麪條的事兒放在了一邊,貞杏又抓起了代工的事兒。這種季節,啥東西最好賣?除了酸菜、辣白菜,還有什麼?
說道辣白菜,齊博鬆還真佩服貞杏的眼光。這辣白菜真是賣的不錯,兩個月賣出了四缸。平均一天能賺八十個大子兒左右,這錢雖然少,但是,能拉攏住顧客,這他們就成功了。
貞杏將想出來的幾樣記到紙上。
第一樣,就是乾的小紅辣椒。小紅幹辣椒被裝在油紙的包中,一斤三十個大子兒。不過,這小紅辣椒由於是幹品,一斤能有小半麻袋。貞杏每隔一兩裝進一個小紙包,一兩十個大子兒。
這是個大子兒中,貞杏的毛利可以達到四個大子兒。
貞杏看着油紙袋子上印着的“齊記”那兩個紅彤彤的大字,心裡甚是高興。萬事開頭難,他們家現在有了超市,在有了酒肆,是不是,就能成立個有限公司拉?貞杏“嘿嘿”的笑了出來。
不過,這個時代成立有限公司也沒用。沒準,還要上更多的稅。算了吧,她還是做着她的小生意,過着她的小日子,當着她的小女人吧。
弄好了小紅辣椒,貞杏打算在弄些別的。胰子就成了貞杏的第二個目標,在這個時代,香胰子是家家戶戶必備的洗澡的東西。
一塊胰子賣到二十個大子兒,純利潤在五個大子兒左右,貞杏將那胰子也裝進油紙袋子中。這兩樣,就是貞杏最先推出的東西。
臘月二十九,一個月又過去了。貞杏家連續做了十五天的促銷後,終於在臘月二十九這一天給夥計們放了假。
夥計們該回家的回家,該走親戚的走親戚。孫德全回鄉下了,小福子也走了,只有一兩個小學徒留了下來。
夥計們走之前,齊博鬆吩咐大家,將貨架子上的貨全都取下來了。放在東廂房的倉庫中。兩個夥計住在西廂房。整個外院的二層樓全部上了封條。
貞杏和齊博鬆提前將春聯貼好,又囑咐那兩個夥計,過年儘量不要吃酒,留神外面,不要放煙花爆竹。
這一番嘮叨完了,貞杏和齊博鬆懷揣着忐忑的心回了家。
幾天以前,貞杏將家裡打掃的乾乾淨淨。就連小客廳都打掃的一塵不染。可惜,平日裡也沒人來他們家做客,這客廳一直閒置着。
傭人房裡也被貞杏打掃的很乾淨,哎,人窮,沒傭人,這間房子也只能空着。貞杏當時一面打掃一面想,家裡什麼都好,就是人少了點。
大黑狗跟在貞杏的後面,貞杏看了看他眨了眨眼睛。大黑狗一下子不好意思了,趴在貞杏的腳上,撒起嬌來。小虎一看,自然不放過這個機會,跟着就躺在了大黑狗的身邊,大黑狗不幹了,對着小虎嚷了幾聲,嚇得小虎倉皇而逃。
院子裡也早就被齊博鬆打掃的乾淨,雖然連着下了幾場雪,但是,齊博鬆竟將這院子裡的打掃的沒有一絲的雪花。貞杏在樹上貼上了兩張紅喜字,可以高高興興的過年了。
說道過年,這還是他們倆在一起單獨過的第一個新年呢!去年有小福子,今年就他們兩個,多好。
貞杏早早的就將火盆端進了屋子裡,齊博鬆將桌子又擦了一遍。明天,就要過年嘍!過年的心情真是不一樣,好的很!
兩人帶着愉悅的心情入睡,第二日一早,貞杏握在齊博鬆的懷裡,懶得起牀。齊博鬆剛要起來,貞杏卻一把拉住了他。
“不要嘛,再睡一會,這兩天把我累壞了!”貞杏說道。
“小懶蟲,再不起來,就沒辦法貼對子了!”齊博鬆說道。
貞杏懶洋洋的,齊博鬆笑着將她抱了起來。吻着她的額頭,微笑着說道:“快起來啦!貼春聯拉!昨天晚上,你還吵着鬧着要貼春聯嗎?咋到了今天就懶上了?”
