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第160章 一念之間

第160章 一念之間

屋子裡掛了一條紅綢。

青嵐擡頭看了好久,心裡美滋滋的。

但想着想着,她莫名有些擔憂,小聲問道:“郎君,若是納了妾……會影響你娶妻的吧?”

“會影響嗎?”

薛白對此也有些疑惑。

兩人正對着屋中的裝飾發呆,忽聽得院子裡有動靜傳來,卻是明珠匆匆趕來了。

青嵐一見這是虢國夫人的貼身婢女,心裡就忐忑起來,擔心這是虢國夫人來阻止薛白納她爲妾了。

她見識不多是真的,卻不會被薛白那“義姐”的謊言給唬住,早猜到他們是何關係了。

“薛郎,出事了。”

明珠語氣匆匆,湊在薛白耳邊,低聲道:“今日,雜胡又到興慶宮耍渾賣乖,哄得聖人很高興,又提出要拜貴妃爲義母,要認你當小舅舅了。”

“嗯?”

薛白略略一頓,問道:“聖人是何態度?”

“聖人被逗得很開心,想招楊家諸人到宮中去認親。”明珠低聲道:“瑤娘擔心此次只怕是攔不住了。”

“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訴玉瑤,見機行事就好。”

明珠萬福而退,薛白則皺眉沉思。

他在想的卻不僅僅是安祿山認母之事,低聲喃喃道:“河東節度使。”

果然,不多時,宮中來人相召,要他往興慶宮赴宴。

薛白答應下來,應道:“敢問國舅是否已進宮了?”

那內侍自然知道他問的是楊銛,答說國舅正在宮中。

薛白微微皺眉,又問了幾句,得知楊釗還未入宮,也不換衣服,徑直趕往興慶宮,等楊釗。

“阿白已到了?”楊釗遠遠看到薛白便驅馬上前,湊近了壓低聲音道:“雜胡猶不死心,還想認母,好不要臉。”

“阿兄可知雜胡爲何如此?”

“爲何?”

“認母不是目的,升官纔是。”

楊釗不由着惱,道:“我已與王𫟹說定,誓不讓雜胡得了御史大夫之銜。”

“雜胡不僅想要御史大夫,還想要河東節度使。”薛白低聲道,“昨日傍晚,王忠嗣已找過我,表示已有轉投大兄之意……”

楊釗聽得眉毛一挑。

他亦是楊黨的核心,若楊黨能得到王忠嗣的依附,勢力必然要大增一分。

薛白繼續道:“王忠嗣不敢奢求四鎮,只希望大兄幫忙保住河東節度使一職。阿兄伱想,如此一來,鹽稅、兵餉、戰俘……其中有多少利益?”

“講妥了?”

“沒有,安祿山動作更快。”薛白道:“阿兄且看,他今日認了義母,明日勢必要搶先一步,奪河東節度使之職。”

“到時我們如何榷鹽?”

“豈還有到時。”

此時不便多談,楊釗面露慍怒,道:“看我到御前阻了這雜胡。”

~~

延壽坊,王宅。

“聖人還未召見阿爺?”

王韞秀憂心忡忡地問了,只見王忠嗣點了點頭。

聖人以體恤之名義,將剛攻下石堡城的義子召回卻置之不理,每日只召見更順着聖意的安祿山。

此舉看似出於猜忌,但王韞秀已聽元載說過,這其實也是聖人給了王忠嗣一個機會。

“阿爺,你就上書表態可好?”

“下去吧。”

王忠嗣似乎在等人,沉聲喝退了喋喋不休的女兒。

目光看向堂外,等了許久,才終於見一婢女匆匆趕來,到了堂上,萬福道:“我家二孃命我遞話,殿下答應,將裴冕案結果呈於三司,諸事已了,將軍不必再掛慮。”

“既如此,我亦有過錯,爲何無人前來問話?”

“這奴婢便不知了,只聽殿下對二孃言,‘絕不牽連義兄’。”

“長源如何說?”

