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時運不濟
蕭濯聽完邱離明的稟報，雙眉緊鎖，道：“現在西涼軍陣勢如何？”
邱離明道：“西戎軍將梅成父子圍在山上，被圍的大概有七千餘人。其餘西涼軍隊沒有主帥，已經被打散了。不少軍士在向章武撤退。”
沈月晞擔憂地看向蕭濯，問道：“夫君，西戎軍會不會趁機進攻章武？”
邱離明看她露出憂色，連忙道：“主母不必擔心，西戎軍目前在圍困西涼王父子。一時還騰不出手來進攻這裡。”
正說着，宋臻也趕到了，對蕭濯道：“主公，現在章武城內已經回來了兩萬餘名士兵。我們應立刻緊閉城門，命軍士上敵樓防護。西戎軍可能隨後便進攻章武，我們需早做準備。”
“那西涼王父子怎麼辦？”沈月晞問道，“不管他們了？”
宋臻爲難地搖了搖羽扇，說道：“西戎軍反敗爲勝，氣勢正盛。恐怕我們無能爲力。只能放棄西涼王父子了。”
邱離明也插嘴道：“主公，軍師說的不錯。西戎軍已經脫離死地，現在又將西涼王父子圍困。我們手頭兵力也不足以對抗，當以防守爲主。”
沈月晞看向蕭濯。
他手下將領都認爲以防守爲主，也說的挺有道理。但最終還是要蕭濯來做決定。
沈月晞不依，說道：“我也要和你一起去。”
宋臻大驚失色，緊扇了兩下風，說道：“主公慎思，我們現在只有兩萬剛剛敗退回來的軍隊，毫無鬥志。對面西戎軍是我們兩倍。”
西涼軍現在和西戎軍正在交鋒，羌林和一衆暗衛身爲西戎人，讓他參與顯然是不合適的。
邱離明也攔阻道：“主公，現在永威已經被靖州軍佔領，我們只有章武這一座城。若是章武再丟，我們便無處可去了。”
再說除了她和蕭濯，還有李夫人母女和華大夫都在這裡，全靠這些暗衛保護。
話纔出口，她便後悔自己嘴太快了。她想一直和蕭濯在一起，下意識地就說跟着去。
自打從和蕭濯在一起，蕭濯從未失敗過，無論是單打獨鬥還是領兵作戰，蕭濯都會是最後的勝者。
蕭濯輕輕搖搖頭，面色凝重。
她喊得甚急，聽來帶着一絲驚慌。
似乎是聽到了她的話，擔架上的梅成擡起頭來：“呵呵……是西戎人的神箭手射的。本王全身甲冑，居然正好射入縫隙裡。”
“胸腹中了兩箭，情況不太樂觀。”邱離明低聲道，“大夫說需要馬上救治，否則恐怕挺不過去。”
沈月晞見他還能說話，握了握蕭濯的手，轉過身來道：“王爺，你中箭了，不要說話。”
她跟着的話，除了添亂也沒什麼作用。
沈月晞也將兩隻手覆蓋在蕭濯的手背上，說道：“那好吧，我在這等你回來。”
暗衛道：“太子殿下毫髮無傷。西戎見他來了，直接撤軍退去。太子殿下也沒有追擊，救了西涼王父子，收攏了被打散的軍隊便回來了。此刻想必已快進城了。”
“死不了的，本王肚子上肥膘多。”梅成重新躺下道，“只是又吃了敗仗，唉……本來以爲能贏的。要不是太子殿下，本王就要去見先人了。”
羌林微笑着搖頭道：“屬下已對天神發誓效忠主子，這條命就是主子的。就是我的族人要害主子，屬下也照殺不誤。”
“我已經失信了，再失一次也無妨。”蕭濯回首看向沈月晞，“月晞，你留在城中。”
沈月晞大喜，忙問道：“怎麼救的，我夫君可有受傷？快和我說。”
“我要去救他們。”蕭濯並沒有採納大家的意見，而是做出了相反的決定。
“當下，只能讓王爺先止痛……”
說話間一名暗衛來到。對兩人施禮道：“主子，首領。好消息，太子殿下已將西涼王父子救回。”
梅普握住梅成的手道：“父王，聽沈夫人的話，不要再說了。”
兩位大夫均爲難地搖搖頭，其中一人道：“世子殿下，這是特製的狼牙箭，是專門供西戎神射手使用的箭。若是要硬拔，王爺恐怕挺不住……”
