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嚇唬嚇唬他們一會兒,讓他們知道知道厲害。
我倒是不介意給他們置辦點地,只要他們能安分下來。出錢能買安靜,也不錯。前提是他們知道好歹。”問題是不能得寸進尺。而且知道他們的德行,是要一就要二的。
先讓他們知道這京城不是那麼好呆的,不要以爲這邊有個當官的外甥就什麼都沒有事兒了,當他們知道,這個外甥也有擺平不了的事兒,甚至威脅到他們的性命了,那麼他們還想在京城裡呆着嗎?
人在命都保不住的時候,別的都不會想了。
杜榆說道:“要是那兩個表弟是個上進的,不妨把他們培養起來,然後讓他們管着長輩們,不過我看懸。”
也不是沒有聽說這兩個表弟的事兒,看來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季氏雖然也恨孃家人不爭氣,可是還是有些擔心自己的親孃,這麼老遠過來,是不是身體受不住,別的人,她管他是死是活。
人都是矛盾的,親情難以割捨,哪怕對方做了很多對自己不好的事兒。心腸軟的人,就是這樣。
季氏是處於矛盾又難受的狀況,既擔心自己孃的身體狀況,又對這些人過來是給自己家搗亂。
又想着她娘從來都不爲自己考慮,這晚上睡覺都睡不好。
想着他們一過來,就要給鑫兒添麻煩,季氏只盼着這幾個人過來後,趕緊再給送回去,和兒子相比較,當然是兒子最重要,她寧可把自己的私房拿出來,給他們填補填補,讓他們回去,也不想他們在這邊留下來。
這來一趟京城不容易,送回去了,再來,可就不是那麼的簡單了,到時候讓人看着他們。
說來說去,季氏還是不夠狠心,她要是死活不管這一家子了,那麼那季家的一家子見沒有盼頭了,也就不會來了。
季氏覺得自己變得心軟了,要是在胡家棚,她弟弟一家子找上門來,她絕對把他們罵的狗血淋頭的。
可是這是在京城,真的要和自己的弟弟和弟妹對罵,附近都是住着當官的呢,對鑫兒的名聲不好。
是不是自己的弟弟就仗着這一點,所以才一點兒都不怕的找上門來了呢?
好啊,真是好極了,長進了!
季氏恨得牙癢癢的。胡大舅說道:“你這見天的這樣,咋能成?他們真要是過來,在咱們這邊住着,找人看住了,不讓他們出去,也就不闖禍了。
季氏知道丈夫是爲了不讓自己難堪,這家裡,誰樂意他們過來啊。
季氏對胡大舅說道:“是我想錯了,他們就不該來,就是他們賣了房子和田產,和咱們有什麼關係?又不是我們讓他們賣的?等他們來了,我和他們說清楚了,就讓他們回去。”
人就是要心硬一些,本來這樣爹孃是兒子的事兒,不過,看在那是自己孃的份上,在娘活着的時
候,她會每個月給自己那個娘一些養老的東西,也算是她這個當女兒最後盡的一份孝心了。
當然,這前提是她現在過的很好的情況下,要是還和以前在種田,她絕對不會這樣。
養着老孃,也是不想讓人說,她兒子都做官了,而自己的姥娘確實苦的連頓飯都沒有吃的。
一切都是爲了兒子!
季氏把自己的打算告訴了胡大舅,胡大舅倒是不在乎這點兒養老錢,只要他們能安生一些就好。就怕他們覺得這太少了。
季氏說道:“我們胡家不欠他們,該他們的,本來就沒有養他們的道理,他們要是還不滿足,那好,我這養老錢我也不給了,他們想說我們的壞話,這可是京城,他們能說的出去,我就算他們能耐!”季氏也真是被逼急了,這話也說的出口了。
再說那邊的季有根他們,在進入直錄的時候,就遇着麻煩了,季有根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覺得到了京城了,有他外甥給他當靠山,所以很是囂張,在一個客棧裡,就和人爭吵滋事。還一點兒也不怕事兒的樣子。
而最後呢,就被趕來的衙役給逮住了,直接就關到大牢裡去了。
就這樣,被抓的時候,季有根還叫囂,他外甥是京城當官的!要是敢惹了他,他讓這些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正要說到他外甥的名字,就被人把嘴巴給堵住了,一路上也叫喚不出聲來了。
把楊氏和季老孃給嚇的直哭。
季老孃可只有這一個兒子啊,那真是要死要活的,拍大腿,在地上打滾,這事兒都幹過了,但是這裡不是她村子裡,別人也不會因爲她撒潑就把人給放了,人家縣太爺說了,要是再在這裡打滾,直接把她也給抓到牢裡去。
這下子,以前管用的招都沒有用了,楊氏看婆婆的大殺招都不管用,她更是沒得辦法了。
而鏢局的人見他們惹上了官司,可是不敢再帶他們了,愣是直接就走人了,說也不要他麼的路費了。
這下子,真是就剩下他們這一家子,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楊氏還說,請人幫忙給京城裡的外甥帶信,讓他過來贖自己的男人。
季老孃也認爲這樣可行,他們現在想跟縣太爺講自己有當官的親戚,可是呢,縣太爺哪裡會見他們這些人,還說他們是騙子呢。
跟客棧的人,說請他們幫忙去遞信去,可是人家看他們連住宿費都快沒有了,哪裡相信這些人的鬼話?