“李先生在宮中待召,還不知此事……”

相比與李亨一起向聖人請罪,這種“絕不牽連”反而讓王忠嗣感到有些不安。

下一刻,身穿淺綠官袍的身影出現在院中,元載快步趕來。

“丈人,小婿聽到消息,安祿山在興慶宮,要再拜貴妃爲義母。”

王忠嗣聞言,眉頭一皺,審視着元載。

元載知道,不論自己如何說,王忠嗣還是會認爲他別有用心,乾脆坦白了站在楊黨一邊的立場,反倒顯得真誠而從容了些。

“小婿不妨再告訴丈人一件事,今日安祿山入宮前曾拜會過國舅,送了豐厚的大禮,希望國舅能支持他擔任河東節度使,稱往後必有重謝,此次認母,便是他表達誠意的一步。”

“未免太急了,老夫還在四鎮節度使任上!”

王忠嗣一聲大喝,威勢凜然。

元載深深行了一禮,退到了一旁,竟也不再多勸。

王韞秀聽得動靜,已重新趕到堂中,拉過元載,輕聲說着話。

元載無奈地搖了搖頭,拍着妻子的手,道:“多說無益,讓阿爺自己決定吧。”

說話間,王忠嗣已大步走了出去。

“阿爺?”

“都別跟來!”

~~

馬蹄揚起地上的積雪。

“籲!”

王忠嗣翻身下馬,再次闖進了少陽院。

披甲執戟立於臺階上的衛士想來攔,被他一把推開。

“讓開,我要見太子。”

喧鬧之中,李靜忠再次從長廊那頭趕來,一見王忠嗣,連忙上前勸說。

“王將軍?怎又來了?雖說殿下病了,將軍關切,可……”

話音未了,他整個人竟是已被王忠嗣提了起來。

“這……”

“啪!”

一聲脆響,李靜忠的脖子“嗒”的一聲,竟是被抽得偏了腦袋,稍有轉動就是一陣劇痛。

他痛得眼中滿是淚水,歪着頭看向王忠嗣,震驚道:“將軍爲何打我?老奴……”

三次開口,一句話也未能完整地說完,王忠嗣已將他丟在一旁,直接闖進了李亨的屋子。

“義兄……”

“殿下既與我說人是薛白殺的,爲何以裴敦復麾下已死散的部將結案?”王忠嗣開口便問道。

李亨一愣。

王忠嗣道:“我已去過大理寺,殿下猶在病中,卻把此案查得水落石出了?”

“咳咳咳……罷了吧,此案就此了結,莫再牽連旁人,引得朝局動盪。”

“殿下當聖人糊塗了?還是殿下糊塗了?不明白案子越簡單地了結,聖人的猜忌越重?”

李亨反問道:“這猜忌,是我的錯嗎?”

“殿下多少總是有錯。”王忠嗣道:“我亦有錯。錯了便認,有何大不了的?”

“有何大不了的?因爲他不給我認錯的機會!”

“長源與你說過了吧。”王忠嗣忽然扶住李亨,道:“我也可以再與殿下最後說一遍,你我不肯認錯,聖人怒氣不消……道理你都懂,可知哥奴不惜讓安祿山武力阻止你登基?!”

“他敢?!”

“沒有人確定他敢不敢。”

王忠嗣終究是冷靜的,重新放低了聲音,道:“但此時此刻他在謀河東節度使,顯而易見,讓此人兼任三鎮,於殿下有何裨益?於社稷有何裨益?”

“我有何辦法?聖人不聽我的,金玉良言勸了又勸,他就是隻寵愛那些順着他意的奸佞,他視那雜胡比兒子都親,比我這個兒子親一百倍!”

李亨說着,反而發了火。

他怒意上來,掙開王忠嗣扶着他的手,擡手一指,問道:“你來質問我,我做錯了什麼?我不過是以最小的代價了結了裴冕案……”

“別裝傻。”

王忠嗣沒有用對待儲君的恭敬態度,語氣嚴肅起來,道:“從小我就與你說過,我是個粗人,不與你繞彎子。此事如何你我都清楚,你不認錯,錯就在我,四鎮節度使丟了無妨,安祿山……”

“義兄說來說去,還是捨不得節度使的兵權是嗎?!”李亨道:“我爲你保這兵權還不夠盡力?!”