沈月晞道：“我想知道前方的戰事，派一名暗衛去探查，回來報我。還有，你不用一直在門口守着，這樣會凍壞的。”
羌林道：“主子放心，屬下已派暗衛去奔牛河那裡探查了。現在城內並無官差維持秩序，屬下方纔已經驅趕了兩撥亂軍。”
隨着他說話和喘氣，箭傷的部位又開始往外滲血，兩名大夫連忙上前爲他按壓止血。
蕭濯還是去救梅普了。以他的能力應該不會有事吧？
他百戰百勝，從未失敗過。自己爲何要擔心呢？
也許是剛纔宋臻的話影響了她。現在西涼軍和西戎軍的氣勢恰好反了過來。蕭濯領着一羣敗軍，能不能打勝？若是打輸了，西戎軍來攻打章武怎麼辦？
她想起身喊羌林去戰場看看情況，猶豫片刻，又坐了下來。
“受了什麼傷？”沈月晞關心地問道。
沈月晞拉開門，羌林就站在門口，手握刀柄。像只忠誠的狗一樣守在那裡。
蕭濯不再言語，低頭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轉身和邱離明等人匆匆離去。
羌林在她身邊護衛，沈月晞來到城門處，正趕上西涼軍進城。
她道：“我夫君正在和你的族人交戰，我知道你心裡一定不是滋味，並不想麻煩你。”
“我都清楚，”蕭濯道，“我們住在西涼，卻看着西涼王父子被圍困而坐視不管，此非君子所爲。邱將軍，給我備甲，備馬。你們守城，我自領軍去救。”
沈月晞鬆了一口氣。自己也真是的，淨瞎操心，蕭濯什麼時候讓她失望過。
“我這就去迎接夫君！”沈月晞回身從屋內取了兩件棉披風，自己繫了一件，將另外一件搭在臂彎裡。
這是個完全不用她擔心的男人。
她來到近前，先將披風交給蕭濯，輕聲道：“情況怎麼樣？”
又坐了一會兒，她實在忍不住。站起來喊道：“羌林，羌林。”
沈月晞在隊伍中一眼看到了邱離明，喊道：“邱將軍，西戎軍還在嗎？我夫君呢，怎麼看不見他人？”
沈月晞跑到隊伍中間，看到兩名軍士擡着一個擔架，西涼王梅成躺在擔架上，身體鬚髮都被雪花染白。蕭濯和梅普正在擔架兩側跟隨，還有兩個貌似大夫的男子。
梅成右胸鎖骨下方中了一箭，腹部中了一箭。甲冑已解下，中箭處的衣衫都已被鮮血染成黑紅。
蕭濯回身走到她面前，雙手捧住她的臉頰：“此番要上陣廝殺，你跟着爲夫便要分心照顧你，不能專心對敵。”
衆人來到太守府中，先將梅成安置在一處淨室中。梅普對兩位大夫道：“你們可有辦法？”
邱離明見了她，連忙縱馬出了隊列，來到她的面前：“主母，西戎軍已經退走。主公正在隊伍中間，西涼王受傷了。”
門外響起羌林的聲音道：“主子莫慌，屬下一直在這裡。若有人敢傷害主子，必須踏過我的屍體。”
天空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雪，羌林的肩頭已落了薄薄的一層細雪。
沈月晞這才明白他爲何一直守在這裡，是怕有亂軍闖入這裡。
軍士們滿面征塵，鐵甲沾雪。並沒有打敗仗的頹喪，但隊伍都很安靜，似乎有一片沉重的氣氛籠罩在章武城中。
宋臻撇了羽扇，伸雙手攔住蕭濯道：“主公，別忘記您和多瑪王的誓約。”
沈月晞回到房內，坐在桌前，雙手撐腮發呆。
“真是沒用，滾下去。”梅普煩躁地一揮手，將兩位大夫攆走。
“世子，我爲你找良醫來了。”
聽到沈月晞的聲音，梅普轉頭，看到沈月晞氣喘吁吁地帶着一位挎着藥箱的老者跑來，蕭濯則緊跟在後面。
“華大夫最會治箭傷。有他在，王爺絕對不會有事的，放心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