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應的辦法就是對竹筋做材料處理,博鋪的化工廠已經有能力出品木焦油和煤焦油。這兩種產品算是化工行業裡相當古老的產品了。
使用簡易的分餾裝置,就能從其中分餾出許多不同的化工產品來。這些天因爲鍊鋼的需要,冶金部門在博鋪煉焦,積存相當多的煤焦油,這些又黑又髒的煤焦油除了被化工廠做了一些焦油燃燒彈、塗抹公路沿線的電線杆之外,就是造船的時侯拿來防腐了。還剩下許多存在陶罐子裡。除了煤焦油,化工廠還接收了大量木材加工廠加工木炭的時侯產生的木焦油。堆得臨時庫房裡到處都是。
季思退因爲分餾塔還沒安裝到位,而且分餾出來的產品需要酸鹼做清洗過程,一時間處理不了,但是這麼多東西堆在棚子裡,不說其散發出來的氣味,還得找人看守着――不管是當地人還是穿越衆,都有人在打這些東西的主意。土著們的想法還好些,基本就是準備當燃料或者給船塗了防水,穿越者就各有各的奇思妙想了,有些化工半吊子搞出來的危險玩意都能讓季思退驚出一身冷汗來。
聽到梅晚的求助,季思退表示極大的歡迎――有人用總比梅人沒好。煤焦油這玩意,最最最初級的防腐材料,用來處理竹筋是綽綽有餘的。
梅晚首先是將開好的竹筋泡在木焦油中,這個過程不僅是爲了塗焦油,而且梅晚還希望通過這種方法使得乾燥的竹筋能夠吸收木焦油中的雜酚油,使得材質不再吸水,並且有一種的防腐和防蟲效果。
泡上幾天之後,確定竹筋已經完全泡透了之後撈出來,再在表面均勻的塗上煤焦油――當然如果是現代時空這個處理手段要複雜的多,穿越者的化學能力還比較有限,只能用最簡單的工藝了。
處理完成之後,竹筋本身還要做物理改善才能適合充當竹筋砼的原料。竹子的一個缺點是表面過於光滑,不但捆紮竹筋的時侯難以固定,而且砼黏合起來也容易移動和泡起。採用的方法是改編竹子本身的形狀,在竹料上開出缺口。另一個則是在竹筋上纏繞鐵絲的辦法。
幸好冶金部手中鋼鐵儲備雖然無法供應鋼筋,但是供應18號鐵絲還是戳戳有餘的。加工鐵絲很方便,將熟鐵棒材加在鋼模版上,用動力機械進行多次牽引拉伸即成。工藝極簡單,原料也消耗不了多少。聽說建築公司要試製竹筋砼預製板,冶金部立馬錶示大力支持,一口答應要多少鐵絲供應多少――反正最近各個部門都要鐵絲:臨高電信要鋪電話線,輕工業部要投產縫衣針。
建築工程公司全體都投入到扎鋼筋的工作去了。這活有一定的技術含量,要不是梅晚自己是工地出身,還真有點搞不定。更何況這扎得還不是鋼筋,而是光滑的竹筋。幾個人帶着建築公司裡常用的幾個建築工們,拿竹片纏了又纏,繞了又繞。唯一的參考物就四打印出來的幾張模糊不清的圖片。幾個穿越者過去都沒幹過這活,一會就有人手上見血,光榮負傷了。
“老天,這比鋼筋費老鼻子勁了。”燕雀志叫苦道。
冰風點點頭:“這玩意省料不省力。而且強度還打折扣。要真有吹得這麼好乾嘛不推廣。”
梅晚此時也有些後悔,但是又不便表示出來:“現在是解決有和無的問題。我們連砼都是自己攪拌的,要過去直接叫商業砼公司來幾個罐車就就了了?”
