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臉上髒兮兮的,都分辨不清膚色了,只剩下一雙烏黑的大眼睛滴溜溜地直轉,看樣子已經很多天沒有洗澡了,她身上穿着一件比她身材要肥大很多的衣服,上面打着許多的補丁,想必這件衣服是她父母的,或者是她從哪個垃圾堆裡撿來的。
曦晨看着小女孩那雙無辜而驚恐的眼神,輕輕地嘆了口氣。這世上的可憐人實在太多了,當年若不是李叔李嬸收留自己,估計當時自己的處境也比她好不到哪裡去吧!
曦晨彎下身去,將小女孩輕輕地扶了起來,和善地向其問道:“你肚子餓了嗎?要不要吃點兒東西?”
小女孩戰戰兢兢地看着曦晨,發現他的眼神裡充滿的是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溫柔,於是衝着曦晨,狠狠地點了點頭。
“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曦晨衝其笑了笑,轉身朝着一旁的燒餅鋪走去。
“老闆,來四個燒餅!”曦晨朝着店門前忙忙碌碌的中年漢子吆喝一聲。
“來咯!”燒餅鋪老闆用荷葉包着四個熱氣騰騰的燒餅,恭敬地放在了曦晨手中。
“一個燒餅兩枚銅幣,四個一共是八枚銅幣,客官您小心點兒,剛出爐的燒餅,燙着呢!”中年漢子看上去很是和善,對着曦晨笑道。
中年漢子之所以對曦晨這麼恭敬,主要是因爲曦晨的這身打扮實在是很耀眼,他身着的這身藏青色長袍,乃是臨行前,五師叔的妻子董蘭阿姨特意爲他做的。雖算不上珠光寶氣,可一看也像是富貴人家的子弟。而且自從曦晨修道之後,他的身上便不自覺地散發出一股飄然出塵的氣質,這絕不是一個普通人所可以擁有的。
曦晨衝其笑了笑,從懷裡的小布包內掏出八枚銅幣,遞到老闆的手中。這些錢幣乃是他離開縹緲宗前,師父玄明子特意交給他的。在世俗界行走,沒有錢那可真的是寸步難行,雖說曦晨完全可以強取豪奪一些錢財,可是那些事情畢竟太過於下三濫,高傲如曦晨,怎麼會願意如此墮落!
曦晨的儲物袋內還有數千仙晶,皆是師父師叔他們所贈,爲了方便他在修仙者的坊市中購買一些修煉的必須品。
曦晨付完了賬,拿着熱騰騰的燒餅來到小女孩面前。
“給你!”曦晨將手中的燒餅一股腦的塞到小女孩手中,他本想給自己留一個,安慰一下早已抗議的五臟廟,但當看到小女孩那可憐的樣子,他就有些於心不忍。
曦晨又將懷中的錢包取出,把錢倒進了手心裡,可是數了半天也僅僅剩下十幾枚銅幣。
曦晨甚是有些苦笑不得,師父還真是窮酸的可以,在世俗界浪蕩了這麼多年,竟然就存下了這麼一點兒私房錢。怪不得初見他的時候在人家“聚賢樓”騙吃騙喝。
想起玄明子在房間內翻箱倒櫃只找到這二十幾枚銅幣時的場景,曦晨就覺得有些好笑。他將空着的錢包重新揣進懷中,手心的那十幾枚銅幣則是倒進了小女孩面前的破碗裡。
小女孩淚眼朦朧地望着曦晨,不敢相信自己今日竟然真能遇到貴人,十幾枚銅幣雖說不算多,可是卻已經足夠她一個禮拜能過衣食無憂的日子,不用每天都餓肚子了。對於小女孩甚至這些行乞的人而言,如果每天都能吃飽飯,就是人生中最幸福的事了。
小女孩撲通一聲跪在了曦晨面前,捧着破碗和燒餅衝其連連磕頭。
曦晨搖着頭微微嘆息,他沒有再看小女孩一眼,轉身離開了。他不是救世主,拯救不了天下蒼生,做到這樣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曦晨希望一切事情都變得簡單,自己僅僅是作爲一個路人一樣經過,可是事情偏偏不隨人願。他還未走出這條街道,身後便傳來了悲愴的馬嘶聲,人羣也突然變得騷亂起來。
“大家快逃命啊!野狼幫來啦!”只聽身後傳來一聲慘叫,周圍的小商販瞬間收起了自己的攤位,一把卷起東西,神色慌張地朝着身旁的小巷跑去,好像逃命一樣。
曦晨都不用回頭,就知道肯定是當地的那些地痞流氓出來騷擾百姓。曦晨退讓到路邊,繼續向前走去,他並沒有出手阻止這些人的暴行,這都是當地的官員應該負責的事情,天底下的不平事多了,他若是每件事都管,那還不得累死。況且曦晨也不是那種愛管閒事的人,只要不招惹到他,他並不怎麼願意去招惹別人。
正當曦晨的腳步即將踏出這個街道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一聲慘叫,而且那個聲音還是異常的熟悉,曦晨的面色一冷,劍眉倒豎,瞬間原地駐足。
野狼幫乃是朝洲最大的幫會,加上那些下層打雜人士,足有數千人之衆。別看他們只不過是羣無惡不作的地痞流氓,可當地的官吏豪紳沒有一人敢得罪他們,畢竟這些“滾刀肉”可全部是些亡命之徒,誰若是敢對他們指三道四,那後果可是十分的嚴重,輕則三刀六洞,重則抄家滅門。
朝廷的軍隊也拿他們無可奈何,畢竟現在邊疆正是戰亂時期,軍隊枕戈待旦,日夜提防敵軍來襲,哪還有閒心去對付這羣潑皮無賴呢?而且諒他們也掀不起多大的風浪,所以乾脆就不管不問,就這麼放任自如了。
天狼幫的幫主名叫霸絕,是個殺人不眨眼,壞事做盡的劊子手,而他的兒子霸天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姦淫擄掠,無惡不作,被當地人私底下稱之爲“王八天”。
別看霸天起了一個很是威武的名字,其實是真正的慫包一個,只不過仗着自己的老子有幾分勢力,便每天騎着高頭大馬,到處耀武揚威,欺壓魚肉百姓。
今日霸天突然心血來潮,想去混亂的集市上耍耍,在一旁馬屁精的阿諛奉承下,“王八天”帶着一羣小癟三出發了。
沒想到霸天的身影剛一出現在集市入口,裡面的商販走卒便亂作一團,驚恐得如受驚的鳥獸般四處逃散,看到他們都如此這般害怕自己,霸天很是得意地吹起了口哨。
霸天翻身下馬,見誰跑的慢了,便朝着他們的屁股一腳飛出,踢他們一個狗吃屎,然後朝其百般捉弄。他看到面前的一個小乞丐,正抱着破碗,欲向一旁逃竄,忙快走兩步將其攔下。
“小妹妹,跑這麼快乾什麼呀?哥哥又不會欺負你。”霸天彎下腰,小眼眯成一條線,他一手託着小女孩的下巴,豬頭搬的臉上露出非常猥瑣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