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蘇隊!不好了蘇隊!”外勤組人員氣喘吁吁地闖了進來,大概是因爲剛被何進安排到刑偵第二支隊不久,還沒摸清局勢以爲所謂的隊長蘇白真的是管事的,一進來就開始大呼小叫。
“怎麼回事?”正在和沈忱低聲交談的嚴謹回過頭來,有條不紊地推了推滑下來的眼鏡。“蘇白回去睡覺了。別急,坐下來慢慢說。”他似乎向來就是那種慢條斯理對什麼都不慌不忙的樣子,沈忱看慣了也就見怪不怪了。
“喬小六……喬小六他跑了!”外勤組人員坐下以後還來不及再喘一口氣,立刻斷斷續續地開始彙報險情。“我和兩個兄弟一接到蘇隊要求我們緝捕喬小六的消息,就用最快速度趕到了事先偵查好的他的家……但他人早就不見了。我們還問了他的鄰居,但他的鄰居說隔壁這一套房子一直沒有住人。”
事情一下子變得詭異起來。
“跑了?讓你們盯好了,你們怎麼幹活的!就讓一個大活人在你們眼皮子底下跑掉了!你們是不是故意的,我告訴你——喬小六現在可是正兒八經的嫌疑人,放走了嫌疑人是要坐牢的……”嚴慎聽罷就坐不住了,一把拍在桌子上站了起來。
“阿慎,別衝動。”嚴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企圖用那種順毛的方式讓妹妹冷靜下來。“是我們下結論太晚了,他一定早就有所察覺。”
“撒謊,他的鄰居一定在撒謊。”可是這時候沉默良久的沈忱說出來的花卻和兄妹倆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卻悄然轉移到了喬小六的鄰居身上。“就算喬小六再怎麼神出鬼沒、早出晚歸,作爲他的鄰居也不可能不知道這個人的存在。”
“只有一種可能——他們事前就統一了口供,鄰居對喬小六的舉動也一定了如指掌。”本來在和嚴慎碎碎唸的嚴謹擡起了頭,他大概也是在同一時間想到了這些。“所以要想了解喬小六的行蹤,一定要過他鄰居的那一關。”
“現在就出發吧。”沈忱已經站起身來,“我的事情處理完了,現在可以和你們一起走了。”他對嚴慎會心一笑,示意她不要泄露任何有關他們剛纔的談話內容。“因爲我們不瞭解喬小六的鄰居是否和喬小六在統一戰線,我們只能賭一把——如果他倒戈,形勢將開始對我們有利。”
“所以,沈先生的意思是?”嚴謹其實已經猜到沈忱的想法,只是對這人奇怪而又出於常人的刑偵頭腦。
“嚴先生一定也想到了吧?”沈忱卻看出了嚴謹的想法,挑了挑眉笑了起來。“我想,既然已經確定了喬小六是嫌疑人,就應該帶上他有罪的證據——既然要和他的鄰居賭一把,何不用這些證據恐嚇一下他?”
“沈先生不愧是軍人出身,想法就是和我們這些普通人不一樣。這想法簡直令人折服。”嚴謹似乎又拿出了先前和張文爍玩文字遊戲時候的頭腦,開始和沈忱進行沒來由的博弈。
“嚴先生說笑了,沈某哪敢和您這種高人比較,自己可不就是個普通人。就算都是普通人,嚴先生也是個知識分子,而沈某隻是區區粗人罷了。”沈忱不甘示弱似的也開始貶低自己。
“你們倆有完沒完!”嚴慎看不下去了,一巴掌劈在自家哥哥的後背上,現在彼此的熟絡程度還不至於讓她對沈忱下手,單着一巴掌也給了對方不小的威懾力,不敢再凡爾賽了。“欠收拾啊?”
2
喬小六家的樓道里。
“哇,這就是有錢人家住的地方嗎?”在樓道里走着的江馳野仍然不忘對別人家的環境進行一番評論,東看看西看看腦袋像轉軸一樣不停歇。“就光這樓道就已經比我們的員工宿舍寬敞好幾十倍了!”
“少貧,你就作吧。”嚴慎用相似的手法拍在江馳野的後腦勺上——這裡面大概只有她比江馳野大不了幾歲。“但凡當初如果你沒有離家出走,你家的環境肯定會比這再好上幾百倍。”
“哎,你這人能不能好好說話啊?”江馳野不樂意了。
“噓,安靜點。”嚴謹無可奈何地回頭制止兩個人將要掐在一起的動作,裝作兇巴巴的樣子開始兇那兩個熊孩子,“我們今天來這裡是要博弈的,早知道你們這麼鬧騰就把你們倆關在小黑屋不帶你們倆來了。”
沈忱忽然發現,以嚴謹那種沉穩又淡定的態度以及他和他妹妹之間的年齡差,其實嚴謹當嚴慎的爸爸也不是不可以。
“你們總算來了。”這時從上層樓梯處傳來漫不經心的聲音,正是來自喬小六所在的那個樓層。“警察是吧?恭候多時了。”
這人名叫高暢,是個名副其實的無賴,但是特別愛錢,但是因爲炒股不當把家財萬貫揮霍一空,現在只剩了一套好房子,實則窮得叮噹響。
“你是沒見過警察還是看誰都像警察啊?”嚴謹把眼鏡一摘掖在衣兜裡,輕佻地一笑道。“我們是黑幫的……今天來,是來討債的。”
“哥?你怎麼……”嚴慎一驚,險些認不出自家哥哥,可是還沒說什麼就被一旁的沈忱一把捂住了嘴——他深知嚴謹此舉的目的。
“你就是喬小六?見了哥兒幾個怎麼還這麼囂張啊?”沈忱放開捂着嚴慎的手,大搖大擺地湊上來,那種不懷好意的笑容演得和嚴謹一模一樣。
“我、我不是!我是小六的鄰居,我叫高暢……各位大哥們對不起啊,我聽說小六他犯了點事,以爲你們是警察呢,實在抱歉。”高暢連忙賠起笑臉,解釋清楚後轉身欲走。
江馳野心神領會,一邊罵罵咧咧一邊砸起了喬小六家的門。
“站住。”嚴謹看見高暢似乎想要趁着人多眼雜想趕緊跑,立刻厲聲叫住了他。“喬小六那個王八犢子死哪裡去了?”
“大哥,大哥!喬小六就是我的鄰居,他去了哪我也不知道啊!”高暢的腿開始發抖,拿着鑰匙想開門的手也連鑰匙都抓不住了。
“嗯?包庇殺人犯……你想吃牢飯啊?”沈忱緩步上前,模仿着顧豈殊從前審訊逼供的樣子,把那種黑幫混混凶神惡煞的神情演繹地惟妙惟肖。“後面的那女孩,可是我警局的朋友——她只要一根手指頭,你不用上法庭就可以直接進監獄。”
躲得遠遠的嚴慎冷不防被提名,皺着眉頭擡起頭來,正好迎上高暢躲躲閃閃的眼神——於是她冷冷一笑,並未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