王忠嗣一愣。

李亨坐起,愈發激動,道:“韋堅案,我寧可舍了韋氏,舍了皇甫惟明,把河西、隴右交到你手上。那是因爲在我眼裡,我的髮妻、妻兄、愛將,都沒有你這一個義兄重要!”

“殿下啊……”

“兩年來,一樁樁大案,我早可以向聖人認錯的,爲何不認?因爲我知道我一認錯,他馬上就要藉機奪了你的職,你如今覺得我還不夠盡力保你的兵權?!”

“殿下盡力了,我看在眼裡,如今只是與李先生有更好的辦法。”

“你們的辦法就是讓我成爲天下的笑柄,成爲一個有名無實的儲君?”

“至少,殿下還會有機會……”

“機會?王忠嗣,你說的機會可是等到我登基之日,毫無威望權柄,好讓西北藩鎮獨爲一國?!”

屋中忽然安靜下來。

王忠嗣嚅着嘴脣,想說話,卻不知如何說,只好愣愣看着李亨的眼睛。

良久,他才道:“殿下這是……誅心之言……”

李亨大哭,從榻上走下來,搖着頭道:“我怕啊,義兄!聖人忌憚我至此,商周以來,一國儲君該有的權力我一點也沒有,你看看東宮……我何曾去過東宮?何曾見到過屬臣?”

“殿下,我懂的。”

“開國以來,宰相從不久任,這是一個明君首先該明白的道理!可你看,索鬥雞任相十餘年了啊,一個權相,連邊鎮都想掌握,而一個太子,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只剩下最後這一點點,最後這一點天下人的寄託了,你們還要扼殺掉?我剩什麼?你告訴我。”

王忠嗣紅了眼眶,慚愧地低下頭,道:“殿下若肯信我,我絕不讓哥奴羞辱殿下分毫。”

“我當然信義兄。”

“那爲何殿下不敢罪李靜忠,而保我一鎮節度使之職?”

“你……”李亨大怒,叱道:“因爲你被那些奸人騙了,他們根本不會信守承諾,只會害死你我!”

“殿下也許有所誤會呢?”王忠嗣道:“楊銛並無廢儲之意;元載雖鑽營,畢竟是我女婿,豈願害王家?至於薛白……”

“那是薛平昭,是薛鏽之子,他的險惡目的就是……”

“若是薛鏽之子,更不會讓哥奴、雜胡得逞,不是嗎?殿下啊,我雖不聰明,至少看得明白一點。保不保我,對薛白區別不大,他得聖眷,連哥奴也不想得罪他,他大可以與雜胡結爲舅甥,嬉笑打鬧,卻何必蹚這趟渾水?”

“那你說他何必?!”

“他出於公心,想阻止雜胡兼職三鎮……”

“哈?”李亨只覺可笑,回過身,指了指王忠嗣的鼻子,譏道:“你說薛白有公心?你是我的義兄,我說他私通了我的妻子,你去查過沒有?!”

“殿下,我只論邊鎮之事,如此簡單的利弊我難道看不出嗎?”

“夠了!說到底,你無非是爲了一鎮軍權,寧可置我於死地,不是嗎?!”

“我……”

王忠嗣想再開口說些什麼,末了,黯然無言。

說什麼呢?

歸根結底,原來是李亨已經不相信他了。

若一定要在“義兄握一鎮兵權”與“義弟擁有世人寄託”這兩者之間做選擇,李亨想把命運握在自己手裡。

可以理解,一則,這個義兄既然敢逼迫義弟自罪,就不可信。二則,有了世人的寄託,往後自然會有別的節度使投到東宮門下。

想明白了這個道理,王忠嗣叉手作揖,深深行了一禮。

“如此,盼一切如殿下所願,待我解除四鎮兵權之後,聖人也能放下對殿下的猜忌。”

“義兄……”

李亨還想安慰,王忠嗣已經轉身走了。

他想追上去,但想到義兄最後那一句話,卻猶豫了一下,終於停下了腳步。

聽得出來,王忠嗣已是心灰意冷,不想再爭取河東節度使了……如此,這些東宮重臣不想着推他這個太子出來頂罪,也就以罷了四鎮節度使告終。

從此,東宮一敗塗地,唯留太子的一點點聲望。

這也是沒辦法的,一年一年地掙扎了,終究只能如此大敗蟄伏,臥薪嚐膽,以待將來。

“義兄,我無能,保不住你……”

