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甭管是古代還是現代,那都是張燈結綵闔家歡慶的日子。
可是這樣的時候,杜風就多少有點兒傷感。
他想起自己那二十一世紀的爹孃,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是不是也過年呢,兒子莫名其妙的失蹤了,也不知道他們二老怎麼樣。
這麼想着,他不禁就有點兒傷感。
傷感歸傷感,可是還得進宮給太皇太后去問候問候起居,平日裡他就沒少去,三天一大請,見天一小請,總之是有時間就去哄哄郭氏那個老太太,老太太也是真喜歡他,一看到他來了,就笑得眉毛直抖。
這天看到杜風進宮又來給她請安了,還送了不少禮物。
禮物倒是沒什麼,太皇太后這輩子什麼沒見過啊?要的是杜風這份心。
可是看到杜風似乎有點兒憂鬱,她就問了:“乖孫兒啊,你怎麼今日裡愁眉不展啊?這可是全國歡慶的年佳節啊,全國都放假了,你怎麼還皺着眉頭呢?”
杜風心裡有事兒,就順口說到“回皇祖母的話,皇孫這是想自己的爹孃了。別人都是闔家歡慶,之後孫兒是孤苦伶仃的一個人……”
郭氏一聽,對呀,怎麼哀家給這碴兒忘了呢?哀家這個幹皇孫的爹孃都早亡了。
這人啊,年紀大了,本就會越來越重視家庭。現看到杜風這個樣子,又聽了他這句話,心裡不禁也有點兒慼慼然。
“要不你以後逢年過節的,就到宮裡來過吧,你本就是哀家地皇孫啊,這也是正常的。”她想的挺周到,讓杜風到宮裡過年,可是杜風卻不能答應。
“這還是算了吧,本來朝野之對孫兒就議論紛紛了,若這再過年過節孫兒都到宮裡來過了。他們還不定怎麼背後議論我呢!”
其實杜風倒不是怕人議論,誰愛議論誰議論去。他主要是因爲心說我這平日裡來見你們可都是加倍的陪着小心的,現讓我到宮裡來過年?好吧。這跟把腦袋卸下來擱褲腰帶上玩兒有什麼區別啊?我本就對禮數這些東西不太看得慣,現好吧,宮裡的規矩那麼多,保不齊哪兒就得罪什麼人了,以後我還打算不打算悠閒自的活着了?
他這話回的也算是不錯,聽得郭氏也覺得他考慮的有道理。而且還覺得他是爲皇家考慮,心裡就加憐惜這個幹孫子了。
轉念一想。誒,這沒有長輩了也能有家啊,只要有個人他身邊伺候着,他不也就有了家庭的溫暖麼?
這麼一想,老太太又笑了:“皇孫啊,你年紀也不小了。這都二十了吧?”
杜風老老實實地回答:“回皇祖母,孫兒是過了年就二十了。”
郭氏笑了笑:“嗯,這二十歲也不算小了。有沒有想過給哀家找個孫媳婦啊?”
杜風一聽?怎麼着?太皇太后打算給自己提親?一想,別是這老太太心裡有人了吧?聽說古代這可都是家長包辦婚姻,很少有能自己做主的,別回頭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一開口,說了個人,自己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心裡這一着急,他趕忙就說:“孫兒不急,這才二十,大丈夫還未爲國家建功立業,豈能想這兒女情長地小事兒?”
他這麼一說,郭氏倒是笑了:“你是覺得你這官兒做的還不夠大?那好辦,哀家給皇上說叨說叨,就讓他給你再封個郡王什麼地……”
杜風趕忙說:“孫兒不是那個意思……”他心說是啊?您倒是無所謂,隨嘴那麼一說,好吧,李昂高興還好,不高興又該以爲我你這兒討官了。千萬別,弄得不好從此就打入冷宮了。
郭氏又笑:“那你是爲何啊?”
“孫兒就是覺得還沒到時候。”
郭氏是誰啊?太皇太后,雖然是個女流之輩,可是那也是名門之女啊,看到杜風這個樣子,心裡也就大致上有數了。
“孫兒啊,是不是你心裡有人了?若是有了,你就告訴哀家。是哪家大臣的小姐啊?哀家去給你提這個親!”
杜風一聽,好嘛,看來這事兒是躲不過去了,這老太太是鐵了心要給自己說個媳婦了。不過,說就說吧,也無所謂,反正結婚不結婚的杜風也不乎。
於是想了想,杜風就說了:“孫兒多謝皇祖母美意,孫兒倒是的確跟書省侍郎李德裕李大人的女兒關係不錯……”
“哈哈哈哈,好好好,這個年一過完啊,哀家就給你去向李大人提親去。”想了想,覺得不妥,又說:“又或者哀家給你向皇上說叨說叨,讓皇上給他提比較好。”
好吧,就這麼着,李小語就算是不費吹灰之力的被杜風騙到手了。
可是,杜風也爲難啊,心說這要是跟李小語就定下了婚期,家裡的止小猜還不得翻了天去?回頭抽冷子給自己來那麼兩下,然後一撒丫跑了,杜風這心裡就又捨不得了。
琢磨了半天,杜風決定,不行,說什麼也得皇上和太皇太后幫自己提親之前,給止小猜先搞定了,讓她沒處兒跑去。
她應該也明白,自己地身份不適合給我當正室夫人吧?我得先對止小猜下手了! ̄ ̄杜風這麼琢磨着,就離開了皇宮內院。
一回家,看到府上也是張燈結綵的,那些下人都忙忙活活的,掛着紅燈籠,又是清掃庭院。反正該打掃的打掃,該收拾地收拾。
進門之後,管家杜義走了過來:“小少爺,您猜誰來了?”
