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天,只三十天的時間就收到捐款近六百萬兩白銀,足見古人對身份、地位和榮譽的重視。這三十天來,西蜀共爲三十多萬人在功名簿上登記,其中絕大部分人爲商賈。
這是件影響深遠的事,所以一時半會難以說清,讓我們來看看它的近期影響。對商人們的影響是巨大的,捐款得了功名的商人們都開始昂頭挺胸的生活起來。僱得起轎伕的出門必坐轎,哪怕只有十幾步遠;僱不起轎伕的出門也必穿絲綢制的文士儒服,經常可以看到穿着儒服挑着貨擔滿街走的貨郎,穿着文士衣冠切骨稱肉的屠夫,等等有趣的現象。這些捐了功名的人不論品級高低都開口閉口自稱本老爺。有些捐了一品、二品、三品之類的大功名者,見了當地的州官或是縣令都是鼻孔朝天頭一揚大搖大擺地走過去,你拿他們沒辦法,人家品級可是比你高呀,不用給你行禮。
那些沒足夠的錢捐個功名的人見捐了功名者生活得如此有滋有味有尊嚴,紛紛拼命賺錢,不捐回個功名誓不罷休,反正榜文上寫着以後一年可捐一次,機會有的是。
對書生們及其家人的影響也是巨大的,之後的一年裡,有上千人用跳湖、投河、上吊、服毒、絕食等方式了結了自己的性命,有數千人看破紅塵出家爲僧爲道,至於有多少人從此不再考科舉那就沒法統計了。
反對的多但支持的更多,因爲非精英的大衆們太需要一個途徑改變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了,以前就只有考功名這一途,而現在則多了“捐功名”這一新的途徑,而且對很多人來說還是捷徑。因爲支持的比反對的多,因此這場風波也僅是風波而已了。
天賜纔不會去管這場風波,他知道那幫腐儒窮酸鬧不起多大事來,秀才造反還十年不成嘛。在這段時間他除了買糧食、藥材派人運往吐蕃外,就是將手頭所有金、銀包括國庫裡的都鑄造成金、銀幣,稱之爲金元、銀元。還有一件事就是會見郝麟。
郝麟,就是近兩年前天賜命王衛在流金賭坊外救的那個人,土族、彩雲國人,幾年前隨他父親來到益州開店做買賣。
當天賜知道郝麟是彩雲國人並且祖上一直都是馬幫行商,便在益州之戰後資助了他一些錢要他組一支馬幫,表面上是販貨於西蜀與彩雲國之間,實則打探彩雲國國內情況並詳細瞭解地質道路情況,因爲天賜想吞了彩雲這塊大香肉。
然而,之後因爲一場夢天賜就率兵攻打鎮西三州,再之後又因爲一封信而率兵攻打吐蕃,當然都勝了(好在都勝了,否則西蜀非被折騰垮不可)。鎮西三州這塊小香肉和吐蕃這塊大香肉都被西蜀給吃下了,然而也正因爲如此西蜀現在咽不下彩雲這塊肉了,他得先把“肚子”裡的“食物”消化掉才行。好了,不進行這種幼稚的比喻了,說白了西蜀現在國庫空虛再也打不起一場大仗了,更何況兩場大仗下來民心思安、軍心也思安,這仗能打得起來嗎?不能!
仗沒法打,可據郝麟所說的情況看,如今卻又偏是最應該出兵開戰的時候。一年多來,郝麟帶領馬隊商幫往返於西蜀與彩雲之間,風吹日曬之下皮膚已成古銅色,蓄起西蜀掌櫃的、東家一級的人流行的山羊鬍,加上一身的綢布衣衫和裝在衣袖裡的黃銅小算盤,活脫脫一個常年販貨於外的行商。
“像!像!噢,不對,不是像而是就是,你就是個一看上去就知道不好對付的精明商人,一年不見了沒想到你變化這麼大。郝麟,這一年來可苦了你了。”天賜邊說邊親自給郝麟倒茶。
郝麟站起身來必恭必敬卻又感動地接過天賜給他的茶,他這樣並不誇張,如今的東方天賜已不像近兩年前一樣只是南安世子了,還是整個新西蜀(指統一鎮西三州、佔領吐蕃後的全新帝國)未來的一號人物,當然現在也已經差不多是一號了,這樣一位大人物給自己親自倒茶並遞茶杯,當下屬的能不感動敢不恭敬嗎。
“坐,坐,一年多不見怎麼就生分了,我沒這麼多破規矩。”天賜擺擺手示意郝麟坐下。
郝麟坐下後說道:“主上,卑職這一年來不覺得苦,從小就習武,少年時也隨馬幫行走四方,況且是爲主上辦差,那些小辛苦根本不算什麼。”
“這一年多來我忙着征戰,你那我也就沒很好的顧及,現在和我說說,彩雲國這段時間可發生了什麼大事?”天賜問道。
“回稟主上,彩雲國這段時間確實發生了大事,那就是各地百姓紛紛造反,現在整個國內已沒有幾處安寧的地方,如若主上有吞雲之志、擴土之願,此時正是大好時機。”郝麟滿臉興奮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