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這個世界上能有那麼多的人，爲了愛情可以不惜做出那麼傷害別人的事情呢，她本來就沒有心要跟任何人跟任何人搶不是嗎————
前面那兩個剛纔制住沈醒的大漢也發現了這邊的不對勁，也不顧着那麼多了，轉身就要回頭抓住來喜。
前面2個，後面3個，來喜被圍在中間，無路可走。
眼前燈光忽然大亮，刺眼得緊，她下意識地擡起手來去遮掩刺眼的大燈燈光，便見得那輛車子歪歪斜斜地動了起來，衝着這個方向急速開來。
那5名大漢退了開去，眼看就要撞上來喜，車裡的人一個大轉彎，車子直直地衝一旁撞去，砰地一聲，撞在牆上。
“小姐，快跑，快跑。”啊九似乎驚魂未定，還沒來得及思考，對着愣在原地的來喜喊道。
她腦子裡一片空白，見着那幾名大漢已經要衝上來，沈醒馬上衝了出來，攔在面前，不過看架勢應該也攔不了多久了。
“快去找人，快點，你們快跑……”沈醒的呼聲淹沒在一個清脆的巴掌聲裡。
怎麼辦，怎麼辦，快點，快點找人來……
啊九已經從車上下來了，拉着來喜就沒命的跑，這一刻，她的手竟然是如此冰涼。
“這裡我來解決，你們3個，快上去追，別讓她們跑了。”身後響起爲首那名大漢的聲音，啊九突然停下，來喜腳步也一頓，根本還來不及說什麼，就被啊九扔進了一旁的草堆裡。
“小姐，你躲好，我去引開他們。”來喜空落落地伸出手來要去拉啊九，卻是什麼也抓不到，一轉眼啊九的身影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這裡拐角處就是一個棚草堆，黑乎乎的一片，根本很難讓人發現。
天氣好冷，也不知道是過去了多久，前方響起了來來回回的腳步聲，又漸漸遠去，她屏住了呼吸，心跳得飛快，在這裡似乎異常的安全，可她的心裡卻是越來越慌，越來越慌，越是想着，急得眼眶都紅了，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方竣啊，你在哪裡。
快出現吧，啊九……啊九會出事的……
快來救救啊九吧……
你再不來，啊九會死的啊……
方竣……
到底是誰要那麼狠毒，要將她逼到這個地步呢？
又是因爲男人，又是因爲男人？爲什麼這個世界上能有那麼多的人，爲了愛情可以不惜做出那麼傷害別人的事情呢，她本來就沒有
心要跟任何人跟任何人搶不是嗎？
天空又開始下起雪來，零零碎碎的小雪……
一切安靜得有點異常，來喜從草堆裡慢慢探出頭來，伸手不見五指，只能感覺都細密不斷的冰冷打在臉上，身上，透心透骨的痛。
慌亂地從草堆裡爬出來，她脫了高鞋，抖着脣就往沐向東宅院的方向跑去，一整條路上都沒有燈光，黑乎乎地一片，路面上很粗糙，布了許多的碎石子，一腳踩上去，又冰又涼，那冰涼夾雜着一絲火辣辣的痛，蔓延了整個腳底，似乎是已經磨破了，被雪冰得連疼痛的知覺都失去了。
身上的雪鋪了薄薄的一層，順着領子滑到身子裡面，化了水，緊緊地貼在身上，她回頭看過去，似乎已經跑得很遠了，一點聲音也聽不見了。
空氣陡然劃過一絲淒厲的喊叫聲，然後是隱約的撕心裂肺的哭喊，高高地迴盪在黑色的天空之中。
啊九，啊九出事了……
一個不穩，她撲倒在地上，所幸地上已經有了積雪，這一跌並不疼痛，只是白雪沁進了骨子裡去，那種感覺如此熟悉。
在趙公館的那個晚上，如此熟悉。
一波一波的恐懼感隨之而來，她如被掐住喉嚨，連呼吸都開始有些困難，連從地上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啊九……啊九……