杜風瞥他一眼,心說這大過年的還有誰來啊?
“誰啊?”
“是胡治小少爺回來了!”
杜風一聽,樂了,這小傢伙總算是回來了!
“他人哪兒呢?”
“猜姑娘屋裡呢……”杜義老老實實地回答。
杜風一聽,嗬,胡治這個小色狼,一回來就往姑娘屋裡鑽。也沒說跟門口候着我老人家回來。
他拔腿就往止小猜屋裡走,邊走便嚷嚷:“胡治。胡治,你小子回來了也不說先給我請安啊?”
很快。他就聽到了胡治的聲音:“天吶,杜風哥哥,你怎麼還是那個老毛病啊?現我聽說你也是當朝四品大員了,怎麼還那麼咋咋呼呼的?一點兒官樣兒都沒有!”
好,又被他擠兌了!
不過,杜風現也沒心思跟他鬥嘴兒,原本還琢磨呢。心說小胡治也是孤苦伶仃地一個人,這前段聽說他動身回來了,正想着他別是要路上過這個年了,沒想到他倒是趕這大年三十到了家。自然,杜風也是高興的很!
胡治擠兌杜風是擠兌他,可是等到杜風這腳一跨進止小猜的門啊。他就立刻衝上來了,一下子就抱住了杜風。
杜這小子這小半年沒見。竄高了不少啊,看來潤州過的挺滋潤的。
“你怎麼搞到今天才回來?”坐下之後,杜風問道。
胡治撇撇嘴,小聲嘀咕:“要不是你要我回來,我還打算潤州多呆些日子呢!”
他倒是老實……
杜風一板臉:“幹嘛,我這兒有老虎還是有狼啊?你就這麼不願意回來?”
胡治又笑嘻嘻地說:“不是,主要是潤州我不是熟悉麼?呆那兒比這兒舒服!”
“你少來這套,是因爲潤州沒人管你,也沒人讓你讀書,也沒人督促你練武,你日子過的輕鬆吧?”
胡治訕訕地笑着,用手抓着腦袋:“呵呵,這也被你看出來了,你能不能別這麼聰明?”
這話說的,連止小猜也笑了起來。
“不過,杜風哥哥,潤州我這書是沒讀,可是練功是一天都沒落下,要不咱倆較量較量?”停了一會兒,胡治又說。
杜風心說是啊,我跟你較量,原先我就打不過你,這一年下來,我給你請了那麼多高手,你又說你潤州沒把功夫擱下,這大過年地我找你打我玩兒?拉倒吧!
“好了,咱們不說這個,你給我把潤州那邊的事情說說。”
胡治歪着腦袋,很不意的瞥了杜風一眼:“不是吧?杜風哥哥,您還用問我啊?您那邊又不是沒有其他手下,他們估計三天一彙報,早就把那邊的情況跟你說的清清楚楚了吧?要麼,你就是打算問問我關於佟姐姐的情況?”說完,還偷偷看了止小猜一眼。
杜風一看,好傢伙,這小子還真是狡猾,這麼會兒,把話題引到止小猜那兒去了。再一看止小猜,一雙小杏眼就瞪了起來。
他連忙說:“你胡說八道什麼呢?關你佟姐姐什麼事兒。好吧好吧,你不想說就不說,咱們去街上溜達溜達,給你置辦兩身衣服,這大過年的,就算是我給你地禮物了!”
一來二去,這哥倆推了會兒雲手,一塊兒出門了。
趕幾間還沒關門的商鋪裡,杜風狠狠的買了些禮物,有胡治的,也有給止小月止小猜的,然後直到那些店鋪全都關上門了,這纔回到府裡。
他給止小猜買的是幾件首飾,都是長安城裡一家叫做閒雲坊地店鋪做的。
說起閒雲坊,這也是長安城的老字號了,首飾做地非常之好,幾乎成立的達官貴族,總都有點兒從閒雲坊出來的首飾。
他這次也沒什麼時間細挑,就把姑娘家能用到的首飾給買了一個全套。另外買了幾件零散的,打算送給止小月,也不能太過於明顯了,一點兒不給止小月送,怎麼着也說不過去吧?
送給止小月的時候,是當着大夥兒的面,而送給止小猜的時候,則是兩人單獨呆屋裡了。
“小猜,你看看,這是我給你的禮物。”
止小猜擡頭看了一眼杜風,臉上微微有些發紅。站起身來,走到杜風面前,接過了那個小包,打開一看,是一整套首飾。
杜風笑着說:“我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就讓店家挑了套好的,你看看,喜歡麼?”
止小猜怎麼會不喜歡呢?這陷入情網的小姑娘家就是這樣,只要是情郎給送的,別說是一套首飾,就算是一套紙糊的東西,她也不會覺得不喜歡。
於是止小猜看過之後,微紅着臉點了點頭。
杜風一看,心不免也是微微一蕩,很少能夠看到止小猜這種羞怯的表情,通常都是跟個女土匪似的。雖然杜風一向喜歡辣點兒的,但是能看到止小猜這含羞帶怯的樣子,也還是心神有些恍惚。
他順手拿起了一枚髮簪,上邊頂着一顆碩大的珍珠,走到止小猜身後,就打算給她親手插上。
止小猜這時卻突然一回頭:“花了不少錢吧?”
這郎情妾意的時刻,止小猜突然提到錢,還真是大煞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