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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暢的臉明顯地白了。他大概用腳指頭都想不明白,這羣黑幫到底爲什麼會和警察攀上關係。
“大哥大哥,別這麼見外嘛,來咱們進屋說。”畏畏縮縮的男人嚇得連指尖都在微微顫抖,連忙作勢要去開門把衆人讓進屋。
“慢着。我們來找喬小六,又不是來找你,你怕什麼?”嚴謹挑了挑眉攔下他,皺着眉頭仔細打量着她。“兄弟,抖成這樣,心裡有鬼吧?”
“沒有沒有!既然各位大哥是來找喬小六的,那就行行好放我回家去吧?”高暢被嚴謹直勾勾的赤裸裸的打量看得有些發毛,顫抖得更厲害了。“我鍋裡還做着飯着,要不然一會兒就燒糊了……”
“別急,先說清楚再走。”沈忱卻上前一步直接拒絕了他,“喬小六跑了是吧?可是我們幫裡出了意外必須急用錢,他跑了我們找誰要錢去?”
“他……他欠了你們多少錢啊?”高暢擦了擦從額頭上流下來的汗。
嚴謹勾脣,慢條斯理地舉起了三根手指頭。
“三萬?”高暢小心翼翼地猜測着,心裡打着自己的小算盤,想着自己能不能先幫喬小六還了錢送走這幫瘟神,然後再趁機從喬小六那裡賺一筆。
“開玩笑吧兄弟?”嚴謹冷笑——在場的人都開始爲他精湛的演技折服。他在高暢眼前晃了晃那三根手指,“三百萬!蠢貨!”
“這……這……”高暢倏地瞳孔地震,像被雷擊了一般險些把頭髮都豎起來。“他怎麼會欠了你們這麼多錢?”
“這你別管。這樣吧,我們現在也看不到喬小六,也聯繫不到他人——不如,你幫他先還了吧。”沈忱直接接上嚴謹剛纔說到的地方,兩個人配合得特別默契,簡直天衣無縫。“就這樣,沒什麼異議了吧?”
“大哥!不行啊大哥,我怎麼可能一下子拿出那麼多的錢!再說這喬小六欠了錢也和我沒關係啊!”高暢直接欲哭無淚了,差一點站不穩跪倒在沈忱腳下。“要不——要不我帶你們去找喬小六!我能找到他的!”
“那可不行,我們還要忙着趕到別人那裡去討債呢,反正你和他是鄰居,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總有一天會回來的。”嚴謹斷然拒絕,把黑幫老大演繹地淋漓盡致。“給錢吧,還等什麼?”
“大哥你不知道!喬小六他殺人了,他一年半載是不會回來的!”高暢繼續在崩潰的邊緣徘徊,“行行好吧各位大哥,算我求你們了……”
“這位高先生,你知道的不少啊?”一直站在後面不作聲的嚴慎這時候準確地捕捉到了沈忱給她使的眼色,知道是這裡面“唯一”的警察該出場了。“喬小六一定告訴你他殺了人要出去避一避的事了吧?那他還沒告訴你他要去哪?整得這是你這小子在這哄哥兒幾個玩呢?”
高暢一個趔趄沒站住就直接給這幾個咄咄逼人的傢伙跪下了。他低着頭默不作聲,在場的衆人都不知道這人又在想什麼。忽然,這人藉着地面的力膝蓋直接撐起,在瞬間就站直了身子,直接撲向離自己最近的沈忱。
“小心!”江馳野一看忙不迭吶喊出聲。
只可惜沈忱這時候還在盤算下一步該怎麼從這人嘴裡逼問出更多關於本案的信息和線索,根本沒來得及反應在電光火石之間撲到自己面前的是個什麼東西。
高暢揮起拳頭,猛地打向沈忱的右臉。當後者反應過來的時候爲時已晚,沈忱只來得及把頭偏向一邊讓他不至於直接打在臉上,可是他忘記了自己受傷還沒好利索的肩膀。
衆人還沒看清怎麼回事,沈忱已經捂着肩膀痛苦地靠在了牆壁上。
“先生!”江馳野驚呼一聲,撲上前去扶住沈忱。其餘剛反應過來的兩個人則在瞬間制服了還想要逃逸的高暢。
高暢這小子倒還真是會打,看起來一定也是那種練過的人。沈忱肩膀上本來自從包紮好就沒再流血的傷口這時候又裂開了,很快就染紅了他乾淨的白襯衫。
“敢打我兄弟,不想活了你小子?!”嚴謹一把揪住高暢的衣領,出乎意料地發現對方已經慫了下來。“我現在就還你一個一樣的!”
高暢這時候才明白自己剛纔一時沒忍住做了些什麼,手腳又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臉白得像一張紙。被嚴謹捉住衣領也一動都不敢動,開始任人宰割。他滿臉驚恐地看着嚴謹逼近他眉心的拳頭,瞳孔持續地震着。
“帶走!我們去警局把這事說清楚!”
2
“兄弟好身手啊?”嚴謹在刑偵第二支隊大廳的沙發上坐下來,吊兒郎當地翹起了二郎腿。“眼光還不錯,居然挑我身體最不好的兄弟下手?”
“誤會!誤會!大哥,這真的是個誤會!”高暢雙手被反剪在身後,悲慘地跪在地上。“你聽我解釋啊,我不是故意要傷害這位小兄弟的……”
身邊的座位上,江馳野把醫藥箱裡的醫療物資攤了一地,正手忙腳亂地給沈忱處理傷口。沈忱似乎對自己的傷並不在意,探頭探腦饒有興趣地看着這邊凶神惡煞的嚴謹和畏畏縮縮的高暢。
談判時間長達兩個小時之久,終於在夜幕降臨之時進入了正題。
“說說看吧,喬小六都和你說了些什麼?”嚴謹打了個哈欠,半躺在沙發上。“打了我的人,你就用一些能幫上忙的信息來贖罪吧。”
“我……我先說說喬小六這個人……”高暢坐在沙發旁邊的地上,“他是個官二代,家裡有個親戚是當檢察官的。家底殷實,平時總是帶一些來路不明的女孩子回家。前一陣子帶了個長得很好看的年輕女人回來,好像是叫什麼若伊,後來這女人好像和別的男人也有不清不白的關係,他就把這女人隨便找個地方殺了——你們說的他殺了人,大概就是這件事。”
沈忱和嚴謹面面相覷,示意對方這好像和事實不太符合。只是兩個人都沒有言語,只是示意高暢繼續。
“可是據我們所知,喬小六殺的是兩個人——一男一女,其中的女人確實叫若伊。”嚴謹點頭,可是隨即提出異議。
“那個男人?那還用說嘛,肯定是和若伊有不清不白關係的人啊。”高暢不假思索地翻了翻白眼,撇着嘴不怎麼高興地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