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大房這邊,見杜大郎和杜榆過來了,別人還可,就是張氏恨不得撲過來,訴說訴說冤情。
只不過杜大郎說了,他要先去看看大爺去,別驚擾了大爺,杜榆也說道:“我大爺這個樣子,聽大夫說,就要靜養,大奶奶,你這樣大呼小叫的,是存心讓我大爺不好好養病吧。”
張氏這纔不鬧騰了,對張氏,杜榆一直是沒有好印象,這次把大爺給氣成這樣,還不曉得反悔,反而一見到他們,都說要給她做主,做什麼主?他們不過是晚輩,還能做主?
杜榆見到大爺,覺得大爺真的像是風中的蠟燭,眼看着就不成了。
“榆兒,你先出去,我和大爺說幾句話。”杜大郎對杜榆說道。
杜榆點頭出去了,張氏又要跟杜榆訴說訴說。杜滿倉的老婆看着就來氣,“娘,你沒有忘了剛纔
二郎(按照兩房排行,杜大郎是排行第二)說的話吧,你跟榆兒一個小姑娘說啥?”
這個老虔婆,她已經忍夠了,每次都是偏心眼,她和自家男人做的最多,吃的苦也最多,結果都便宜了,她小兒子兩口子了!尤其是那杜豐收還把自家男人給砸了好大一個口子,留了好多血,太不是東西了,心狠的很!
張氏想跟平時一樣把大兒媳婦給罵一頓,可是想到屋裡還有杜家的那位呢,也就瞪了大兒媳婦一眼,不說話了。
杜大郎進去沒有多久,就出來了,然後帶着杜榆要走人,張氏要要留飯,杜大郎說道:“不用了,家裡也等着。”
“那是,我們家沒有你們那邊好吃的多啊,那以後再過來,大奶奶給你們做好的。”
這張氏臉皮怎麼這麼厚呢?
杜大郎回來,家裡人?大部分都從地裡回來了,雖然現在杜有忠現在是舉人了,可是在秋收的時候,家裡人都沒有閒着,即使有長工,也都會下地幹活兒的。
“大爺爺說想要把大奶奶給休了。”杜大郎一說完這個話,杜家全家都靜默了。
杜老爺子說道:“你大爺爺真的這樣說的?休妻可是個大事兒,你大奶奶雖然各種不好,但是也給你太爺爺他們守孝了的,還生了幾個孩子,這休了有些不好啊。”
再者,都這麼大年紀了休妻說出去也不好聽。大哥這是要幹啥啊。
齊氏道:“我也不同意休妻,這都這麼一大把年紀了,本來他們家春兒鬧和離,就丟人現眼了,現在還要休妻,別人會怎麼看我們?尤其是老大,別人會看不起他的。雖然已經分家了,可是還是老大他們的大娘,這事兒不能依着大哥那邊。”
齊氏對那位大哥倒是不反感,不然也不會同意兒子們給他送東西了。
只是這休妻,那麼大年紀了,真的要休了,還真是成了十里八鄉的醜聞了。家醜外揚,就那麼好?
杜大郎說道:“我已經勸過大爺爺了,大爺爺說,一定要分家,讓大奶奶跟着豐收堂叔他們。”
是怕張氏到時候再偏心,把杜滿倉的東西拿出來給杜豐收,以後還有的鬧騰。
只不過一般都是當父母的跟着長子,現在杜大爺要翻個個,讓老婆跟着幼子。
所以需要杜有忠這邊的人同意了,別人纔沒有話可說。
杜有賢說道:“既然大伯都這樣說,咱們到時候做個見證就好了。”
“就怕豐收兩口子不同意。”杜有德說道。
“由不得他們兩口子不同意!”杜有全道:“佔便宜的時候就同意了,讓他們養老孃就不樂意了?”
雖然這老孃很不像話,可是不是有句話叫做‘惡人自有惡人磨’嗎?
杜老爺子說道:“好了,現在吃飯,明天都去你們大伯家裡,再把幾個長輩都請過來,要分家就分家,他們那邊分了還好一些。”
本身就不和,在一起攪和,以後還怎麼過日子?既然這是杜大爺最後的心願,那就成全了,他們去撐腰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因爲杜大郎和杜榆回來了,晚上做飯就多了好幾個葷菜,那邊長工的飯已經被杜有全給送過去了。
本來可以在長工那邊按個廚房,然後這邊出東西,那邊單做的,只是齊氏覺得要是那邊單獨有個廚房,這不是還要請人?
這又是一筆花銷,何必呢,讓兒媳婦們做了,都是一樣的。
要齊氏放開了手腳花錢,那真是不容易的。
齊氏現在對陳氏是有些不滿意的,因爲,幾個兒媳婦,也就是陳氏沒有受過苦,嫁過來都過好日子,可是就這樣,她肚子還沒有開懷。女人家,不生娃,那還算個啥?