思及這相識以來的三十餘年歲月,李亨亦覺心痛。

~~

王忠嗣牽馬出了東宮,擡頭看着漫天的小雪,一瞬間反而覺得輕鬆下來。

一切都結束了,壓在心裡的一顆巨石也卸了,他往後將不再管大唐邊陲的戰事、將士們的前途,也不必再憂慮大唐的將來。

從此,只管自己活得舒坦便好……這是自他九歲時阿爺戰死至今從未有過的念頭,很是開懷。

下一刻,又覺得心裡空落落的,無所適從。

此時已近傍晚,遠處傳來了暮鼓聲,東面的長街上涌過從興慶宮出來的人羣,很是熱鬧。

“將軍!”

忽有人大喊了一聲,王忠嗣轉頭看去,只見是自己麾下的一名部將田神功。

他淡淡點了點頭,卻見田神功往東面招了招手,不多時,薛白策馬過來。

“王將軍,好巧?”

“巧嗎?”

王忠嗣反問了一句,隱隱感到薛白對他已不是那事不關己的態度。

“喝一杯嗎?”薛白問道,“今日心情不爽。”

王忠嗣本待拒絕,莫名卻是點了點頭,道:“也好,喝一宿吧。”

……

酒是在豐味樓後院的一個雅間喝的。

王忠嗣落座,先痛飲了一壺,方問道:“聽聞今日雜胡要認貴妃爲母,薛郎可阻止了?”

“沒有。”薛白道:“聖人心意,誰能阻止。”

“可惜了。”

“看來,王將軍也沒能勸說太子低頭,消除聖人對一國儲君的戒心。”

“是啊,沒能說動。”王忠嗣嘆道:“他有他的苦衷。”

薛白沒有再譏諷李亨,也沒再挑撥,小小地抿了一口酒,嘆道:“很挫敗吧,覺得自己什麼都改變不了。”

王忠嗣自嘲一笑,又端起一壺酒。

他覺得豐味樓的酒不錯,比別處的濃烈,可供痛飲。

“將軍信天命嗎?”薛白只喝了一口,卻有些狂了,擡手指天,道:“我有神仙術,與李長源說過,我說安祿山必反。”

“什麼神仙術?天寶三載,我北擊突厥,見安祿山養寇自重,便數次上言他有異志。”

“將軍以爲我做這些是爲何?鬥倒宰相、太子?我不過一介白身,能有何好處?不過是想阻一阻這胖子罷了。可阻不了,今日便眼見着胡兒一舞,不舞破中原不罷休,耳聽着他一聲聲‘阿孃’‘舅舅’,彷彿聽到他稱王稱朕……”

“薛郎醉了?”

“是嗎?我酒量是淺。”

“半杯?”

王忠嗣轉頭看向薛白,忽眯了眯眼,彷彿從這少年的眼神中看到一絲真誠。

他難得鄭重了幾分,道:“安祿山即使有異心,想來也掀不起什麼大波瀾。”

“也許吧,畢竟聖人威望無比。”薛白贊同地點了點頭,末了,道:“不過,東宮被削得太厲害,往後如何就不好講了。”

“你真的醉了。”

王忠嗣沉着臉喝止,眼神卻浮起一絲陰翳。

他心情愈發差了,那種卸下擔子後的輕鬆蕩然無存。

薛白擺了擺手,道:“不談國事了,我還年少,登科後再理這些不遲。”

“我卻老了啊。”

兩人喝了許久的悶酒,王忠嗣越喝越清醒,轉頭一看,見薛白端着酒杯不飲,發呆想着事情。

他想聊些什麼,又不願聊國事,遂道:“薛郎曾答應過,我打了勝仗,送我一首詩詞。”

“不送也罷。”

“爲何?”

薛白一本正經地道:“王將軍軟弱,重私誼而輕公義,配不上。”

王忠嗣轉頭看去,恰好薛白也轉頭看他,補了一句。

“我真心覺得你配不上。”

“哈哈,如何才配?”