於是這幾個人在絕望中渡過了這麼幾天,季有根還是被關在牢裡,任憑他說自己有個當官的外甥,這些牢裡的差役都不相信,
“當官的外甥?你可真是笑話了!就你這樣的,真要有當官的外甥,人家不會派自己管事的請你們過來?還用是你們這樣的?看着就不想,還想騙咱們,找死呢!”
季有根真是欲哭無淚,他能說他是自己主動找上門的,人家根本就不知道嗎?
爲了自己能出去,他還真是說了,那些差役一聽,都哈哈大笑。
“這麼說,你們是不請自來了,哥幾個,咱們是不是聽出來了什麼?”
“這還有問?自然是這人厚着臉皮上趕着要來的,爲什麼要厚臉皮呢,說明人家根本就不想他們過來,他們自己也知道,所以才偷偷摸摸的,嘖嘖,這種人,最好是死在外頭,能省多少事兒?
而且這隻能說明一個道理,那就是人家不歡迎他們,他們自己也知道,所以纔想來個先斬後奏。”
“喲,說的也是,這不是說明他這人和他外甥關係不好嗎?哈哈,就這樣的,還想讓我們上門去找不自在去,人家巴不得你不出現在他面前呢,關你個十年八年的,人家反正也不知道,怎麼會還找上門來,把你給贖出去呢,想美事兒呢,你就給我老實在這裡呆着唄。”
“我外甥不會的,他會來贖我的,他心腸好啊,我是他親舅舅啊。到時候他們肯定會給你們錢的,好多錢!我是他唯一的舅舅啊,就這一個,他肯定不會不管我的!”季有根聽着這都感到心涼啊,心驚啊。
他着急啊,真的把他關個十年八年的,他還能活着出去嗎?他怕啊。
“親舅舅?我要是有這樣的親舅舅,我恨不得他立馬就死了,給我少多少麻煩?還用錢來贖你?我看你沒有睡醒吧。再說你以爲你外甥是誰啊,來了就能把你給救了出來?
做夢吧你,你得罪的人,人家也是有當官的親戚,我告訴你,人家親戚的官可是大的很,就是我們縣太爺都要小心的奉承着,你說說,你那外甥是幾品官?”
“我,我外甥是進士老爺!才考上的。”
季有根這話一說出口,這些衙役都笑的不行,“咱還以爲是多大的官呢,原來是纔出來的新科進士,頂天了是個從六品的官,在京城裡是芝麻粒大小的。京城裡隨便一磚頭砸下來,就是能砸到一個四品官,你這外甥就這能耐,我看你真是瞎了眼了,還敢說你外甥是京城的大官!你在藐視朝廷!給我好好的關着,讓他開開眼!”
這裡所謂的開開眼,是讓他欣賞欣賞別人用刑的場面,保證讓他終身難忘,不嚇着一下,就不是他們的手段了。
於是這季有根就被迫聽了好幾天的慘叫聲,腦子裡都是那鮮血淋淋的場面,他都嚇的尿褲子了,他後悔了,他不該這樣來京城來的,這京城還沒有到,就這麼的怕人,真的要到了京城,那他還不是死定了!
要是有機會的話,他一定乖乖的在自己村子裡呆着,他不該啊,真不該,可是他現在連求外甥救他出來的勇氣都沒有了。
外面老孃和老婆到現在也沒有動靜,肯定是沒有辦法了,難道他就要在這裡呆一輩子了?
季有根覺得如果上天能給他一次機會,讓他出去的話,他真的是不再覺得自己的外甥比誰都厲害了,他錯誤的估計了形勢啊。
京城裡還有皇帝呢,這幾天這些差役給他‘普及’了這京城裡多少官,而他外甥在哪些官面前,只能點頭哈腰。
他外甥那個進士在京城一點兒用也沒有啊。
爲什麼他最開始覺得到了京城,仗着自己外甥,就能橫着走呢?
完全不是那回事兒啊。
這樣又過了幾天,差役的人把季有根給放了,季有根很有希望的問道:“是不是我外甥想辦法了,把我給放了出來?”
要是這樣,說明他外甥還是有本事的。
那差役說道:“什麼你外甥?你外甥我們縣太爺也查了,連個官都不是,你再胡說八道,小心再繼續關你!是對方覺得你這人關着也沒有意思了,放了還能給縣牢裡騰出點地兒呢,人家家裡的老太爺過壽,就當是給自己積攢功德好了,真等你外甥來就是他親自來,也把你放不出來!”
啥?胡鑫連個官都不是?季有根更後悔了,而那差役又說道:“以後看清楚是誰了,再去得罪去,隨便什麼人都敢得罪!人家公子說了,以後要是在直錄和京城再看見你,就二話不說,把你腿打斷!公子還從來沒有被人那樣給對待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