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旬,齊博鬆看着貞杏哭紅的眼,心裡陣陣感動。那是他的女人,他家裡的女主人,跟他伴隨後半輩子的女人。
貞杏感到一雙溫柔的眼睛在看着她,擡起頭來,就遇到了齊博鬆的目光。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垂下了頭。
齊博鬆轉過頭來,舉起酒杯。心裡卻是一陣暖暖的,他微微的笑了起來。
突然,外面一陣的騷亂。齊博鬆剛剛舉着的手臂又放了下來,這是怎麼了?桌子上的四個人中,劉太太連忙不好意思的站起來。
就聽到老媽子急急忙忙走進來,低聲對劉太太說道:“太太不好了,齊二爺家出意外了。剛纔,有小廝來,說,齊二爺家着火了!”
這句話雖然聲音很輕,卻傳到了在座的每一個人的耳朵裡。齊博鬆趕緊站了起來,貞杏也跟着出去。
“貞杏,你暫時留在這裡。我去看看。”齊博鬆說道。
“不行,有危險!”貞杏說。
“你去一樣有危險,大哥,勞駕你照顧貞杏。”齊博鬆急促的說道。
“去,叫人備車。老弟,咱們一起走。哥哥不能叫你涉險,我叫上幾個小廝,讓大家幫着你一起救火!”劉老闆剛說完,齊博鬆已經不見了人影。
齊博鬆施展那三腳貓的輕功,雖然不比馬快,可等劉家的人要將馬全部備下。只怕,黃花菜都涼了!
齊博鬆飛速趕到家中,只見濃煙滾滾。齊博鬆一腳踢開門去。匆匆進了院子,只見小柔捂着鼻子在院子裡咳嗽個不停。
“小柔,怎麼了?”齊博鬆一面說,一面不停的尋找着火源。
“大哥,不是咱們家。是隔壁,咳咳。”小柔一面說,一面咳嗽着。
隔壁的院子也是這一年新建的,與齊博鬆家只隔了一條小巷子。這麼濃烈的煙,若是在順風,那一定會燒到齊博鬆家的院子的。
齊博鬆正打算進屋收拾收拾之前的東西,小柔突然抱住了齊博鬆。
“大哥,我害怕。你別離開我,我害怕。我真的害怕,大哥。”小柔趴在齊博鬆的懷裡,哭着說道。
“小柔,你先在這裡等我。我去屋子裡收拾一些值錢的東西,一會,我帶你離開這。要不然,火燒到咱們家就完了1”齊博鬆說道。
“不行,大哥,我真的害怕。我怕的要命,求求你,別離開我。大哥,我是真的喜歡你。求求你,大哥。”小柔一面說,一面嗚嗚的哭着。
“小柔,你別這樣。我們先逃出去再說,我們不能被燒死在家裡!”齊博鬆焦急的說道。他伸手去拉開小柔的手,可是,小柔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抱住齊博鬆。
齊博鬆心說,這可怎麼辦?她一個弱女子,又不能對她怎麼樣。可是,火燒眉毛的時候,她怎麼還有閒心談情說愛?齊博鬆實在無奈,可是,卻又想不出辦法。
“大哥,抱着我,我冷。”小柔說道。
齊博鬆無奈,只好伸手抱着小柔。隔壁的火,還在燃燒着。滾滾的濃煙冒了出來,燻黑了半個夜空。就這般的抱着小柔,齊博鬆心裡十分的不是滋味。
若是,貞杏看到到了。一定會大發雷霆。齊博鬆心說,這件事兒要到什麼時候是個頭?
可是,偏偏就是,越害怕什麼就越來什麼。齊博鬆擔心貞杏看見,可他的腦子裡一出現這個問題時,就聽到了背後一陣的腳步聲。
“啊……”
齊博鬆和小柔聽到這一生尖叫,連忙鬆開了手。齊博鬆臉上的五官擰在了一起,那聲音是他熟悉的聲音。他知道那聲音屬於一個在他的身邊苦苦守候的女子。
“啊?”另一個聲音隨後喊道。
齊博鬆扭着頭看着廂房,不敢直視門口的那幾個人。小柔紅着臉低下了頭,卻偷偷的看着貞杏。
貞杏呆呆的看着院子裡的那兩個人,劉太太皺着眉搖了搖頭。這時候,劉老闆匆匆的走了進來,一面走,一面解釋到:“別緊張,是隔壁家起了火。送信的人說,讓你們家備着水。別燒到你們家來。”
這話一說完,卻見自己的太太和貞杏站着不動。走到院子的門口,卻看到齊博鬆和小柔在院子裡站着。一個垂着頭,一個歪着腦袋。
劉老闆的心裡頓時明白了幾分,這還用說嗎?劉老闆自從知道齊博鬆是京城裡的大少爺後,對他更加的珍惜。生怕得罪了這樣一位少爺,這是自己的後盾吶!