來喜咬着下脣，眼睛突然又變得乾澀起來，一直到口裡傳來了濃重腥甜的味道，絲絲刺激着她的神經。
巨大的壓抑蔓延在心上，一抽一抽的貫穿了整個身子，她不敢去想象啊九發生了什麼事情，正如此時她跌在地上，回憶如潮水，讓她回到當初趙公館門前，大雪隆冬，李安遠倒在血泊之中那樣無助的心情。
什麼都做不了，什麼都做不了。
“明珠……明珠……”有輛車子慌亂地停在了面前，大燈劃破了黑暗的天際，之後下來了一人，太暗太暗，她看不清楚那人是誰，一個恍惚就被抱了個滿懷。
“明珠，你應我一聲，應我一聲……”她方纔擡起頭來，見到沐向東熟悉的臉，身子也開始不住地顫抖起來，“沐少，救救啊九……”
她能察覺到沐向東抱着她的手，一直在抖一直在抖，口中還在喃喃地說着什麼，“還好你沒事……還好你沒事……”
他把大衣脫了下來裹住她的身子，一陣暖意襲來，心底的寒涼卻不知道爲什麼，止也止不住，止也止不住。
“回去救啊九
……”緊緊抓着沐向東的衣角，她重複着這句話，那種未知的慌亂和恐懼，讓她整個人都開始恍惚起來，陷入噩夢的漩渦之中。
身後陸陸續續地來了一些人，是誰大概並不清楚，然後她被抱着放進了車裡，車子順着她跑來的路一直往前開，很快就到了剛纔出事的路口。
明明她剛纔跑了一個世紀之長的地方，確是一眨眼就到了。
來喜哆嗦地從車子裡走了下來，沐向東伸手要來扶，她躲開了，光着腳踏在地上，一點也不覺得疼了，也不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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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纔她們坐的那輛車子撞在牆上，玻璃全部碎了，地上到處都是碎片，沈醒躺在一旁，在他身子底下是一大灘一大灘的鮮血，滿目的殷紅。
啊九躺在角落裡，身上的衣服似乎經過努力的掙扎，被撕破了一塊，頭上撞開了一個大血包，現在還在不停地往外泛着血。
“啊九……”來喜小聲地喚了一句，吐出來的聲音似乎抖得連自己都要聽不出在說什麼。
啊九還沒完全陷入昏迷，朦朧地眯開了眼縫來，說的話很輕很輕，“死也不會讓你碰……死也不會……小姐，跑……方大哥……方大哥……”
她的意識已經陷入了混沌之中，咕噥了片刻之後，又停下了，閉上眼睛陷入了昏迷。
啊九的話砸在她的心上，來喜跪坐在啊九面前，揪着心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氣，想哭，卻怎麼也哭不出來。
“將啊九和沈醒送去醫院，就說救不回來，醫院也別想開了。”沐向東冷冷的話語在頂上響起，邊上的人快步上來，將沈醒和啊九送上了車，車子迅速地揚長而去，除了一地的狼藉，這一刻發生的事情，更像是場噩夢。
“我不應該跑的，我不應該跑的。”她倒寧願現下被毀了一張臉，就算是被糟蹋了，也不至於像現在這般悔恨，啊九是多樂觀堅強的小姑娘啊，出了什麼事，永遠都第一個站在她面前。
剛剛啊九被抓住，那些混蛋要對她做什麼的時候，她很怕很怕吧，她的心裡肯定想着就是死了都不能被糟蹋吧，在啊九的心裡，寧願死了，也不要沒有顏面面對方竣。
啊九啊，你剛纔一定很怕吧。
對不起對不起……
可是這句對不起現在說給啊九聽，她能聽到嗎，能聽到嗎？
恍然間覺得整個身子都沒力氣了，靠着牆邊就滑了下來。
受傷的不應該是啊九，應該是她……應該是她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