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最後一個“我”字的音符落地,塗大先生全身激盪起一陣滾滾雷電,他精神世界裡被束縛住的靈魂突然沖天而起,直接朝那杻橿輪衝去。但並不是靈魂被杻橿輪吸取,而是純粹用靈魂的力量將杻橿輪擊得粉碎!
“罡劫練靈魂,便已不再懼怕杻橿輪這種魂術。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可見你連罡劫都沒過!那麼雷劫的力量,對你來說更是神秘莫測了!”
“我相信過少爺能醒,而且一定能醒,但哪怕是醒過來,你也能再殺了他,所以我又怎會只使出這一個手段,而讓你有機會得逞?我這一生分爲兩段,前一段淒涼落魄,後一段風光無限,倒也稱得上是大起大落。既然我給了世間最後一個承諾,那麼我也要在這世間使出最後一擊!”
“帥破地,死在你這個現在的魔宗第一強者手中,也算死的風光。既然如此,那我就在你身體裡留下我永世的烙印吧!”
塗大先生的皮膚驟然間變得明亮如薄膜,彷彿皮膚下有一陣陣雷光就要從他的皮膚裡滲透出來。那被電閃雷鳴包裹住的雙拳猛的向前一探,就此擊打在了帥破地的胸口。
剎那間,雷電結界裡光芒大作,彷彿結界要爆開了一般。結界外守候在楊草身旁的劉繡發自本能的用手遮住眼睛,彷彿只要看見那陣雷電,眼睛就會受傷似的。
“啊!”
帥破地慘叫一聲,全身上下每一處都有雷電在跳動,併發出“嗤嗤嗤”的響聲。塗大先生的雷電雙拳擊打在他的胸口,便有兩團不停翻滾的雷電在他胸口盤旋糾纏,最後居然鑽進了他的身體裡。帥破地嘴中不停的發出慘叫,那黑洞洞的眼睛中居然也閃爍起雷電的光澤。
“你通過魔宗杻橿輪將我的雷劫力量吸取到你的身體裡,那對你的境界會有很大的好處。但若是我主動將雷劫力量灌入你的體內,那麼你的境界就將再此打住。你畢竟是渡過天劫的人物,我這最後一擊殺不死你,但也非同小可,讓你無力再對過少爺造成威脅。雷劫力量已經洗禮你的雪山氣海,從此以後將你的魂力定性爲虛妄的雷劫力量,如此一來,你的境界便再也無法寸進了。你若不信,就去渡劫。但我敢打賭,你一渡必死。”
塗大先生說的輕描淡寫,但這些話聽在帥破地耳裡,卻宛如世上最惡毒的語言。
其實這也的確是世上最惡毒的語言。畢竟對於一個魂客世界的修行者來說,若是境界不能寸進了,那和死了有什麼區別?
“啊!你個老狗老匹夫!”帥破地頓時就要暴走,可力量剛剛提上來,全身頓時萎靡下去,彷彿被自己的力量反噬了一樣。
“別太沖動了。這招本來殺不死你,可你若是衝動,導致魂力和雷劫力量失衡,白白丟了性命,那可就怪不得我了。”塗大先生微笑道,卻不知爲何,他的聲音蒼老了許多。
這時雷電結界又恢復了原狀,劉繡懷着急切的心情終於再次看清楚了裡面的兩個人。她突然發現,塗大先生何止聲音變得蒼老,此時此刻,塗大先生和之前比起來,彷彿又老了二十歲。
原本已是滿頭白髮,但那白髮卻白的純淨,白的飄逸,宛如一根根只會在仙者頭上飄然若仙的仙絲。而現在,這一根根白髮就像一根根枯秧的菜葉子,一根一根稀稀拉拉的搭在頭皮上。臉上黑黑黃黃的,肉和骨頭已經完全貼在了一起,完全就是一副將死之人的模樣。
而那種神采的眼神,是真的徹底消失不見了。
“老前輩,你怎麼了?你怎會……”
聞言,塗大先生沒有出聲,帥破地在稍稍沉寂後突然笑了起來:“這最後一擊耗盡了你所以的生命精華對不對?你現在已經變得像一百歲的老人了對不對?既然如此,你還有什麼力量繼續維持這結界?我雖然已被你打成重傷,對付不了醒來的楊過。但若是這結界消除了,我要殺一個昏迷中的人還是輕而易舉的。”
塗大先生道:“過少爺不醒來,我就不會死。我相信他,也相信我自己。”
“別再裝了!”帥破地突然怒喝道:“我只是瘋子,只是瞎子,不是傻子!你製造出這個雷電結界後,便一直沒有對我出手,爲的就是保留最後一點力量,繼續維持這個結界。可你萬萬沒有想到,我居然會杻橿輪!萬不得已之下,你纔不得不使出最後的力量,破解我的杻橿輪,並給我最後一擊。”
說到這裡,帥破地忍住痛苦,又像個瘋子一樣大笑起來,道:“這些力量是維持你最後一點生命的根本。你現在全部使出來了,就意味着你的生命要終結了,所以你纔會突然這麼老。連生命都維持不了了,還如何維持結界?你若是還繼續維持結界,那生命只會流逝的更快!哈哈哈,你終究還是要死在我面前,你徒弟終究也要死在我手上!你封我境界,我就讓你絕後!”
