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隨着一個清朗並且帶點兒陰柔的笑聲,一位面容清秀,衣冠楚楚的白衣男子不緊不慢地走上樓來,他的面容蒼白而無任何的血色,一雙杏黃色,像刀子一樣鋒利的眼睛微微眯起,凡是看到這雙眼睛的人,都感到一陣的毛骨悚然,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好像被草叢中隱匿的毒蛇給盯住,時刻準備突然的一擊。
白衣男子的手臂上沾染着一絲血跡,染紅了素白的衣襟,而這似乎惹起了他的厭煩,只見白衣男子從袖口中取出一席素絹,將那污濁的血跡擦乾,他那一掐蘭花指,讓人看起來有些啼笑皆非,又有些感到惡寒,可是衆人此刻卻出了奇的平靜,沒有一個人敢出言嘲弄,甚至臉上都掛着一絲如釋重負的微笑,似乎在慶幸自己剛纔的好耐性,慶幸自己按得住心頭的怒火,沒像那兩名黑大漢一樣,也不打聽好來者的情況便傻了吧唧的去尋晦氣,若不然的話,那此時躺在地面上魂飛魄散的,估計就是自己了。
他們雖然都是羣狂妄自大,自命不凡之徒,可是在這名白衣男子面前,可沒有任何人敢有絲毫的居高自傲,因爲他們心裡都是清楚地知道,這位看似弱不禁風,又帶點兒娘娘腔的男子,實則是這位殺戮之都明面上的土皇帝,天蛇盟盟主蝮蛇。
蝮蛇的陰狠報復手段,可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的起的。
場面上的局勢,在蝮蛇踏入的那一剎那,便變得異常緊張,除了衆人那緩緩躍動的心跳聲,連呼吸在這一刻都靜止了,所有人都不敢不知死活的去挑撥蝮蛇緊繃的神經,生怕給自己惹來殺身之禍。
當然,這其中將曦晨排除在外,坐在四樓一角的他始終都沒有回過身子,更沒有特意去看蝮蛇一眼,只是細細地品着桌上新斟的茶水,那些血煞呈上的精血酒,他倒是擱置在了一旁,似乎並不是太感興趣,雖然他的本體是青龍,可是從小被人撫養長大的他,怎麼也做不了這種茹毛飲血的事情。
“好茶!好茶!”曦晨突然輕笑了一聲,發出一聲由衷地讚歎,他握着手中的茶杯,頻頻點頭,看樣子對這煉血樓的茶水很是滿意,不愧是殺戮之都首屈一指的大酒樓,不止酒菜不凡,連茶水也都是上品,單憑這香醇上來看,沒有數百年的功夫是不行的。
曦晨出言讚歎,而一旁的血煞卻不敢再出言附和,只是咕嘟嚥了一口口水,雖然曦晨的馬屁他非常樂意去拍,可是此時拍曦晨的馬屁,無異於去扇蝮蛇的臉,哪頭輕,哪頭重,血煞這個滑不溜秋的傢伙還是分得清楚的。
萬籟俱靜之下,曦晨的這聲輕笑自然是被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聽到了耳中,他們在暗歎曦晨的膽大妄爲的同時,也是有些暗自慶幸,正主發話了就好,省的那蝮蛇胡亂發怒,將怨氣發泄在他們的身上,若是真的那樣,那可真是冤枉死了。
蝮蛇聽到這若無其事的輕笑聲,挑起的嘴角搭拉了下來,他修長的眼睛微微眯起,最後只留下一道線,可是其中閃爍的寒芒卻越來越盛。
似乎是察覺到了蝮蛇陰狠的目光,曦晨突然緩緩地扭過頭來,衝着他微微一笑,舉了舉手中的茶杯,點頭衝其示意。
“道友既然來了,爲何不一起喝上一杯?這等的好茶,可不是任何地方都能喝的到的。”
蝮蛇眼神中寒芒一閃,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他緩緩地走上前去,一屁股坐在曦晨的面前,目不轉睛地盯着他,好像要將他看透一樣。
“血煞,過來給我斟滿。”蝮蛇杏黃色的眼睛一斜,衝躲在一旁垂首而立的血煞厲聲吩咐到,血煞原本盼望着蝮蛇能夠將他忽略掉,可是在聽到蝮蛇的喊叫之後,不由得嚇得渾身一激靈,連忙屁顛兒屁顛兒地跑過來,爲蝮蛇畢恭畢敬地斟滿一杯精血酒,這位爺非比尋常,他可得好生伺候着,若是一個不小心給怠慢了,估計兩三個脆生生的大嘴巴迎面就來。
“夏某不喜飲酒,就以茶代酒,先乾爲敬了。”曦晨微微一笑,將手中的茶水一飲而盡,而蝮蛇也緩緩地將那酒杯至於口中,將濃郁的精血一飲而盡,他蒼白的臉頰配上鮮血似地嘴脣,更加的令人感到骨子裡一陣發涼。
此時的場上,局勢卻顯得有些奇怪,衆人的神經繃得緊緊地,暗地裡劍拔弩張,互相忌憚,而引發此事故敵對的二人,卻好似朋友一樣沽酒而酌,若是不知道情況的,還以爲是多年未見的知心好友呢。