“先收拾東西走吧,不能讓火燒了房子呀!”劉老闆一面說,一面給劉太太擠眉弄眼。劉太太可不吃丈夫那一套,拉着貞杏的手就走到了院子的中央。
“齊博鬆,我問問你,我這個妹子哪裡對不住你了?你要這樣傷害她?遠了不說,你們家裡這些東西,都是她跟着你一起張羅着吧?當初,你們倆初到伊犁的時候。是誰天天跟你忙前忙後的?是誰爲了救火,連手都燒傷了?齊博鬆,你還有點良心沒有!就算是天底下的男子都負心,你也不應該對不起貞杏!貞杏平日裡是怎麼對你的,難道,你的良心讓狗吃了?”劉太太怒罵道。
貞杏一言不發的望着院子裡的樹,天空,在這陣濃煙中迷失的原有的顏色。這世界,爲什麼在這迷霧中變了模樣?
齊博鬆垂頭聽着劉太太的罵,他想要和貞杏解釋,可是,看到貞杏那副模樣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梅姐,我對大哥是真心的!”小柔見齊博鬆猶豫,立刻抓住機會說道。
劉太太“啪”的一巴掌就摔在了小柔的臉上。
“狐狸精!還有臉跟我說話?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我今天幫着貞杏好好的收拾你。”劉太太一面罵,一面又要打。
劉老闆趕忙上前攔住太太,萬一,這小柔要是得寵了,往後,還對他們家有大大的利用價值。
“有話好好說,你打人做什麼!”劉老闆急忙勸道。
“我就是看不慣這負心漢和狐狸精!都是什麼東西!臭不要臉!”劉太太怒道。
貞杏對着劉太太擺了擺手,示意她不要這般的激動。貞杏實際上已經氣得哆嗦了,越怕什麼越來什麼。下午才和劉太太說完了小柔的事兒,晚上就發生了。貞杏此刻恨不得給那小柔兩個巴掌,再狠狠的踢上齊博鬆一腳。將這對姦夫淫婦,扔到井裡去,才能解除她的心頭只恨。
可是,她卻忍住了這股怒火。事後的幾年裡,貞杏對與今天發生的事情,還記憶猶新。她就是到了那個時候,也佩服自己,佩服自己竟然忍住了火氣!
小柔捱了劉太太一巴掌,只是捂着臉哭。原以爲,齊博鬆會站出來保護她。誰想到,齊博鬆只垂着頭,一臉的懊悔。
貞杏深吸了一口氣,抿了抿嘴,走到小柔的面前,努力的壓着聲音裡的顫抖問道:“小柔,我問你。我有哪點做的對不起你?是我,花錢將你從魔掌中贖出來的吧?是我,收留你在這個家裡吧?是我,前前後後幫你張羅着婚事兒吧?小柔,我哪裡對不起你了。你要搶我的丈夫?”
小柔突然擡起了頭,目光中露出了堅定。貞杏心裡一頓,這樣的目光不僅陌生,更讓她覺得無所適從。
小柔苦笑了幾聲,點頭說道:“沒錯,我的命是你救的。你救了我的命,卻沒說要掌控我的命吧?我問你,我喜歡他,有錯嗎?這時代,男人三妻四妾多正常的事兒?你難道肚量小,容不下大哥娶妾?還是,你擔心肚子裡生不出兒子?”
這話一出,在場的除了小柔自己都愣住了。這話,句句反駁的讓人啞口無言。沒錯,愛一個人有錯嗎?
貞杏被氣得哆嗦,劉太太聽了這話,恨不得再給小柔一個巴掌。
“狐狸精!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劉太太怒罵道。
“沒錯,我是狐狸精。可是,我有做狐狸精的資本!長的不漂亮的女孩兒,能做狐狸精嗎?像你這樣的,就是想做狐狸精,也做不成呀!”小柔一仰臉,一挺胸,得意的說道。
貞杏聽了這番話,幾乎要被氣死。她那雙肩顫抖的頻率越發的增加,就連劉老闆看了,都擔心貞杏一下子會受不了。
“小柔,你不要渾說。我不會娶你,我們齊家沒有娶妾的規矩。我爹也只娶了我娘一個人,小柔,你回去休息。貞杏,我來和你解釋!”齊博鬆說着,就去上前要拉貞杏的手。
“放開,我嫌棄你髒。早知道是今天這樣的後果,我就不該把你救出來!好,小柔,你說你沒錯是吧。好,我現在要你把我救你的錢還回來。從此,咱們恩斷義絕。我不管你是偷、是搶,還是當婊子賣身。三天之後,我來拿錢!你要是拿不出錢來,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貞杏怒道。
劉太太立刻豎起了大拇指,得意洋洋的看着小柔。劉老闆歪了歪腦袋,女人吵架,跟他沒任何干系。
到是,齊博鬆急了,皺着眉頭低聲說道:“貞杏,別做的太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