塗大先生苦澀的一笑,儘管笑容出現在他此時此刻的臉上顯得是那麼的怪異,但卻不讓人覺得難看。
帥破地的境界雖然不及塗大先生,但卻也是魂客世界裡有數的強者,毫無疑問的看穿了塗大先生的心思。
“能撐多久就撐多久吧……”塗大先生終於妥協,說出了實話。他向來就不會唬人,也不習慣於唬人。
他偏過頭,朝楊草和劉繡望去,最後目光落在劉繡臉上。
並沒有說話。
然後,他將頭轉過頭,閉上了眼睛。
雷電結界依然在持續着,只是他越來越老,越來越虛弱。
他在等死。
靜坐等待黑暗的來臨,卻期盼隨着黑暗一同而來的還有光明,人生何苦來哉。
他似乎不知道,就在他向劉繡投去一瞥的那一刻,劉繡依然定格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
塗大先生的確沒有說話,沒有在勸她,但她自己卻從塗大先生的目光中感受到了很多很多。
她的身體在顫抖,眼波在流轉,隨着她腦海裡滋生出的那個想法,她的身體顫抖的越來越厲害。
時間大概過去了許久,又或許只過去了一瞬。
劉繡將眼睛狠狠一閉,竟伸出手在楊草的身體上開始撫摸。
她解開了楊草的腰帶,拔下了楊草的褲子,敞開了楊草的短衫……
她深深的呼吸,深深的喘息。
最後,她眼角流下了一行清淚。
因爲她已褪去了自己的衣裳。
那光滑白皙的酮體一從衣裳裡露出來,就彷彿將整座洞府都照亮。
塗大先生臉上並沒有任何驚訝欣喜慶幸的神色,只是淡淡的一笑,然後輕輕揮手。
下一刻,組成雷電結界的雷電跳動的更加厲害了,完全阻擋了他自己的視線。
他用肉眼看不見劉繡,劉繡也無法看見他。
“畢竟是年輕人,難免害臊。現在放心了,我看不見了。若是還擔心,我就廢掉雙眼,和這老瘋子一樣變成瞎子。”
“不必。”
劉繡輕輕的吐出這兩個字,繼續將身上的衣衫一件一件的褪去。
想起蘇城破廟外的不殺,想起荒漠戈壁上的不殺,想起一字一句誠摯的勸導,想起劉淼那一句我過的很好,想起這神秘-洞府中的捨身相救,想起從相識到現在的種種……
劉繡睜開眼睛,望向楊草的臉,輕聲道:“這條命,是我欠你的。我該補償你。”
“從你讓我聽見了妹妹的聲音,我的決心就已經動搖。在這裡你救了我,我原本就打算放棄對你的仇恨,從此你我再無瓜葛。”
“可我現在用這種方式補償了你,你我的瓜葛且不是更加糾結?”
“這可是我的第一次……”
劉繡嘴中默默的說着,她赤裸着雙腿走到了楊草的腰際,終於還是坐了下去。
這一刻的她,再也感受不到洞府中紅彤彤的光芒,再也看不見那不停跳動的雷電,她所有的思緒都已凝固,凝固在她不知道記憶中的哪一個最美麗的時刻。
時間靜靜的流淌,當她爲楊草解開*的那一刻,她似乎想了起來。那記憶中凝固的那一刻,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了身下的溼意,看見了那團血的時候。
很溼潤,滑滑的,癢癢的,有些害怕,但卻獲得成爲了一個真正女人的自豪。
……
……
雷電結界中,塗大先生的確沒有偏過臉,但以他的境界,哪怕他現在是將死之人,這一層雷電又如何能擋得住他。
他活了一生,從未近過女色,哪怕他已是世間有數的大魂客,這種男女之事的好奇所帶來的誘惑又怎能讓他的心情真的平復下來?尤其還是到了人生的最後時刻?
在雷電結界外,楊草和劉繡或許只是天看見,地看見,但塗大先生就在這洞府中,又豈能看不見?又豈能不想看見?
塗大先生臉上居然生出一抹羞澀,在內心自嘆道:“原來男女之事竟是這般無聊無趣,進進出出,反反覆覆,可那麼多人爲之神往爲之寧可豁出性命又是爲了什麼,難道真的很有意思麼?”
“親眼看見這些事,還真是我的第一次……”塗大先生嘆道。
帥破地雖然不能看見,但卻能感受得到周圍的動靜,此時不屑的罵了一聲,“你個老東西,害我晚節不保,居然陪你在這裡看小輩行房事!這等齷齪事,乃是!乃是……乃是老夫的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