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因爲老婦人並無子女在身邊,又見端木青實在可憐,狠留了一番,加上百媚在一旁點頭附和,最終二人在這住了三天才走。
給那兩個老人留了些銀子,便往青州城西邊去了。
韓凌肆封城找人的事情,她並不是沒有耳聞,只是她並不願意去想。
孩子已然沒有了,但是傷口卻還是血淋淋地存在於心裡,痛且折磨着。
這一次兩人還是極爲簡單的裝束,地瓜也不再躲躲閃閃的,而是和兩人一道出行。
三個人看上去倒像是一對姐妹帶着一個孩子。
新買來的馬車有些半新不舊,百媚還砍了好一會兒的價,用她的話來說,這也是一種僞裝。
端木青知道,她是害怕自己再被韓凌肆發現。
這中間的情誼,她懂。
但是她卻一點兒興趣都沒有,此時的韓凌肆找到她,確實會是十分難堪的面對,但是一味的躲躲閃閃,卻也沒有必要。
仔細想想,她還真是算不得他的什麼人。
曾經他們的夫妻關係就是建立在相互合作的份上的,算不得真正意義上的夫妻。
而後來,他娶了賈文柔,這有名無實的夫妻就越發連名都沒有了。
既然如此,她端木青有需要害怕什麼,她有該要爲他怎樣嗎?
沒有,路是她自己的,人生也是她自己的,命,更是她自己的。
前世的趙御風,今生的韓凌肆,若是無義,自己何必用多情,困住了自己。
她不欠任何人,活下去,所爲的,只有她自己。
人活一世,終究還是要爲自己堅持些什麼,纔算是有意義的吧!
看着不遠處夕陽下,吵吵鬧鬧撿柴火的一大一小,端木青終於露出這麼長時間以來的第一個笑容。
“身體好些了嗎?”
一個清醇的嗓音如上次一般的在頭頂上響起,端木青微微皺了皺眉,卻沒有露出什麼情緒,只是淡淡道:“是你。”
她平靜的語氣,讓紫衣有些驚訝,無聲無息的從樹上落下,沒有激起一絲塵埃。
“看你的氣色似乎還行,看來時恢復的不錯咯!”
這個男人,從來就沒有一種受命於人的樣子,好像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事情都在他的眼睛底下上演着。
“他叫你來的?”隨意的擺弄着並不需要整理的行李淡淡地問道。
既然人家都沒有驚訝,自己也就不需要過多的寒暄了,紫衣隨意地坐在她對面的石頭上:“不然呢?”
微微有些自嘲地勾了勾脣,端木青點頭:“我的話多餘了,除了他,還有誰能夠叫得動你?”
說着又頓了頓:“這也就是說,他已經停止了那番驚天動地的動作了?”
“失望了?”紫衣摩挲着腰間佩戴的一個香囊,好整以暇問道。
端木青卻沒有惱怒,只是淡淡一笑,不點頭也不搖頭。
“你現在打算去江州?去看畫舫姑娘?”他的重瞳子在夕陽下閃着一種特別的光芒,給人感覺不像是普通人一般。
不過他原本就不是普通人,端木青自嘲地想,普通人能夠當上東離第一的暗衛首領麼?
但是她沒有回答紫衣的話,不知道是懶得回答,還是默認。
“你好像……”紫衣說着話,停了一瞬,將剛剛偷襲而來的石塊原路打回去,仍舊接着方纔的話,“變得沉默了許多。”
那邊百媚這才急匆匆地趕過來,一副劍拔弩張的樣子。
只是還不等她開口,紫衣就笑道:“你知道的,你不是我的對手。”
這句話讓百媚很是氣結,轉臉看向地瓜:“番薯,我們一起。”
誰知道那個小蘿蔔頭卻飛快地溜到了端木青的身後,彷彿恨不能紫衣看不見他似的。
“喂!”百媚頓時氣急,“你也太沒骨氣了吧?!”
“我要骨氣做什麼?”地瓜探出一個頭來,理所應當道,“哪傢伙就是個變態,要打你打,被大哭了別怪我沒有提醒你。”
“你……”
“好了,百媚,來坐吧!”端木青淺淺笑着對她道,似乎一點兒也不在乎紫衣的出現。
雖然感覺這個重瞳子的男人有些危險,但是百媚也知道,地瓜說的是實話,這個男人要對付自己,只怕手都不要動。
滿眼警惕的看着他,百媚坐在端木青旁邊,動手生火,從動作看得出來,這樣的事情對她來說還是比較生疏的。
“吃晚飯了嗎?”端木青首先開口問道。
這語氣竟然像是一個主人對來家裡做客的客人問話一般的語氣。
紫衣卻也沒有覺得不習慣,聳了聳肩,表示沒有。
“百媚,多煮一點兒。”
聞言,百媚張了張嘴,終究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聽話的煮東西。
“謝啦!”紫衣聽到她這樣的吩咐,莫名的覺得全身舒坦,乾脆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斜倚在那裡。
“那你接下里的任務就是跟着我?”端木青幫着百媚添柴,隨口問道。
“算是吧!”紫衣微微閉着眼睛,卻開着一條縫小心地觀察着端木青。
讓他覺得訝異的是,這個女子依舊是淡淡的表情,好像這對她來說沒有絲毫的影響。
“你沒有什麼想說的?”
