼東西!這我們家的事兒,管你什麼事兒!”爲首的立刻反駁到。
“這姑娘是我朋友,我把她買下了!”貞杏說道。
爲首的xiaotoumu立刻“哼”的一聲冷笑了出來,他冷冷的打量了貞杏一番,傲慢的用大拇指指了指周姑娘。
“她娘欠了我們家二十兩的銀子,她娘賴着不給,我們公子仁義,要收了她做妾。這丫頭不肯,跑來賣身。怎麼着,你們要幫她還了二十兩銀子,我們就讓她跟你們走!”爲首的xiaotoumu說道。
貞杏立刻摸了摸口袋,才摸出了五兩銀子,貞杏看了看齊博鬆。齊博鬆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好麼,剛剛在作坊裡跟人家拼命壓價,壓下來那二兩銀子就全搭進去了。齊博鬆從口袋裡將十五兩的私房錢掏了出來,幸虧,今天是去作坊談生意,不然,平時誰帶這麼多的錢?
“錢我給你們,立字據!”貞杏怒道。
那xiaotoumu見貞杏立刻掏出二十兩銀子也慌了陣腳,齊博鬆趁機說道:“錢在這裡,難道,你們還不放過這個姑娘?咱們現在立下字據,往後,誰也不欠誰的!”
齊博鬆故意對圍觀羣衆說道:“大夥看看,這人是不講道理,是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你們說,這天底下還有沒有王法!”
羣衆攻勢果然有效,不少圍觀羣衆喊道:“籤文書!籤文書!”
那小混混見人多勢衆,不禁的退後了兩步,只好說道:“籤就籤,誰怕誰!”
齊博鬆摸起一塊丟在地上的碳,反過上寫寫着賣身的布,在背面寫下了一行字。xiaotoumu無奈,只好簽下這簡單的文書,貞杏這時候說道:“各位老少爺們都看到了,今兒,請大家幫忙作證,免得,日後他們反悔!”
“好好好!”那些百姓說道。
貞杏知道,要是真有反悔的那一天,上哪兒去找這幫百姓?也不過就是說說,造造陣勢罷了。貞杏將那二十兩碎銀子塞到那小混混的手中,扶起了周姑娘。
周姑娘三人推開人羣,向馬車走去。
“周姑娘,我們送你回家吧!”貞杏說道。
周姑娘搖了搖頭,哭着說道:“我不能回去,那惡霸不會放過我的。求姐姐能收留我,我,我不想就這樣被糟蹋了!那惡棍有四五房妾,大老婆又是出了名的醋罈子。姐姐,謝謝你今天救了我,我就是當牛做馬,也要報答姐姐的恩情!”
說着,周姑娘立刻就要跪下來。貞杏趕忙拉住了周姑娘,齊博鬆皺了皺眉頭,這不是往自己的身上攬事兒嗎?人家一個大姑娘,住到哪裡?
“別說謝不謝的,先上車吧。往後的事兒,往後再說。”貞杏偷偷的看了看齊博鬆,她看出齊博鬆的不悅。
可是,這人命關天,碰上了,總不能不管吧?不管怎麼樣,先回家再說。
齊博鬆就帶着這兩個女人回到了家裡,貞杏先帶着周姑娘進了主臥,周姑娘第一次見到這麼特別的家,不禁的來回打量了一番。
“坐下吧,周姑娘,niniang安葬沒有?”貞杏問道。
一說到娘,周姑niangde眼淚劈里啪啦的立刻掉了下來,不停的搖着頭。貞杏不禁嘆了一口氣,拍了拍周姑niangde手。
“明兒,我和博鬆帶你回去,將niniang安葬。你放心吧。”貞杏說道。
那周姑娘像是一條魚一樣,一下子就從沙發上滑了下來,“噗通”的一聲就給貞杏跪了下來。
“姐姐,大恩不敢言謝。小柔這一生,願意做爲奴婢,侍奉姐姐左右,永遠不出嫁!”周姑娘說道。
這時候,貞杏才知道,這個周姑娘叫小柔。齊博鬆從外面進來,一言不發的走到臥室中,換下了套在外面的兔子皮的袍子。
貞杏看着齊博鬆有些尷尬,看來,齊博鬆是不支持她來幫這個可憐的女孩兒。可是,幫都幫了,總不能將她推出去吧。
“你先起來,這樣吧,你先休息。明天,我們在討論下一步的問題,好不好?”貞杏說道。
小柔哭着點了點頭,貞杏將小柔先帶到齊博鬆的房間。
雖然說,已經是春天了,可是,天氣還是冷的很。齊博鬆的房間裡還比較溫暖,貞杏又抱來一牀羽毛被。順便介紹了洗手間的用法,小柔感激不盡。貞杏將門掩上,便回了房間。
一進門,就看到齊博鬆那一張大黑臉。
“你給我一個理由,把她弄回來,你以後要怎麼辦!”齊博鬆問道。
“哎呀,你小點聲!”貞杏拍了齊博鬆一下,小聲說道。
“你打算怎麼辦?讓她在咱家住一輩子?你可別忘了,她還是個大姑娘呢,跟咱們非親非故,就是爲她着想,也不應該這樣做呀!”齊博鬆說道。
“那你說,我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她掉到火坑裡吧?”貞杏小聲的辯駁到。
“那你說,以後怎麼辦?”齊博鬆問道。
貞杏抿了抿嘴,不說話了。
是呀,以後要怎麼辦?小柔住在他們家一輩子?就是出嫁,也要搭上一副嫁妝不是嗎?這也就罷了,可這舌頭底下壓死人,這可如何是好?
貞杏看了看齊博鬆,齊博鬆嘆了一口氣。他本以爲,她就是好心的救了她,如今,她把一個姑娘弄到了家裡,這說出去,誰的臉上都不好看。
知道的,是她救了她。不知道的,還以爲他齊博鬆是個色狼呢!
“救都救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貞杏是說道。
齊博鬆深吸了一口氣,低聲說道:“她現在在咱們家,算是怎麼一會子事兒?算親戚?算朋友?還是算什麼?我看,必須把她弄走!”
“你讓她一個大姑娘家住哪裡去?總不能在回到那個火坑裡吧!”貞杏說道。
“你呀你!你也知道她是個大姑娘家,跟咱們非親非故的,住咱家算是哪門子事兒?”齊博鬆問道。
貞杏吸了一口氣,一言不發,氣呼呼的坐在了牀上。
這下子好了,前幾天還覺得家裡人少,要把小福子帶到傭人房去住,現在可好了,用不着考慮家裡人少的問題了。現在要頭疼,就頭疼如何解決周姑娘未來的問題。
這周姑娘總要嫁人吧?到時候,還是要貞杏張羅。嫁到好了是理所應當,要是嫁的不好,周姑娘還不是要埋怨她一輩子?貞杏突然覺得,自己這回真的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