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季明珠的就是她的，不是她的，怎麼爭也沒有用，更何況，這是一份永遠都觸及不到的感情————
來喜獨自一人回到宅院裡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她回到宅院裡的時候，客廳裡已經守了一個人，在她的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那個人是杜錦年，單獨前來的杜錦年。
可是來喜並不想與她多加糾纏，她的身體不好，也許說兩句受了刺激就要犯病，她一犯病，季衍兩難，着實讓人覺得疲倦。
“明珠姐。”見來喜無視她就要往樓上走，杜錦年急忙開口喚道。
來喜鎮定下心神來，淡淡地開了口，“有事？”
她輕輕地走了過來，身子顫得如風中落葉，面容憔悴得不成 人形，“明珠姐，你還是離開這裡吧。”她終於出了聲，但不再是嬌弱的語氣。
來喜冷冷地看着她，也並不說話。
杜錦年見她也並不回答，慢慢地又說道，“你只要一天還留在這裡，你就會不停地連累你身邊的人，向東哥也是這樣，你的丫頭也是這樣，還有向東哥派來護着你的沈醒，一個個都因爲你出了事情，明珠姐，你還是離開吧，只有這樣，大家的生活才能真正的平靜下來。”
這就是杜錦年今日前來的真正目的嗎？
心下也大概明白，來喜媚開了眼角，勾了一絲笑意，“所以呢？這樣的話你就不用再擔心二爺會掛念着我了是吧？大家的生活平靜下來只是你的藉口，你真正的目的就是要我離開二爺，離得遠遠的是吧？”
“沒錯。”她終於不再怯懦了，“只有你離開了，一切纔會回覆原來的樣子，我也可以跟你保證，再不會有人出事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來喜挑高了眉，直直地望着杜錦年。
她本來就在懷疑這件事跟杜錦年也有關係，但也只想着應該是鄭良希的一廂情願，杜錦年再怎麼排斥她，也不至於敢找人來對付她。
“這次受傷的是你身邊的啊九，難道你一點也不覺得愧疚嗎？裝可憐裝柔弱，就是爲了利用衍哥心軟的特點，讓他陪在你身邊嗎？”她咬了牙，含恨控訴道。
終於要跟她攤牌了？
之前是淚眼朦朧的哀求，現在索性直白挑明嗎？
“杜小姐，你跟二爺認識很久了吧，那麼你應該知道對他來說，不是裝可憐裝柔弱就能讓他心軟吧，你看得很清楚，二爺對我的感情，比你想象的超出太多太多。”她無心去得罪杜錦年，奈何她一而再再而三跟她過不去，現在也不怕把話說絕了。
“你……你……”她又開始輕輕地喘氣，“你不過是一個舞女，怎麼能配得上衍哥，傳出去……你讓別人怎麼看待衍哥？”
來喜慢慢地勾起了諷刺的笑意來，“所以呢？讓一個舞女搶走你的位置，難受嗎？不甘麼？”可是她真的想去搶嗎？她一開始就不想去搶，只想就這樣在季衍的身邊而已啊，但是她周圍的人，爲
什麼還要總是發生不幸呢，爲什麼非要逼得她變成刺蝟，去刺傷周圍所有的人呢？“青幫二當家的女人，這個稱呼真是好聽，以後我在上海灘，就不再是簡單的一個舞女了吧。”
杜錦年，對你而言，除了季衍真的什麼都不重要嗎？假如他身邊的位置被我搶走，你要以什麼心情生活下去，真的生活不下去了嗎？
“爲什麼那麼多男人你不要，你偏偏要跟我搶衍哥，爲什麼要出現，這個位置原本就該是我的，你爲什麼要搶走？”她紅着眼眶，大滴大滴的眼淚掉在平滑的大理石地板之上。
“敢問杜小姐，我何時跟你搶過，一直以來都是你在針對我不是嗎？我做了什麼搶走你的位置，甚至我看着你跟二爺在一起的時候，我不敢上前，我只能在一邊看着，你告訴我，我做了什麼？”心下不知道哪裡來的怒氣，來喜連聲音都高了幾分。
“你什麼都沒有做，就是因爲你什麼都沒有做，只是站在那裡，衍哥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你的身上，可是我呢，我又做錯了什麼，我默默地呆在衍哥的身邊，到頭來他連一點點的溫柔都不肯分給我，明珠姐，這樣對我公平嗎？”
“公平？你是杜先生的妹妹，鄭家聯姻的時候，鄭良希突然改變主意，要我去聯姻，你大哥馬上就將我推了出來，你敢說你沒有在暗自慶幸，假如我真的被犧牲了，你就再也不用擔心二爺被我搶走了不是嗎？”