端木青淡淡地擡了擡眼皮,看了他一眼:“說什麼?”
“或者說,我就這麼跟着你,你不反對?”
紫衣睜開眼睛,帶着些探尋的目光。
“你武功那麼高,一路跟着我有何不好?像你這樣的保鏢,只怕全天下也沒有人用得起,有這樣的便宜,我爲什麼不佔?”
端木青這話說得合情合理,紫衣發現自己竟然無言以對,只能啞然失笑。
江州和青州想毗鄰,但是因爲兩個州城的地理環境不一樣,風土人情也就有些不同。
青州在灕江邊上,靠江吃飯。
而江州雖然州名帶着江字,實際上並沒有靠近離江,其境內卻有着東離最大的湖泊--潛湖。
江州潛湖是整個東離乃至天下文人墨客最喜歡聚集的地方。
時不時地這裡便有一些著名的詩篇流傳出來。
而很多仕途不得意的書生政客,也會來這裡打着以文會友的名號,將自己心願寫在詩詞裡,以期能夠讓人相中,好一舉成名。
來到江州,便容易讓人感到一種靡靡之感。
原本東離就是一個相對來說比較開放的國家,到了江州這裡,更是能夠感受到這一點。
年輕的男男女女們並不相避諱,結伴逛街的比比皆是。
而這裡的女子也似乎顯得比別處更加喜歡打扮一些。
明媚的笑顏,妖嬈的身段,絲毫不介意完美的展示在世人面前。
怪不得百媚說這裡是個好地方,果然如此。
“敢問小姐芳名,芳齡幾何,家住何方?這廂有禮了。”
聽到這聲音,原本始終端着嫵媚笑容的百媚,也馬上垮下臉來。
這個人,能不能再無聊點兒?!
端木青卻是毫不介意,依舊一邊走路,一邊欣賞江州的歌舞昇平。
“小姐,你看這裡的人,都穿得漂漂亮亮的,我們也別再穿着這些了,走在路上倒是引人注意,不如,我們都換身衣裳吧?”
百媚甩開那個依舊各處搭訕的地瓜,笑嘻嘻地走上前來問道。
她向來愛美,跟着端木青的這段時間裡,卻一直都是一副樸素的樣子,這個時候看到這裡來來往往的漂亮女子們,自然忍不住想要捯飭捯飭了。
端木青笑着點了點頭:“也好。”
地瓜一聽,立刻跑了過來,鼓着腮幫子道:“這一次我來,我來。”
“什麼?”端木青一時不解。
“我來砍價!”
原來是爲了一路上都是百媚在砍價,讓他心癢癢的緣故,端木青只好笑着點頭。
“掌櫃的,這個怎麼賣?”地瓜小小的個子,指着一間成衣店裡的一套衣裳問道。
那掌櫃的是個矮胖子,看到來人雖然都穿的樸素,但是個氣度不凡,尤其是那紫衣男子,身上的東西,隨便一件都不是凡品,便也不敢怠慢,立刻迎上前來。
“客官,一套衣裳做工材料都十分精良,您一看就是有眼光的,但是,我們小店想來物廉價美,才八十兩銀子。”
地瓜卻立刻皺起了眉頭:“這麼貴?能不能少點兒?”
掌櫃一聽,有些拿不準主意,他的話是對着那紫衣男子和青衣女子說的,這個小孩子說這話是個什麼意思?
但是擡眼朝那兩個人看去,卻發現兩人卻好像是完全沒有注意那個小孩一般的模樣,依舊各自挑各自的東西。
難道這小孩不是他們一起的?
掌櫃的猶豫了一下,還是笑道:“客官,這衣服也是一份價錢一分貨的,不過爲了掙個回頭客,稍微少一些也不是不行,您看七十五兩怎麼樣?”
“三十兩!”地瓜卻是嚴肅着一張臉,冷聲道。
“這個,”掌櫃的又看了看那邊,發現兩人又看向了小孩,“那您七十兩好了。”
“四十兩。”
“這……六十五兩。”
“四十五兩。”
“六十兩!”
“五十兩!”
“這……好吧好吧!算是交個朋友,就五十兩吧!”
掌櫃的擺出一副肉疼的樣子,正要叫人裝起來,卻發現那個小孩自顧自地往外走了,便連忙喊道:“客官,您的衣服!”
地瓜回頭愣愣地看着他:“我的衣服?那不是你的嗎?我又沒買!”
“可是你剛剛不是纔跟我講好價錢嗎?”
“我只是來練習砍價的,我又沒錢。”小包子臉一臉無辜地看着那矮胖的掌櫃,理所應當道。
“你信不信,老子想要練習砍你?”掌櫃的頓時臉色鐵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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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寒:實在抱歉啊親們,今天卡文卡得太銷魂了,一整天還是沒有想好到底該怎麼寫,先上傳一章,晚些時候再傳,大家別等了,明天早上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