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剛一直認爲鹹源領被朝廷握在手裡近百年,得了大利的是朝廷,吃了大虧的是南安王府.如果鹹源在南安王府手中,每年鹽稅朝廷和南安王府五五開.可在朝廷手中,那麼南安王府就得不到一個銅板的鹽稅.一年兩年就算了,快一百年了,南安王府虧大了,屬於損失不可計量型的.
“父親不用覺得可惜難過,鹹源不在我們南安王府手上,好處大於壞處.”東方天賜與其父東方剛的觀點完全不同.
“說說,爲什麼好處大於壞處?到底有哪些好處?”東方剛看着站着的天賜說道.一年了,天賜長高了許多,現在站着已有東方剛肩頭那麼高了,畢竟是十一歲的少年了.
“首先我們應該看開點,因爲太爺爺那時不出兵收復鹹源是對的.那時彩雲在鹹源駐了二十萬軍隊,而且這麼個產鹽的寶貝地方又易守難攻,即使我們南安軍能收復失地,可那也得拼盡所有的實力了.父親可想想,一個已損失慘重沒什麼實力的親王,還能在朝廷立足嗎?到時不光鹹源會被朝廷隨便以什麼名義收回,就連其它的封地也難保.那時太爺爺和後世子孫想不當閒散王爺都不行了.”天賜一邊漫不經心地看着東方剛書房裡的裝飾物一邊說道.
“天賜,和別人說話要認真點,別心不在焉的.”東方剛一指椅子說道:“坐着說吧,別老站沒站像.對了,你說好處大於壞處,那好處都有那些?”
“好處一,不用受朝廷嫉恨.如此一個寶貝之地,朝廷卻只能和我們王府平分收益,朝廷的領土有多大而我們王府的封地纔多大?如果大鷹和麻雀吃一樣多的食物,大鷹會滿足會高興嗎?到時有一天朝廷和王府因爲利益敵對起來,那會怎麼樣?麻雀鬥得過大鷹嗎?所以這鹹源對朝廷來說是個寶貝,對我們南安王府來說卻是個禍害,沒有更好.”東方天賜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開始滔滔不絕起來.
“第二個好處就是讓我們南安之地學會了自力更生,哦,就是靠自己的努力養活自己。我們南安開山整地引水修田,如今雖有五百萬人口卻照樣戶戶豐足;我們南安王府世代鼓勵百姓栽植林木、藥材,如今茶、漆、桐油、竹、蠶絲、草藥遠銷四海五湖,百年前都說南安是邊窮之地,可如今富庶之家比比皆是,鉅富大賈成百上千;百年前都說我們南安之地一面山三面水,是窮困之地,可我王府鼓勵百姓外出行商販貨,於是物通南北,由此而成的富庶之家以萬計。沒有鹹源我們照樣可以過得好,可如果我們有了鹹源我們還會這麼一直自強努力嗎,我們會有如今的成就嗎?”
“可是如果我們有了鹹源之地,那我們南安的百姓不就不用那麼辛苦地去種林植藥了嗎?也不用迫於生計去四處行商販貨,飽嘗風餐露宿之苦了嗎?”東方剛說到這喝了一口茶,是南安封地裡產的茶,確實不錯.
“就算種林植藥和行商販貨也能使南安四州富庶,可如果有了鹹源的鹽利,那不是更富庶了嗎?”東方剛還是放不下.
“不,不能這麼想.”東方天賜立即反駁:“父親,金山銀山也有挖盡的時候.那鹹源的鹽在兩百年前就已大量開採了,誰知道還能再挖多久?那可不是大海有取之不盡的鹽,一旦無鹽可挖那怎麼辦?礦藏是靠不住的,是終會枯竭的,只有土地纔是不會枯竭永遠可靠的.現在我們南安四州的糧林藥的產量一直很穩定,以後也會繼續穩定下去,因爲山川大地會一直存在.可鹹源呢,因鹽而興也會因鹽而衰.現在他們富我們也富,到時他窮我們仍然富.所以我們沒什麼好難過的,有四州之地就已經很不錯了,我們應該知足了.”
“好!”東方剛一拍桌子高興地站了起來:“天賜你說得好!是呀,我們南安王府統轄四州封地世世代代而且必將千秋萬載,那我們就應該做千秋萬載的事,想千秋萬載的謀,老惦記那一時之利幹什麼.”
東方剛重又坐下一臉欣慰地對天賜說:“看來這幾年你在書房中沒有白學,要繼續多學勤思,到你十六歲就隨我正式處理南安事務吧,再到你而立之年爲父就把南安王的大印傳給你.”
“唉!”天賜嘆了口氣.
“怎麼?瞧不起南安王這個爵位嗎?”東方剛問.
“不是,只是孩兒行萬里路的志願一直未能實現.既然十六歲後要隨父親處理政務,那想必就沒機會去遊歷四方了吧.”東方天賜在他是宋振業時就沒實現行走天下的夢想,現在到了古代交通不便,想當個“揹包客”就更難了.更何況以後還要管理四州,相當於幹四個市長的工作,哪還會有時間.
“天賜,你是有祖業的人,以後還會有家事.試問一個有祖業要繼承,有父母要孝敬,有妻兒要顧養的人,怎麼能整天想着外出去極遠之地亂逛?”東方剛臉有怒色.
就知道會這樣,古代能出個徐霞客但出不了第二個,社會環境不允許呀!“孩兒只是說說而已,不可以就算了.”該服軟就得服軟,當古人就得適應古人的生活,天賜很明白這點.
“再等一年吧,一年後爲父帶你去王城益州,那可是天府之地,你可以去好好開開眼界,好好遊樂一番.”東方剛臉色緩和多了.
“爲什麼是一年後?”天賜問.
“因爲一年後就是太后四十大壽,我們得去皇宮中給她賀壽.”這就是東方剛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