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等我數到三,你就趕緊跑到儲物室那邊,想辦法藏起來。別怕,我會給你打掩護。”沈忱揉了揉江馳野略微有些蓬亂的頭髮,又露出了那種令人安心的表情,江馳野亂跳個不停的心慢慢地鎮靜下來。“準備好了嗎?”
江馳野點了點頭,目光聚焦在安全出口內隱蔽的儲物室上。
“一,二……三!”沈忱低沉但是很堅定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數到三的時候震耳欲聾的槍聲響起,江馳野像離弦之箭般衝了出去。
“什麼人!”此時正站在上一層安全出口也就是通往天台的小門處的守衛倏地回頭,齊聲怒喝道。沈忱連忙退回原位,摸了摸剛剛發過子彈很燙手的槍口,卻發現自己的手腕在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
“一年多不練,就生疏成這樣子了啊。”沈忱自嘲地笑笑,按住了顫抖的手腕,探過頭去看江馳野到了沒有。忽然,身側有槍聲響起,略微偏了一點擦着他的肩膀呼嘯而去,釘在了步梯的扶手上。
——有人發現了他!
沈忱不敢再看江馳野那邊是什麼情況,忙不迭地縮回身子藏好,細心傾聽着樓梯口處的聲音。樓上人似乎也在揣測他,只能聽到窸窸窣窣的微弱聲音。沈忱不敢輕舉妄動,他深知對方在人數上絕對佔據優勢。
“敵人已經出現,這裡是031和045,我們在頂層通往天台的步梯附近發現敵人。”不遠處的步梯上,隱隱傳來對講機的聲音。沈忱心中暗喜——看來這些人只是喬小六臨時僱用的,沒什麼腦子。
“呼叫總部,這裡是沈忱、方宸、蘇白……”沈忱也裝模作樣地拿出對講機,只是連開關都沒有打開。他謊報了一串名字,然後很清晰地聽到上面的那兩個蠢貨一片騷動。
他環顧四周,心想自己不能一個人單槍匹馬地出去送死,必須要想想用什麼作掩護。這是他看到了放在出口處的垃圾箱。忍者噁心他把垃圾袋連同裡面沉甸甸的垃圾一起搬出來,用力扔了出去,然後迅速縮回了手。
他聽見槍聲四起,那兩個蠢貨守衛大概以爲是他自己出來了,對着垃圾袋子一陣暴打。沈忱趁機確定了那兩個人的準確方位,他悄悄伸出一隻手去,對着一個守衛不慎露出的半邊身子扣下了扳機。
“嗷嗷!”守衛被擊中,痛苦地俯下身子哀嚎着,他的同夥氣急敗壞地暴了一句粗口,衝着沈忱的方向就是連續好幾槍,後者敏捷地撤回身子,縮回牆後的隱蔽位置。
沈忱決定在短時間內暫時不準備再出現,畢竟他只剩下兩顆子彈了。對手那邊的情況他不甚瞭解,只知道擊中了其中一個——還不清楚有沒有擊中要害或者讓對方暫時對自己無法造成傷害。
而且,對方的裝備怎樣、武器餘量還有多少,有沒有接應人員——他都一無所知。
2
與此同時,江馳野那邊的情況也不是很樂觀。兩個人都認爲儲物室那邊的環境絕對安全,可是誰都沒想到,事先已經有人預估了他們的預判,儲物室門口站了一個滿臉橫肉的彪形大漢,此時正虎視眈眈地看着江馳野所在的方向。
江馳野嚇到魂不守舍,本想在原路折返回去找沈忱,又想到自家先生此時一定正面對着非同尋常的形勢,自己貿然回去大概不但幫不上他,反而會拖累他消滅敵人的速度。
於是他只好硬着頭皮走上前去。
“什麼人!”彪形大漢一跺腳頓時地動山搖,江馳野感到自己的耳朵都被震得“嗡嗡”一陣響。“小鬼,就你一個?你是來送死的吧?”
“叔……哥哥!我迷路了,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從什麼地方可以離開這裡啊?”江馳野本想叫叔叔——甚至覺得叫大爺也不是不可以了,但他還是乖巧地改口,雖然叫這種可能比自己大了三四十歲的中年大叔“哥哥”真的讓他難以啓齒。“那邊有人開槍了,我好害怕。”
“你和那些闖進來的人不是一夥的?怎麼可能,我們在封鎖這座大樓之前就已經把這裡面滯留的無關人士都趕出去了!”彪形大漢在一瞬間似乎被矇騙住了,但隨即腦筋一轉就意識到事情不太對勁。“你以爲這樣就能矇騙你爺爺我?你還嫩了點!”
“哥哥別生氣,我真的不認識那些該死的人!我不知道你們是什麼時候把一樓的大門鎖住了,我那時候還在廁所裡呢……”江馳野開始演戲,楚楚可憐地想上去抱住那大漢的大腿。“哥哥,你不相信我嗎?”
“那你來這裡幹什麼?這裡不是你這種小孩子該來的地方!”大漢一閃身躲過了他的深情擁抱,警惕地看着面前滿臉無辜的小孩,手指仍然放在槍支的扳機上沒有離開。他整個人繃得很緊,散發出一種警覺又兇狠的氣息。
“我是來找我爸爸的,我爸爸在這裡工作,可是他已經一週沒有回家了……我很擔心他,所以就來這邊了。”江馳野開始醞釀眼淚了,步步緊逼還是一把抓住了大漢的衣服——場面上一時有些尷尬,江馳野似乎在不知不覺間成爲了主動的那一方。
“你這小鬼怎麼這麼噁心,你都多大了還一天天撒嬌哭唧唧找爸爸,你TMD有病吧?”大漢成功地被噁心到了,連連後退但還是被江馳野抓住了衣角。“行行行,你爸爸是誰,叫什麼名字?”
“我爸爸……我爸爸叫宋澤……他真的整整一週沒有回家了……”江馳野甚至都沒想到自己真的能擠出眼淚來,當場震驚於自己浮誇而精湛的演技。他猶豫了半天實在沒辦法,想隨便編一個名字矇混過關又怕被發現,只能把本案的遇害人搬了上去。
“宋澤?!他他他……他不是……”彪形大漢立刻震驚到原地暴跳如雷,用詐屍一樣的眼神緊緊地盯着面前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