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鸞篇)
雕刻細緻、花紋精緻的原木吊頂,金絲銀繡的柔軟被褥,旁邊灰白的牆上還掛着一張深淺紋路交錯的虎皮。慕鸞扶着還有些眩暈的腦袋,看着眼前陌生的場景,本能的呢喃道:“這是什麼地方?”慕鸞坐起身,晃了晃頭,呼出一口氣,讓自己清醒起來。她回憶起自己是聽見壎聲,才尋着那聲音向外走去的,接着來到一處自己起先從沒來過的地方,然後望見高坡上的吹壎人,接着自己向吹壎人走去,快要到達坡頂的時候,吹壎人像是要轉過身來,自己已經幾乎能看見那人的側臉了,然後?然後就是一片突如其來的黑暗,並且伴隨着一陣奇異的香氣,這便是自己有知覺前最後的場景了。
捋順了暈倒之前的事,慕鸞又開始打量自己現在所處的這間屋子,擺設用度講究,應該不是尋常人家,主人必然是非富即貴;而這種精緻的講究裡還透露出一種豪放粗狂的意味,例如牆上的那張虎皮,應該是長時間生活在北方的人,那應該就是涼國人了;把自己綁來,又把自己安置在這樣舒適的地方,對方應該是知道自己身份的;慕鸞再次回憶起被迷暈前那個有些熟悉的側臉……那麼是,景軒?身份顯貴,自小生長於涼國,而自己來涼國的時間並不算長,認識的達官顯貴並不多。景軒完全符合這一切,可是他爲什麼把自己擄到這裡來呢?他的動機是什麼?正思考到這兒的時候,房門被人推開,那抹正如慕鸞心中所想的清秀妖嬈的男子身影走了進來。
景軒看着已經清醒的坐在牀邊,表情沒因自己進來而有一點驚訝之意的慕鸞,不僅感慨道:“看你的表情,是早發現是我把你帶到這兒的了?不錯,真是有趣,怪不得皇上會難得的那麼寵愛你啊。”
“那你把我擄到這裡,不怕皇上發現我不在而找過來嗎?”
“哈哈。”景軒突然笑道:“你的確很聰明,可是不能因此就低估了別人啊,鸞妃娘娘。我能把你帶到這兒,自然就能讓別人發現不了。恐怕現在整個皇宮都以爲鸞妃娘娘一時興起跑去參見民間的祈水節去了呢。”
“哈哈哈
哈。”慕鸞突然跟着景軒一起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景軒收住笑容問道。
慕鸞也止住了笑:“我笑你這番話漏洞百出。我雖入宮時間不長,可這段時間也算得上是與皇上朝夕相伴,皇上就是再不是關心我,也應該會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怎麼會爲了那種東西一時起意,而做不和規矩的事。可是,我相信皇上的確會對外宣稱我是去參加祈水節了。因爲憑軒大人你與皇上的交情,想把我擄來坐會兒,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這番話下來,景軒雖然強壓着,但臉色還是不由得一變,說:“想不到竟是我低估了你。像你這麼聰明又知道這麼多不該知道之事的女人,真是不該留着你。”景軒的目光冷了下來。
“呵呵,你不止是低估了我,還高估了你自己。你以爲皇上允許你把我擄來,就會允許你把我殺掉?我死了,這凌國和涼國的和平契約就會被破壞掉,你以爲凌國會吃這個啞巴虧讓天下人恥笑嗎?到時候定少不了戰爭。那麼軒大人,你覺得在皇上這樣一個心懷天下的君王心裡究竟是你重要,還是這天下蒼生重要?”
慕鸞的話每一個字都紮在了景軒內心最不願讓旁人窺見之處,景軒壓制不住怒氣,大變臉色,道:“我可以讓你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保證凌國的人一點都不會知道!”
“你若真是要讓我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幹嘛還大費周章的把我弄到這裡來呢?”慕鸞臉上的表情更加淡然,甚至起身坐在一旁茶桌邊的椅子上,拿起茶壺倒了兩杯茶,端起一杯輕輕啜了一口,又把另一杯遞向景軒,道:“不如軒大人先坐下來喝杯茶,我們慢慢說。”
景軒看着慕鸞這種反客爲主的舉動,竟有些哭笑不得,他接過茶,並沒有喝,只是放在了茶桌上,臉上的怒意也被笑意替代,說道:“你這麼放心的喝我這裡的茶,難道不怕我下毒嗎?”景軒笑着看慕鸞的眼。
慕鸞看着景軒微笑的樣子有一瞬間失神,像極了心中的那個人。
景軒看着慕鸞失神的樣子,以爲她真的相信這茶中有毒,便略有得意之色的說:“哈哈,聰明如
你也有‘失手’的時候啊,得意切莫忘型啊。”
慕鸞很快回過神,聽着景軒的話笑了笑,然後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放下茶杯,擡眼看向景軒。
景軒臉上得意的笑容戛然而止,道:“你這個女人……還真是……”突然,景軒像是想起了什麼,話鋒一轉:“不過,你也是有軟肋的。”
慕鸞挑眉,說:“哦?此話怎講?”
“你的腰間……”景軒指了指慕鸞腰間的壎,道:“不然,你怎麼會被我帶到這來呢?”
“呵呵,一隻壎而已。”慕鸞沒有解釋過多,把話題一轉:“你帶我來這兒不是爲了和我只是說說這些吧?”
“那是自然。”景軒過分蔥白的手指把玩着一隻茶杯,道:“那我就明人不說暗話了,我要的是你手上的靈殿的信物——靈符。”
慕鸞心下的確一驚,自己身上有靈符的事景軒怎麼會知道?而他要靈符,莫非……慕鸞臉上依舊是淡淡的笑,說:“你要靈符?那你可以給我京門的京印嗎?”
景軒表情一滯,他沒想到慕鸞連這些都知道了,脫口問出:“你怎麼知道我有京印?”
“我不知道啊,是你自己告訴我的。我剛纔只是胡亂猜一下罷了。”慕鸞的表情很無辜。
“胡亂猜一下?!”
“是啊,涼國朝廷能放任民間那種勢力敵國的幫派不管,這本就讓人很奇怪,而靈殿又是凌國的勢力,那麼就很自然的可以想到京門也是涼國朝廷暗中的勢力吧,既可以對抗靈殿,又可以幫朝廷辦很多朝廷不好出面的事。”
景軒心中又是一陣驚詫,但因爲之前慕鸞已經讓他震驚了很多回了,他也慢慢的開始適應這個女人的與衆不同了,說:“無論你知道多少,靈符我都必須拿到。”
“我怎麼會把靈符那麼重要的東西隨身攜帶呢?”
“那麼它在哪?”
“我爲什麼要告訴你?”
“因爲,”此時的景軒不是平日中的妖嬈嫵媚,而是由內向外的深深陰冷,“你在我手上,而我必須,拿到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