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琉娘也是頭疼,她比誰都想知道好嗎?
“孃親,我之前大病了一場,尤其是高熱了一夜,醒來有些事恍恍惚惚的,已經記不清了。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我也不曉得跟明安候世子是怎麼回事,芳春也只說世子曾見過我的墨寶,似乎沒有深交。”
杜吟秋聞言,皺了皺眉頭:“既然記不清以前的事,怎的不叫郎中來看看?芳春也是不懂事的,你身子不妥帖,不會來告訴我嗎?”
“孃親別怪芳春,是我讓她別透露的。”當時杜吟秋對她可不是這個態度,崔琉娘也不知道這個便宜孃親是怎麼想明白的。
估計對她到底有些內疚,畢竟崔琉娘也能猜出一二來,不外乎是崔老爺的所作所爲徹底傷了杜吟秋的心。
當年杜吟秋不顧一切下嫁,誰知道崔老爺跟她剛成親不久,就跟龔麗馨勾搭上了?
任是哪個女人都受不住,更別提龔麗馨還要比杜吟秋大上好幾歲,身份更是崔老爺的繼母,老太爺的續絃!
兩人背地裡廝混在一起就算了,甚至還在老太爺的眼皮底下讓崔明珠出生。
若是崔琉娘,估計想閹了崔老爺的心都有了,杜吟秋只是對她不聞不問,倒也不至於苛待,更別提是打罵,已經算是剋制了。
雖說她身上有杜家一半的血緣,不也是崔老爺的血脈?
愛屋及烏,也能恨屋及烏,崔琉娘能理解杜吟秋的做法。
這麼多年,杜吟秋或許心如死灰,對崔老爺漸漸放開了,這纔開始重拾理智,沒再冷落自己這個女兒。
也幸好杜吟秋之前的冷落,不至於讓崔琉娘暴露了。
該說是崔琉孃的運氣,還是不幸之中的大幸?
杜吟秋心知以前的她對崔琉孃的關心太少,這麼大的事沒給自己說一聲也是理所當然的事。不由深深嘆了口氣:“以後有什麼事,只管派人來告訴我。自己的身子骨可不能不當一回事,落下病根,受苦的到底還是自己。”
“女兒受教了。讓孃親擔心是我的錯。”崔琉娘低着頭,連忙反省。
“算了,我以前也做得不對,忽略你太久,你跟我不親近,又如何會多嘴?”再說,杜吟秋也明白崔琉娘心裡的顧忌,這事被龔麗馨知道,少不得又要藉機做文章。
“世子以後是侯爺,我們小門小戶的。即使是皇商,到底上不了檯面,你就算真心想跟着世子,身份上總要低一頭,必然要受委屈。”她斟酌片刻纔開口。免得話語中傷了崔琉孃的心。
聽着杜吟秋小心翼翼地勸誡,崔琉娘倒是笑了:“孃親放心,女兒有自知之明,不會想着去高攀世子的。再說,世子未必對女兒有什麼心思,不過是以前女兒的舉動太出格,這才惹來了世子的注意。女兒以後會收斂些。絕不會再給崔府添麻煩了。”
“哪裡的話,嫁的好,不一定要高嫁。日子是自己過的,過的好不好,也就自己心裡清楚。要選什麼樣的人,對方不一定要位高權重。不一定要俊美無雙,只要是你喜歡的,又知道是最適合自己的便好。”杜吟秋是過來人,只是脣邊的苦笑怎麼也掩飾不住。
“說是容易,我當年也是看走了眼。以爲低嫁,你爹爹便會多疼惜我幾分。杜家雖然一窮二白,但是翰林出身,書香門第,嫁到崔府來,雖說孃家沒能給崔府多少助力。可是我爹,也就是你外公桃李滿天下。那些官員看在我爹的面子上,總會給崔府多幾分方便。”
對商戶來說,有什麼能在官員跟前說上話更好的事了?
