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續娶的威遠侯夫人,這不風光了好多年了,還生兒育女,一點兒都沒有什麼事兒。
康家呢,直接就回到老家去了。這十幾年都沒有動靜。後來呢,新帝登基,那以前威遠侯府裡的那位也沒有個好下場,現在直接給送到皇家寺院去給先帝爺祈福唸經去了。
康家這邊呢,小一輩的,讀書都讀出來好幾個,雖然都是在外地當官,可是現在不是出了一個在翰林院的嗎?最巧的是,那位威遠侯的表妹,好巧不巧的在一年前過世了,如今續娶的這位,就是你今天看到的這位,人家就打着是康家親戚的名號上門來了。”
杜榆想到了,今年去避暑山莊的時候,皇上還把康遠行給叫過去了,聯繫到威遠侯家的做派,這是看着康家又要起來了,所以這又開始熱乎起來了?
真是臉皮也夠厚的,就憑着以前的恩怨,康家也不可能這樣的就接納這威遠侯府吧。
杜榆問道:“威遠侯府是不是現在處境艱難?”
田太太道:“不愧是咱倆貼心,這也看出來了,可不就是那樣,聽說,威遠侯家的後宮的那一位,當初支持的不是咱們皇上,你說參與了這個事兒,能不被皇上厭惡嗎?康老爺子當初可是當今皇上的先生呢,如今看着康家起來了,威遠侯府不趕緊抓着這個救命稻草?”
“你別小看了今天的威遠侯夫人,人家臉皮厚,也是一個本事,像我們這樣的,絕對做不到人家那一步,明知道康家不待見她,還能過來談笑風聲,我看那女人不簡單呢。要不然,也不能從孃家那麼多姐妹中間殺出來,最後嫁給了威遠侯,成了侯夫人。”
杜榆說道:“威遠侯的爵位也是皇家給的,皇家想收回去,還不是就收回去了?”
“你說的對,所以威遠侯府急了啊,怕康家的人找他們算賬,這不就上門來了?我都能猜到那威遠侯夫人說什麼話了,無非是貶低她前一任,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前一任頭上去,這樣,她還能爲自己的子女鋪路呢,畢竟上頭還有一個是那位所生的兒子呢。把他給弄垮了,她兒子就有機會了。”
“這些功勳家族的人,就都是這個樣,爲了一個世襲的爵位,掙得是你死我活,所以我們不樂意把子女嫁到那樣的人家家裡去,不就是事情太糟心了嗎?”
杜榆問道:“那當初康老太爺爲啥把女兒許配給了威遠侯?”
田太太說道:“還不是宮裡的那位搞的鬼,不然誰樂意嫁到這種人家家裡去啊。”
原來是這樣,在皇權之下,什麼都是浮雲那。
杜榆要是女兒,是不是該考慮早早的給她定親呢,免得被這皇家的人弄成個悲劇。
“你和康太太關係好,那女人說不定還會找上你呢。”
“不會吧,我家就那樣,怎麼會找上我?”杜榆忙說道。
“這還真說不定的事兒,另外有個事兒你還不知道吧,那位威遠侯夫人一母同胞的妹子,當初可是在找新科進士呢。”田太太說道。
杜榆問道:“這女人家裡竟然還打過我男人的主意?我怎麼一點兒也不知道?”
竟然還有這樣的事兒?她可是全程陪着自己的丈夫科舉的,也沒有聽說這個事兒啊。
田太太笑道:“人家是跟我們家老田提過這個事兒呢,你當然不知道。你放心,你那位好夫君自然是沒有答應的。”
“我呸!明知道對方是有妻子的人,還打這個主意,真是忒不要臉了,這一家子都是什麼人那。”
有給丈夫送人當妾的,還有給丈夫提親的,這都叫什麼事兒啊。
要不是田太太今天跟自己說,自己還不知道呢。
田太太哈哈大笑,說道:“我就欣賞你這樣性子的人!這纔是真性情,那位威遠侯夫人,她爹是工部侍郎,雖然說吧,平時沒有什麼重大的差事,可是今年夏天,護城河差點滿了,這工部又開始被重用了,他家的庶女多,就想着能多結幾門親呢,也好有個助力。
這位威遠侯夫人對她妹子很不錯,所以就想着從寒門子弟中找找個年少有爲的,這不,看着你家那位年紀輕,就是進士了還成了庶吉士,這不就有想法了?”
“再有想法,也不能打有婦之夫的人的主意啊,這都叫什麼事兒啊。”杜榆真是鬱悶了,這人都不知道臉面在哪裡嗎?