只是陳氏性子不像趙氏那樣戰戰兢兢的,倒是還過的下去。
而趙氏生了杜櫻,不是兒子,這就又開始憂愁了,畢竟得生個兒子才能算數。她家裡又是山裡頭的,條件不如其他的妯娌,生怕沒有生了兒子,到時候被休了,就不好了。
婆家的日子越過越好,大家都說她是個有福氣的,她舅舅舅母也過來看過她,讓她安心在這裡過日子。可是趙氏還是覺得心裡不踏實。
不過這些也是趙氏埋在心裡的憂愁,輕易不會說出來,平時幹活兒也積極。齊氏對趙氏也是滿意的。雖然她還沒有生兒子。
杜櫻見杜榆回來了,晚上要跟着杜榆睡,她也三歲了,心裡也記得杜榆這個堂姐,因爲這個堂姐每次回來,都給她帶好吃的,所以她很喜歡。
這次也是給杜櫻帶了糖了,晚上的時候,就要跟杜榆一起睡。
而四郎也不甘示弱,非要纏着杜榆,不能落了杜櫻的後,齊氏一見這兩個小孫子孫女這樣,眼睛就要瞪,兩個人趕緊躲在杜榆後面去了。
齊氏說道:“都是你慣的他們!櫻兒回去跟你娘睡去,今天就讓四郎跟榆兒睡。”
齊氏這還是重男輕女啊,在孫子和孫女中選擇,她肯定是選孫子。
杜櫻卻不敢哭出聲,因爲她也怕自己的奶奶,趙氏忙把杜櫻給抱走了,免得哭起來,自家婆婆不高興,杜榆低聲跟她說道:“櫻兒別哭啊,東西都有,到時候再給你買。”杜櫻這纔沒有哭出來。
齊氏對杜榆說道:“小丫頭片子,你慣的她這樣幹啥?你像她這麼大的時候,都能餵豬子了,她這還啥事兒不懂。”
杜榆忙笑着說道:“奶,這是因爲咱們在您的主持下,日子越過越好了唄,大家都是想把日子越過越好,可是就咱家能成了。還是奶你有福氣。”
“別給我灌迷?魂湯啊,我不吃這一套!”雖然這麼說,可是齊氏嘴角就翹起來了。
晚上帶着四郎睡,杜榆說道:“你晚上可不能尿牀啊,不然我就不帶你了。”
杜四郎忙說道:“我早就不尿牀了,真的!”
高氏不好意思,對杜榆說道:“榆兒,今晚上麻煩你了,這傢伙就是喜歡鬧騰。”
“沒事兒,三嬸兒,他要是不聽話,我就打他手板心,夫子們都是這樣教訓不聽話的小孩兒的,
四郎,你到時候可別哭啊。”杜榆是開玩笑,她纔不會隨便打人呢,何況,當父母的都心疼兒女,真要打了,心裡指定是心疼得慌。
晚上杜四郎纏着杜榆,要她給他講書上的故事,杜榆也耐着性子講完了,最後這個皮猴終於睡着了。
可是晚上杜榆睡着的時候,總感覺自己涼着了,跟沒有蓋被子一樣,結果第二天,杜榆直接滿頭黑線,這個四郎,還說自己不尿牀,真的是不尿牀嗎?這麼一大片的地圖是誰畫的?
四郎迷迷糊糊的醒來,杜榆問道:“是誰說自己不尿牀的?這是什麼?”
四郎立刻清醒了,不好意思的很。杜櫻早早的就過來了,看見這樣,就說道:“尿牀精!”爲了怕被杜四郎逮着,說完就跑出去了,杜四郎要追杜櫻,嘴裡還喊着,“你說誰是尿牀精?你前天還尿牀了的!”
原來這兩個小孩兒都是尿牀的啊。她以後不跟他們睡了,這天天要是‘畫地圖’,她也受不住啊。
三嬸高氏更是不好意思了,把杜榆睡的牀單給換下來洗去了。
對小孩子,杜榆沒有什麼好責怪的,誰沒有個小時候啊,估計大家都尿過牀。
而吃完了早飯,杜老爺子就領着杜有賢還有大郎過去杜大爺那邊去了,杜有德和杜有全還要去田裡幹活兒呢,再說,他們年紀小,輩分也不高,去了也沒有用。
等杜老爺子他們到的時候,村裡幾個輩分高的人也都在了,那麼分家就正式開始了。
當初杜有良要分家,他們也經歷過一次,也見證過一次,如今杜大爺這邊,也是父母還在,就要分家的。
只是杜大爺這個樣子,眼看着不行了,分了也就分了吧,不然等以後,這兩兄弟還不知道要鬧出個啥呢。
杜大爺這邊,房子和田也沒有多少,所以一分爲二,杜大爺拖着病體說道:“以後,老大管着我,老二就管着你娘,這事兒就這麼定了。”
杜豐收如何肯幹,自家爹眼看着不行了,就是養活,也養活不了幾天了,可是這個娘卻是身子骨好的很。
“自古以來,就是長子養父母,爹,你這樣說,可就不對了。”杜豐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