“道友看起來面生的很啊,這殺戮之都是頭一次來吧!不知道來此爲了何事?”蝮蛇面無表情的詢問道。
“呵呵,的確是頭一次來,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就是閒着無聊,四處裡逛逛。”曦晨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若無其事地爲自己重新斟上一杯茶。
“陵歡是你殺的?”蝮蛇將精血再次一飲而盡之後,如刀的銳利目光緊盯着曦晨的眼睛,衝其低聲詢問道,他的身子微微前傾,手指骨曲起來,看似若是對方的答覆不能令他滿意,那便要大打出手。
“你說那位帶金鈴鐺的傢伙嗎?沒錯,人的確是我殺的。”
“給我一個理由。”
“理由很簡單,他要殺我,我只好將他給除掉了。”曦晨輕笑着搖了搖頭,似乎對蝮蛇提出這種小兒科的問題感到有些無語。
“那白離呢?你可別告訴我他也要殺你,我的屬下是什麼貨色,我的心裡最清楚,他根本沒有這麼大的膽子。”
“出言不遜,死有餘辜。”曦晨冷笑連連,手指在桌面上有節奏地輕輕敲着,似乎殺了蝮蛇的手下,對於他而言只是件可有可無的事情,像吃飯喝茶一樣簡單。
曦晨如此的淡定,而蝮蛇的一張臉卻變得越發的陰沉,他陰冷地吐了吐鮮紅的蛇信子,眼睛中射着兇芒,那白離死倒是其次,只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跑腿的,可是陵歡卻是不同,不僅是天蛇盟數一數二的扛鼎人物,還私底下和蝮蛇有着數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單憑這一點,蝮蛇就絕對不會輕易善罷甘休,若非最近大地蒼狼的族長嚴令禁止蝮蛇蓄意滋事,恐怕此刻已經不再是這麼簡單的迎面而坐了。
蝮蛇想到那老傢伙的命令,便強行壓下心中的怒氣,小不忍則亂大謀,好不容易能夠取得族長的信任,可不能因爲一時的憤怒而將這一切都付之一炬,畢竟每個問鼎期強者背後都有着錯綜複雜的實力,招惹上這等的強者,會給大地蒼狼一族平白樹立許多隱藏的敵人,這是大地蒼狼一族的高層最不想看到的,代價也不是蝮蛇一個外來人可以承受的起的,因此他一定要慎重處理此事,不能全憑感情用事。
“道友在殺戮之都最好還是消停着點兒,蝮某這也是爲了你好,我們天蛇盟怎麼說在這一畝三分地上有些臉面,道友這麼毫無緣由地打了一巴掌,看起來的確有些說過不去,道友是不是要給蝮某一個交代啊!”
蝮蛇的話語雖然溫文爾雅,可是其中卻暗藏着咄咄逼人的氣勢,似乎並不會因爲對方的實力而輕易善罷甘休,不然願意跟隨他的天蛇盟成員一定會動搖,身爲盟主,連屬下的安全都保護不了,憑什麼讓我們跟着你賣命,還不如各奔東西,各找各媽的好!
此事看起來只不過是死了幾個人,可是事關天蛇盟臉面的問題,蝮蛇無論如何也得好好斟酌處理。
“交代?道友說要怎麼個交代法纔好,人我反正已經殺了,總不能讓夏某給他們抵命吧,要是真的這樣的話,那在下可只有拒絕了。”
曦晨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顯然是打算硬賴過去了,和我談什麼交代,真是無聊之極,孫子纔給你交代,爺爺可沒有這個興趣。
“蝮某自然不會如此咄咄逼人,這件事情看起來嚴重,其實說起來也很簡單,那陵歡是在下的得力助手,如今被道友給殺了,我天蛇盟的實力肯定會大打折扣,若是道友可以加入我天蛇盟,代替陵歡任首席長老一職,那這件事情我便當作從來都沒有發生過,只能說陵歡技不如人,道友看怎麼樣?”
蝮蛇微笑着抿了一口精血酒,饒有興趣地打量着曦晨,他方纔所提出的條件不可謂不誘人,天蛇盟的首席長老,這在殺戮之都可是舉足輕重的人物,若是曦晨可以擔任此職,無異於一飛沖天,從一個初來乍到的新人,陡然一變成爲炙手可熱的權利角色。
蝮蛇的話語剛剛出口,那些坐在一旁的顧客紛紛驚訝不已,這蝮蛇何時變了性子,這麼好說話了,以德報怨這種事情發生在他的身上,的確有些令人難以置信,難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