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城篇)
這段時間一直在籌備謀劃的亦陽,突然接到一道通知:凌皇要重新早朝,時間剛好是自己準備起事的那一天。亦陽感到很困惑,雖然通靈師已死,可是憑他之前給凌皇下的藥量,凌皇應該不會這麼快就恢復到可以起身下牀啊。可是爲了不打草驚蛇,並且想看看凌皇又要早朝到底是要搞什麼名堂,亦陽決定參加早朝。
很快,三日後。
朝堂之上,坐於最高位的凌皇雖身披金彩龍袍,頭戴白玉珠簾,雙目之間的深邃依舊,可精神戾氣卻不復往日,他的威嚴隱藏不住他的虛弱,那個曾揮手之間便是天下的男人,竟也有這般油盡燈枯的模樣,朝堂之上的衆位大臣心裡也不免有些唏噓。
“咳咳。”凌皇止不住的咳嗽了幾聲,隨即又清了清嗓子,說道:“朕今日來身體有恙,未能早朝,今日略有好轉,特恢復早朝,諸位愛卿若是有本,請速速啓奏。”
衆位大臣你看我我看你,看着凌皇虛弱的樣子都不知是該啓奏還是不該,大殿內僵持了一會兒,就在凌皇旁邊的宮人想要宣佈“無事退朝。”的時候,突然亦城大聲說道:“兒臣有一事啓奏。”衆人的目光皆望向這個平時從不出頭,一直呆呆癡癡的皇子。
“講。”凌皇說完又咳了兩聲:“咳咳。”
“此事……事關重大,而父皇的身體又不若往日健朗,兒臣不知此事當講不當講。”
“你且說來聽聽。”
“是。”亦城從人羣中站了出來,走到前面,剛好站在了亦陽旁邊,繼續說:“兒臣自從出使涼國回來之後,就聽聞父皇的身體突然不如從前般硬朗,兒臣又想起父皇自幼習武,曾多次親自帶兵征戰,怎麼會在短短數月之間變得病倒如山倒呢?於是兒臣就私下開始調查這件事。”
“那你都查到了些什麼?”
“回父皇,兒臣從父皇的日常起居飲食查起,查了很久都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直到有一天,兒臣偶然看到送至父皇宣政宮的水上冒着一股白氣,過了一會兒白氣又自己消失了,可那並不是熱水,所以兒臣就很奇怪,於是就偷偷帶了些回來做檢驗。兒臣翻閱了很多典籍,又請教了許多高人異士,才知
道這是一種極爲罕見可以攝取人之元氣,進而控制人的意識的無色無味之毒。”說到這,亦城停頓了一下,因爲身邊的衆大臣皆是聽聞後大吃一驚而在底下議論紛紛,只有亦陽面色陰沉的在旁邊一言不發。
凌皇聽聞此言,也是露出了些微驚訝之色,問道:“城兒,說話是要憑證據的,朕的起居飲食一向是有嚴格檢查的,怎能因你一面之詞就認定朕平日的飲水裡有毒?”
“父皇所言極是,凡是都是要講證據的。”說完,亦城向殿外喊道:“來人,傳宮女萍喜和公公常勝。”話畢,一男一女被押送到大殿之上。
“奴婢(奴才)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兩人跪下向凌皇叩頭道。
“城兒,這兩人是怎麼回事?”
“回父皇,這兩人平日在侍衛押送物品中轉站——驛物院當差。”
“那這和飲水一事有什麼關係呢?”
“是這樣的,兒臣見那水中冒白煙,進而驗出其中有毒,是這飲水被送進宣政宮之前,也就是說,飲水是在這之前就被人下了毒的。宮中物品一向檢驗嚴格,尤其是皇上的飲用之水,都是在還未天亮時,由專門的侍衛宮人從天泉山的山泉中採集的。爲了保證安全,採水和運水之人都是每日輪換的,而這些人不可能人人都被收買,所以這個時候水還是安全潔淨的。那麼通過重重安全檢查之後,唯一有可能,有機會讓人下毒的地方就是採水隊伍在驛物院休息的時候,只有那裡是每日有固定的人當差,並且有機會接近水源。”
亦城停頓了下,望向凌皇,看凌皇正陷入思考的樣子,而諸位大臣也有點頭覺得有道理的意思,於是亦城繼續往下說道:“於是兒臣便去調查驛物院的人,而這兩個人就是在兒臣的調查之下發現問題的人。”亦城指向跪在大殿上的萍喜和常勝,說:“下面你們兩人就親自向皇上說明是怎麼回事吧。”
“是。”常勝顫顫巍巍的回答道,他一旁的萍喜表情也是很緊張害怕。“回二皇子和皇上話,奴才未進宮前本與身旁的萍喜青梅竹馬,已經私定終身,可因爲奴才家中貧困,就被父母買進了宮裡來,本以爲此生與萍喜無緣,沒想到在宮中竟再次遇見她,原
來她聽說奴才入宮就決定自己也要進宮,我們倆費勁千辛萬苦才調到一起當差,本想着能與心愛的人朝夕相對,此生也算落得個圓滿,可是後來我和萍喜的事被他人撞破,那人說要我們幫他做一件事否則就告發我倆,這宮中私相授受是死罪,奴才死了沒關係,可萍喜日後還可以出宮,還可以好好生活,於是奴才無奈之下答應了這件事。那人要奴才向皇上的御用飲水中放一些東西,說無色無味,還保準別人檢查不出來,也沒有告訴奴才那究竟是什麼,奴才這才一時糊塗,犯下這樣的彌天大錯。奴才自知自己罪孽深重,死一萬次也不能彌補自己的罪過,只是這一切與萍喜無關,還望皇上對萍喜開恩。”說着常勝連連磕着響頭,額上已出現血跡。
“常勝哥,你怎麼能把一切往自己身上攬,你我不能同生,可是萍喜願陪你同死。”萍喜一邊制止着常勝磕頭,一邊哭着說:“皇上奴婢有罪,要罰就罰我們兩人吧。”
皇上看着殿上哭哭啼啼的兩人,制止道:“好了,咳咳,你們二人都觸犯宮規,自然是罪責難逃,只是你們快快交待出是何人指使,朕或許會從輕發落,否則,你們的家人也會性命不保!”凌皇臉上略有慍色。
“是……是……”常勝吞吞吐吐,支吾了很久也不知所言。
“你不要猶豫,儘管大聲說出來,有朕在。”
“是大皇子。”常勝說完連忙底下頭。而他這一句話立刻讓朝堂掀起軒然大波,大臣們都忍不住接耳道:“怎麼會這樣?”“居然是大皇子?”
亦陽的臉上更是忍不住怒意,對着常勝大喝道:“大膽奴才,休要胡言!竟敢栽贓本殿下,你真是活得不耐煩了。”說着亦陽就要動手。
凌皇道:“陽兒你不要激動,朕還沒有認定是你,光憑兩個奴才的話,雖有可能,可還是無法讓人信服。城兒,你可還有其他證據?”
“有。”亦城又向殿外喊道:“來人,傳通靈師上殿。”
聽到“通靈師”三個字,亦陽心裡不禁一哆嗦,他和衆人一起向殿外望去,每隨着那個逆光身影的走進,亦陽的眼睛就睜大一圈,連呼吸都變得緊促,暗道:“這……這怎麼可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