崔老爺當初會娶杜吟秋,雖說對這位年輕又有才學的小妻子有幾分喜歡,但是多多少少也是因爲背後的杜家能給崔府錦上添花。
只是杜吟秋卻是錯了,按照崔明珠出生的時候來推算,嫁進來不到半年,崔老爺就跟龔麗馨好了。
或許更早的時候,兩人已經廝混在一起,不過自己不知情罷了。
隔了好幾年,杜吟秋髮現崔明珠的容貌跟崔老爺有兩分相似,還自欺欺人的覺得,崔明珠不過是像老太爺,跟同父異母的崔老爺相似沒什麼稀奇的。
可是等崔明珠漸漸長大,相貌跟崔老爺越來越像,最後兩年,連老眼昏花的老太爺都察覺出來了,杜吟秋再不能欺騙自己,矇住雙眼再當作看不見。
她其實早就猜出了答案,好幾年前已經開始慢慢疏遠了崔老爺和崔琉娘。
這一切都像是一把利刃,狠狠戳入自己的心,叫她的胸口鮮血淋漓,疼得夜夜不能眠。
杜吟秋想到父親板着臉竭力反對她嫁給崔老爺,母親也以淚洗面,讓她三思而後行。
當時年少,杜吟秋只看見崔老爺英俊的外表,口若蓮花鬨得她心花怒放,卻沒能看清這個男人根本就沒有心,對她不過有兩分真情,卻有八分假意。
她跟孃家疏遠了,起初是因爲氣惱,後來卻是後悔了,更是沒有臉再回去。
爹孃看出了崔老爺的爲人,這才一再勸阻,唯獨杜吟秋被矇蔽了雙眼,所嫁非人,在崔府如今落得相當尷尬身份。
雖說是崔老爺的夫人,卻沒能掌家。跟親生女兒不親近,卻要把龔麗馨和崔老爺廝混生下那個死丫頭看作是小姑子,每次都把她噁心得不行。
在人前,杜吟秋還要善待崔明珠,幫着崔老爺和龔麗馨遮掩着。
她再不喜歡崔老爺,卻沒想過把崔琉娘給賠進去。
若是被人知道崔府裡如此不堪,崔琉娘這輩子豈不是要被毀了?
崔老爺和龔麗馨做的孽,爲何要自己的女兒來承受?
“孃親,”崔琉娘握住杜吟秋的手,卻是帶着涼意,杜吟秋目光麻木,似是下一刻要哭出來,可是雙眼乾乾的,估計眼淚早就已經流盡了。
“我沒事,不過是想起了以前。”杜吟秋自嘲一笑,回握了崔琉孃的小手,嘆道:“以後你嫁人,務必多一個心眼,別隻看見表面的風光,沒看到裡面的敗絮,做了一場虧本的買賣。”
她不就是傻乎乎的落入崔老爺的手裡,一輩子都賠上了?
崔琉娘哭笑不得,怎麼就從明安候世子扯到了自己的婚事上?
“孃親,我不嫁,以後好好陪着你。”
這是她真實的想法,實在想象不到嫁出去,會不會遇到崔老爺這樣的渣男不說,一般人家還真容不得自己愛玉如命的性子。
平常門戶供不起玉石的開銷,更不會樂意自己的妻子每天就窩在房間裡抱着一顆顆石頭雕刻個沒日沒夜的。
要是遇到別有心思的,崔琉娘一輩子做白活,賺的卻被別人花,那就更不願意了。
“傻丫頭說什麼呢,陪着我,就不怕熬成老姑婆被人嘲笑了?”杜吟秋沒把她的戲言放在心上,雖說她經歷了一場不怎麼樣的親事,卻依舊對女兒成親抱着極大的期待。
如同一個人走錯了路,總希望有人替她走一條更好更平坦的康莊大道,好彌補她內心深處的遺憾。
崔琉娘只是笑笑,沒有開口辯解,由始至終,她還是沒能很好地融入這個完全陌生的世界。
杜吟秋嘆氣,拍了拍她的手背道:“這回惹惱了南夫人,最近你便呆在府裡哪裡也別去,只盼着過些日子,他們貴人事忙,很快便忘了。”
忘記了,自然也沒心思再來找她們的麻煩。
崔琉娘乖巧地點頭,只是沒想到她們不去找麻煩,麻煩卻要找上門來。
第二天一大早的,她還睡得迷迷糊糊。昨晚熬夜雕玉,崔琉娘沒睡多久就被芳春急急忙忙地搖醒了:“姑娘,快醒醒,太醫上門來看診了。”
聽罷,崔琉娘一個激靈,瞌睡蟲立刻都跑了:“什麼,太醫真來了?”
芳春一臉快要哭的表情,手忙腳亂扶着她起來便伺候崔琉娘洗漱,又慌慌張張挑了衣裙和首飾替她打扮起來。
“姑娘,是真的,老爺已經在前廳招呼太醫了。夫人吩咐奴婢趕緊給姑娘梳妝,免得讓太醫久等了不好。”她一邊說着,一邊麻利地給崔琉娘梳頭。
不過片刻,崔琉娘就打扮得整整齊齊。
看着鏡中體面的大家閨秀,崔琉娘滿意地讚道:“芳春果真是個手巧的,或許以後能幫我的忙。”
幫的自然是雕刻了,她一個人,總是不能面面俱到。以前身邊有不少學徒跟着打下手,有些小事不必自己來操心。
這裡事事都要自己親手做,崔琉娘也有些吃不消了。
若是芳春能學一兩手,她們的進度要快一些,不必自己累死累活的獨自蠻幹。
芳春面上一喜,很快又耷拉着腦袋催促道:“這事姑娘做主就好,奴婢只知道姑娘再不動身,奴婢這個月的月錢就要保不住了。”
崔琉娘失笑,卻也很快斂了笑容。
還以爲明安候世子隨便說說罷了,居然真的請了太醫上門。
請一位太醫出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還能讓高傲的太醫到商門人家來看診,看拉力這位明安候世子很得皇上的寵愛。
要不然哪會開了金口,允了太醫到崔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