“只要你丈夫不動那個心思,就沒有事兒,總不能牛不吃水強按頭吧,反正該說的,我都說了,你自己注意就成了。他們不是和康家這邊還有矛盾嗎,其實這事兒也不算壞。”
杜榆知道田太太的意思,和康家的關係再親近一些,或者說,把威遠侯給弄下去?
但是他們家沒有那個本事啊,田太太的話裡還有幾個意思?
田太太的話,不是無的放矢的,難道是想讓大家聯合起來,一起把威遠侯給弄下去?
或者這是田大人讓田太太轉達的意思?
只是她家大表哥,連上摺子的權利都沒有啊。
不會是翰林院也有什麼黨派之爭吧,田大人是想讓大表哥站隊?或者說是通過自己,給大表哥傳達一個意思?
或許自己在大表哥面前說話的分量重,於是?
這還真是官場如戰場,田太太嫁給了田大人,自然首要的是爲田大人着想,不過他一個翰林院編修,也沒有那個權利管這些事兒啊。
而田太太呢,回去後,就跟田大人說了,“該說的我也說了,老爺,剩下的你可別讓我再跟人家說了,感覺我都成了個碎嘴婆子了。”
田大人道:“辛苦你了,以後不用你再這麼辦了。”
杜榆把田太太跟自己說的,告訴了大表哥,問道:“大表哥,這是什麼意思啊,難道真的要你對付威遠侯?”
胡鑫說道:“上次京城護城河水漫了,有人在造謠說是上天震怒了,隱射皇上治國不當,這事兒,我猜着和威遠侯有關係。恐怕田大人是想告訴我,到時候朝廷就有大震動了,讓我把握好機會。”
杜榆說道:“大表哥也不能上摺子,就是有這個機會,也沒有用啊,難道是翰林院裡要有事情?”
“威遠侯府這到底是在搞什麼啊,這種事兒也能摻合進去,那不是找死嗎?”
杜榆想到了一種可能,問大表哥,“大表哥,皇上還有幾個兄弟?”
不會是有人想造反吧,這可真是在京城太危險了,到時候真的有人造反,那就得死人那。
胡鑫說道:“皇上還有三個兄弟,連田大人都知道了,這次無論誰想造反,都不會成功的,所以威遠侯府確實是有可能被奪爵了,田大人的意思,我想,不過幾天就知道是什麼意思了,你別擔心,這段日子就在家裡,不要出去了,恐怕得一段時間才能平息了。”
果然,第二天去了翰林院,翰林院裡就有人要人簽名一起狀告齊王了。名目倒是很多,康遠行是簽了名的。
胡鑫想着田大人讓他太太轉交給自己的話,也在之後簽了名。
這份摺子就送到了皇上的面前。
皇上果然震怒,畢竟是翰林院這麼多人一起狀告的,能不重視嗎?
齊王立刻被關押了起來,皇上讓宗人府和大理寺一起審理。這下子把威遠侯也給牽扯了。
杜榆聽到這些消息,真是覺得好驚險,果然是別人的話,沒有一句廢話,這一下子大表哥也牽扯進去了。
田太太暗示的就是那個意思吧,讓大表哥趁着這個機會來順勢而爲?
或許田太太並沒有那麼好心,但是確實給他們提了個醒,少走了彎路和歧路。
康遠行請胡鑫喝酒,康遠行拍了胡鑫的肩膀,嘆道:“早知道你這麼爽快,我就也不瞞着你了。”說的是胡鑫主動簽名的事兒。
“畢竟這事兒關係到一個家族的事兒,要是真的高不成,我一家子就完蛋了。沒想到還真是能成了。”
在避暑行宮的時候,他就知道,皇上把他叫過去,絕對不是什麼簡單的恩寵,結果果然如此,皇上知道自家和威遠侯家的恩怨,這次也是想除掉一些人呢。
他倒是不介意成爲皇上的一把刀,畢竟他們讀書也是爲了皇上而爲的。
胡鑫笑道:“恐怕遠行兄以後就要到御史臺了。”
康遠行苦笑道:“到哪裡都成,做這事兒的時候,我都有心理準備了。也多謝你這次支持我,好聽的話,我也不多說了,咱們以後且看着吧。”官場上不可能一個人,這次他都準備好一個人承擔了,皇上給了自己上摺子的權利,不就是辦這些難辦的事兒的嗎?
胡鑫道:“我這事兒還是田大人提醒我的。”
康遠行一頓,“這麼說,田大人是皇上的人了。”
胡鑫點點頭,如果不是皇上的人,那麼也不會知道的這麼清楚,還過來點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