“貼完了對子就吃飯,吃完了飯就呆着,我覺得無聊!”貞杏說道。
“那,不如,我看,乾脆這樣好了。”齊博鬆故意一字一句的說道。
“哪樣好了?”貞杏擡眼看了看齊博鬆。
“你要是願意,今天中午我們到劉大哥家蹭飯去。你要是不願意,我們就玩兒點什麼。怎麼樣?”齊博鬆問道。
“玩兒什麼?”貞杏問道。
“鞦韆,鞦韆你喜歡玩兒嗎?”齊博鬆興奮的問道。
“我們家又沒有秋千?”貞杏沮喪的回答道。
“我知道一個地方有,一會,貼完了對子,我們去玩兒,好不好?”齊博鬆問道。
“恩!”貞杏興奮了起來。
說道貼對子,那可不是什麼好玩兒的事兒。貞杏先到廚房裡去熬了一鍋漿糊,齊博鬆把買來的對子在屋子裡平攤開來。分好上聯、下聯、橫批等。
貞杏端來的漿糊和小刷子,齊博鬆拿着對子便走到了大門口。貞杏作爲第一助理,可沒少幫了倒忙。一會遞錯了工具,一會,又弄錯了橫批。好不容易,將那對子貼上,齊博鬆看了看鬆了一口氣,在貞杏的搗亂下竟然沒貼歪,真是個奇蹟。
兩人貼完了對子,無所事事。貞杏遊手好閒的玩兒起齊博鬆的袖子上的兔子毛,齊博鬆見貞杏呆着無聊,便拉着貞杏的手出了門。
原來,那一日,齊博鬆路過一戶人家的門口看到一個鞦韆。雖想回家後幫貞杏做一個,可是,寒冬臘月的,齊博鬆擔心做出來的會質量不過關,只好等着來年春天。
正巧,貞杏覺得無聊,這鞦韆就派上了用場。
齊博鬆拉着貞杏走街串巷,繞到了很遠的一個地方。那地方,只稀疏的蓋了幾間房子。距離一棟房子十米開外的一塊空地上,架着一個不大的鞦韆。
貞杏見到鞦韆,也格外的興奮。一屁股坐上去,齊博鬆笑着在背後用力一推,貞杏便蕩了出去。
貞杏在空中,又是興奮又是刺激。齊博鬆也揚起了嘴角,貞杏開心,他就開心。
兩人正開心着,突然,“吱”的一聲,只見那十米開外的門開了。
一個穿着土紅色棉襖、棉褲的姑娘走了出來。齊博鬆趕忙將貞杏的鞦韆停了下來,伸手拉着貞杏。
貞杏從鞦韆上走下來,貞杏第一眼見到那姑娘,就覺得那姑娘真是漂亮,應該說,十分的漂亮。
那姑娘長着一張標準的瓜子臉,一對明眸,清澈而明亮,高挺的鼻樑和一張薄而小的嘴卻慘白慘白的。而那姑娘的臉,比她的嘴脣更加的慘白,表現出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貞杏皺了皺眉頭,難道,這姑娘身體有問題嗎?怎麼看上去這般的虛弱?
齊博鬆趕忙上前去,微笑着抱了抱拳,笑着對那姑娘說道:“姑娘抱歉,多多打擾,十分抱歉!”
那姑娘搖了搖頭,不好意思的臉紅了,微笑着說道:“大哥客氣了,我就是聽到外面有聲音,出來看看。你們玩兒,我先進去了。”
貞杏趕忙微笑着說道:“謝謝了,敢問姑娘貴姓?”
“免貴姓周。”那姑娘說道。
“呵呵,周姑娘,這鞦韆是你們家的?”貞杏指着那鞦韆說道。
周姑娘紅着臉點了點頭,微笑着說道:“是我們家的,過去,是我爹給我弟弟做的。不過,自從我爹跟我弟弟都走了,就沒人用了。你們若是喜歡,經常來玩兒便是了。”
貞杏聽到這話,突然覺得這周姑娘十分的可憐。不禁的同情的說道:“好,謝謝你了。有時間,你也到我們那裡去坐坐,沿着這條路走,穿過兩條街後,齊記超市,就是我們的店!”
“哦!”那姑娘不禁的打量了貞杏和齊博鬆一番。
看來,她是知道齊記的。貞杏看着那姑娘漂亮的臉,都說,紅顏薄命,這麼漂亮的姑娘,卻如此的落魄。真是,老天爲何如此的不公平?
“周姑娘家裡還有什麼人?”貞杏問道。
“還有年邁的母親,兩位,玩兒累了不妨到屋子裡歇歇,坐一坐喝口水。”周姑娘熱情的說道。
“不必不必,不必麻煩姑娘。我們這也要走呢,下回,說不定什麼時候還來呢!”貞杏微笑着說道。
周姑娘點了點頭,貞杏不禁的對她十分的同情。
周姑娘回去了,貞杏也沒什麼性質玩兒鞦韆了,大過年的,看到這樣的窮苦百姓,貞杏心裡很不舒服。她拉着齊博鬆回去,齊博鬆看出貞杏的感受,輕輕的拍了拍貞杏的肩膀。
“這世界上,每天都會遇到這樣那樣的人的!”齊博鬆說道。
貞杏抿着嘴點了點頭,兩人又走了一段路。
“可是,我總覺得,他們太可憐了。明年春天,青黃不接的時候,我們開倉粥鋪他們一下好不好?不然,他們是在是太可憐了!”貞杏喃喃的說道。
齊博鬆嘆了一口氣,說道:“這就是這個世道呀,男人們都被抽上去打仗。若是死了,家裡只剩下女人。地裡的活就全指望着女人來幹,若是沒有別人欺負,或許日子還好一點。可惜,那些鄰里朋友誰同情?還不是恨不得什麼都搶過來?就是因爲,這些人太窮了,所以,纔會這樣。你沒聽過一句話窮山惡水出刁民?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