第一塊預製板經過三天養護之後做了測試,證明它完全可以當輕型樓板使用,這個結果頗爲鼓舞人心。
“不過,信不信由你,這玩意最好還是別做承力件。”冰風依然有些提心吊膽。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是這種代用品馬上就投入了生產――百仞城正掀起新一波的建築高潮,到處都在蓋房子,有了混凝土預製件對建築公司來說是極大的方便。梅晚馬上對公司裡的土著建築工們進行全面的培訓,教他們扎鋼筋,做預製板。很快,第一批水泥樓板就投入了“新農村”和體育場的建設中去了。
由於使用的機械使用,整個工程的進展很快。畢竟一臺挖掘機的一小時的土方量,幾十個工人得幹上一天。至於夯土工作,梅晚也採用壓路機碾壓和人工夯土齊頭並進的模式,連夜施工。夜裡點起十幾盞汽燈和無數火把籠,把工地照得通亮。全體人員分兩班輪流進行,不分白天黑夜,工地上日夜機聲隆隆,人聲鼎沸。
“這工程真有點大會戰的氣氛。”冰風剛主持完一段工程,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到工程指揮部的遮蔭棚子下,現在外面的氣溫還不到10℃,但是他只穿一件滿是灰塵泥垢的T恤,因爲已經連續三四天每天只睡四五個小時,眼睛紅紅的。
“喝點王老吉吧。”燕雀志拿了個大塑料瓶過來,裡面裝滿了南海親手配方教人熬製的枯草茶――雖然穿越衆食堂已經移交給了辦公廳,其實還是農業部門的原班人馬在工作。
“我寧可喝涼白開也不要喝這玩意。”冰風一聞到那枯草茶的味道就哆嗦,這個東西還不比另一個時空的罐裝茶,好歹還加了糖,調了味,雖然喝起來很古怪,還算能接受。
冰風往肚子裡灌着衛生部特別配製的生理淡鹽水,又拿着毛巾擦汗,長久才吁了口氣:
“真是做夢都想喝可樂啊。”他哀嘆着,另一個時空的小小享受如今都變得遙不可及。他有時侯真後悔自己幹嘛上這裡來了。這不和過去一樣麼――不,比過去還慘,起碼那時侯可樂想喝多少喝多少。
“修好一段,就用石頭封砌一段,不要等其他段。”梅晚每天都在工地上指揮,眼睛發紅,嗓子也喊啞了。
“梅總可真夠拼命的。”冰風對卓天敏說。後者沒回答,愁眉苦臉的――他已經有三天沒回家了,兒子雖然託付給鄔德的女人去看,但是總覺得不放心。
燕雀志說:“我就不明白,督公急着要這玩意幹啥?眼下需要嗎?”
“閱兵啊,老兄。”
“閱兵?”
“對,給來開會的土著看得。顯示威力。”冰風最近在忙於給陸軍俱樂部的工程收尾,知道陸軍年後一直在操練隊列。
“勞民傷財,勞民傷財。”燕雀志對此不以爲然,“要我看水電站擴容不是更要緊?造這麼個大觀禮臺花的代價,文瀾河上修兩個大水壩都足夠了。”
“你不知道執委會對這次投了多大的本錢。”冰風從兜裡掏出一支菸,“來一支。”
“怎麼,你手裡還有煙?”燕雀志從他手裡接過來,發覺這是一支手卷煙,粗糙的紙一看就知道是本地產品,裡面的菸葉倒是金黃的。
“這是外貿公司從澳門搞來的菸草,我弄到一點,自己捲了抽抽。”
“我看造這個東西就是爲了滿足執委會那幫頭頭的領袖慾吧?馬千矚說不定憋着勁要喊叫那幾聲‘同志們好,同志們辛苦了’。”
“這你可別冤枉了馬公,要喊也輪不到他,文總纔是執委會主席。馬公最多喊那個‘請您檢閱’――他不是總參謀長麼。”
“我看他們在這件事情上倒是蠻齊心協力的。”
兩個人在一邊吞雲吐霧,實話說這菸草的味道和香菸的極不相似――是曬菸,而非現代捲菸中常用的烤煙,加上粗糙的捲菸紙,只能算是聊勝於無了。
“外貿公司搞來得特供貨,你哪弄來的?食堂裡可沒得賣。”
“靠山吃山麼,”冰風撇了下嘴,“這是分給陸軍的軍用菸草,最近我們不是幫陸軍在蓋俱樂部嗎?我在工地上指揮,就送了不少給我。”
“你小子搞腐敗――”
“陸軍是窮光蛋,海軍才厲害,”冰風有些羨慕的吐出一口煙氣,又咳嗽了兩聲,“要不是我暈船,我也投海軍去了。那小日子過得――”
“我們這搞工程的苦啊,”燕雀志看着工地上滿頭大汗在指揮工人砌石塊的梅林,拿着水平儀測水平的李瀟侶等一干人,“連女人都在工地上幹活。”
“你蠻會憐香惜玉的麼,怎麼,有意思?”
“哪裡,”燕雀志趕緊撇清,“她一天到晚除了工作沒三句話,一臉男人欠她五百萬的模樣,我想有意思也沒意思了。”
“也是。”冰風說,“我們得培養些人,起碼把施工員、技術員之類的都培養出來,這樣就不用一天到晚自己下工地了。”
“不是說開完大會之後要蓋學校麼?我們也申請在學校裡開個專業:土木工程系。”
“我倒不要什麼施工員,先配個秘書總可以吧,下了班給我捏肩捶腿的,算是福利。”
“呵呵,護士學校裡快畢業的女孩子不到40個,輪得到我們?”
“是啊,梅總說不定能輪到一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