杜錦年呆呆地說不出話來，只是站在原地不斷地掉眼淚。
這件事情無論再說多少次，杜錦年都不能理解，所以，根本沒什麼好說的，“天氣寒涼，杜小姐還是趕快回去吧，若是再犯病，我擔不起那樣的罪名。”
“明珠姐，你喜歡着衍哥，衍哥也喜歡着你，是吧？”杜錦年咬着脣，邊哭着邊說道，“你們之間，再也沒有我的位置了是嗎？我愛戀了衍哥那麼久，到頭來竟然落得這樣的下場，連他一絲絲的溫柔都分不到……”話末，她突然正了正神色，像是做了什麼很重要的決定，“我可以去跟我大哥說，陷害你的人是我，可以幫忙說服我大哥，讓衍哥娶你，不用你去當犧牲品，還可以保證你身邊的人都平平安安，可是明珠姐，我只要求在衍哥的身邊有一席之地，就是做二房，我也沒意見。”
二房？多麼委屈？
何必，杜錦年你何必那麼委屈？
“我季明珠不會跟別人分享同一個男人，我再說一遍，我沒有心思跟你爭二爺，若是你能讓二爺喜歡上你，那是你的本事，與我沒有關係，我只拜託你，不要再來找我說這些話，不管你提出什麼樣的要求，我都沒有辦法答應你。”不理會在身後哭得梨花帶雨的杜錦年，來喜快步往樓上走去。
啊九的事情還懸在那裡，她沒有心思與杜錦年你爭我鬥。
是她季明珠的就是她的，不是她的，怎麼爭也沒有用，更何況，這是一份永遠都觸及不到的感情。
剛用過晚膳沒多久，便見得沐向東又
來了。
只是他來，不是單純的叨嗑，而是因爲，在醫院裡昏迷的沈醒終於醒了，來喜離開之後發生的事情，他攔着那5個人後發生的事情，啊九怎麼被抓回去的，都有了答案。
醫院。
整個空間都瀰漫了讓人窒息的消毒藥水的味道。
現下上海處處爭鬥，醫院裡天天變換着不一樣的病人，過了晚上的時間，醫院是不允許看望病人的，只是沐向東身份特殊，這醫院也沒敢說什麼。
沈醒看來也是剛回復神智不久，經歷了一場大難之後，面容憔悴異常，脣色一點血色也沒有，此時坐在牀邊之上，竟有種劫後餘生的淡定。
“沐少，明珠小姐。”他輕聲開口，聲音啞啞的，大概是因爲昏迷了長時間沒有開口所致，沈醒是讓人拿刀子捅傷了大出血引至的昏迷。
沐向東聳了聳肩，走到沈醒的身旁，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之上，“小子，好樣的，沒讓我失望，以後你就跟着我了。”
沈醒鄭重地點了點頭，眼睛裡居然有了一點亮光，“沐少，我一定會好好辦事的。”
來喜在心裡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是什麼樣的心情讓沈醒連命也不要，就只爲了跟在沐向東身邊呢，是覺得混幫派很了不起，還是覺得當老大很了不起？
“那天晚上的事情，你還記得多少？”沐向東緩緩問道，切入了正題。
只見沈醒沉默了片刻，眼神閃爍了一下，“我衝出來攔住他們的人，可是對方有5個人，只是他們看來並不想傷人，只是將我制下了而已，那個時候燈光很暗，一個像是帶頭的人走進了角落裡跟人談話，我只想着那小巷裡的人應該就是幕後主使的人，掙開他們衝了過去，然後就被身後的人用刀子捅傷了。”他頓了一下，“對了，啊九呢，她沒事吧，我記得我被襲擊的時候，她被人抓了回來。”
一提到啊九，沐向東和來喜都是無言的沉默。
“啊九……出事了？”帶着點不確定的小心翼翼，沈醒輕輕問出聲來。
“她的眼睛，看不見了。”來喜忍着心頭上的難受，故做輕鬆的笑了笑，“沈醒，那個幕後黑手的樣子，你有沒有見到？”
沈醒搖了搖頭，“沒有。”正當來喜和沐向東都有些失望的時候，沈醒又出了聲，“可是我聽到那個帶頭的人喚他鄭公子，沐少，這個鄭公子，會是哪個鄭公子？”
沐向東和來喜同時一震，相互看了一眼，都是瞭然於心的明白。
“沈醒，這件事你暫時不要跟任何人說，我想好好查清楚，不想打草驚蛇，你懂了嗎？就是二爺問起，你也要說不記得，知道嗎？”沐向東的語氣鄭重了些許，看着沈醒吩咐道。
雖然並不明白所以，但是沈醒還是點了點頭。
沐向東眯起眼來，笑了，“那你好好養傷，儘快恢復，我還等着你回青幫幫我做事呢。”
這沐向東可真會說話，三兩句就把沈醒哄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