“今日胡兒認母,哪怕暫不得河東,但只要罷了王將軍之職,從此他必一帆風順,我一小人物改變不了。但若要有所改變,其實只在王將軍一念之間罷了。”

“一念之間?”

“不錯。”薛白忽然飲盡了杯中之酒,這次是真的醉了,放高了聲音,道:“將軍一念生,一念死,一念間天下蒼生或將大有不同。”

他雙臉泛紅,顯得與平時完全不同,竟是頗豪放地拍了拍王忠嗣的肩。

“配不配得上這首詞,也是在這一念之間……”

大家的關於劇情的反饋我看到了,放心。這一段劇情,本來就是李林甫對付太子的最後一個階段,屬於兩個勢力的決戰。所以這幾章鋪墊的比較多,人物立場要先疏理,大家沒看到劇情衝突,都在隨着人物理解他們的想法,自然會煩,後面就好了。在這段之後,就是右相對付東宮的劇情結束,時間線正好開始科舉~~我都安排好了~~今天寫到現在,也寫了1萬字,求月票~~

(本章完)

20.第20章 審195.第192章 秘書省第357章 入城第348章 渡河109.第109章 手掌心341.第333章 螞蚱178.第175章 科舉試41.第41章 劫囚259.第257章 假道伐虢224.第221章 仙官第355章 兵臨城下59.第59章 選婿153.第150章 滅火第351章 靈關道86.第86章 會當凌絕頂255.第253章 爐火(2合1)108.第108章 火眼金睛218.第215章 劉氏吉主143.第140章 水調曲120.第120章 尋合作第410章 塞上燕脂凝夜紫120.第120章 尋合作249.第247章 接手193.第190章 吏部試第398章 有身份的人41.第41章 劫囚320.第312章 回門第340章 提議322.第314章 設套161.第158章 東宮主力74.第74章 親近第10章 人脈175.第172章 引見第382章 同宗第461章 餘燼第432章 選擇188.第185章 衣冠戶150.第147章 秉公無私第423章 慫恿73.第73章 相看第400章 調動247.第244章 取代——第245 九月總結128.第125章 敵友302.第296章 徵辟258.第256章 隱田300.第294章 元夕105.第105章 局外人第405章 還沒反326.第318章 清白38.第38章 平安無事138.第135章 分利140.第137章 斬死265.第263章 審判第414章 傳承238.第235章 誰負責第383章 仕女圖223.第220章 話別153.第150章 滅火第416章 局面向好311.第305章 相門女223.第220章 話別63.第63章 佳節237.第234章 撕開一角第356章 夾擊261.第259章 地主之誼194.第191章 起家官第343章 譜寫321.第313章 道姑214.第211章 法海200.第197章 刊報院240.第237章 大膽動手第415章 常山郡第417章 發生101.第101章 接洽187.第184章 世族315.十一月總結96.第96章 春闈五子第422章 恩人21.第21章 隴右老兵72.第72章 賤籍86.第86章 會當凌絕頂202.第199章 家人136.第133章 歲考第454章 身份第117章 魚鉤274.第270章 歸不歸330.第322章 舊時事第459章 劫持225.第222章 別長安14.第14章 偃月堂208.第205章 攀附裙帶98.第98章 御狀第442章 離間計345.第337章 瞞住264.第262章 奪印242.第239章 地頭蛇111.第111章 派系第373章 狎臣266.第264章 定罪136.第133章 歲考
20.第20章 審195.第192章 秘書省第357章 入城第348章 渡河109.第109章 手掌心341.第333章 螞蚱178.第175章 科舉試41.第41章 劫囚259.第257章 假道伐虢224.第221章 仙官第355章 兵臨城下59.第59章 選婿153.第150章 滅火第351章 靈關道86.第86章 會當凌絕頂255.第253章 爐火(2合1)108.第108章 火眼金睛218.第215章 劉氏吉主143.第140章 水調曲120.第120章 尋合作第410章 塞上燕脂凝夜紫120.第120章 尋合作249.第247章 接手193.第190章 吏部試第398章 有身份的人41.第41章 劫囚320.第312章 回門第340章 提議322.第314章 設套161.第158章 東宮主力74.第74章 親近第10章 人脈175.第172章 引見第382章 同宗第461章 餘燼第432章 選擇188.第185章 衣冠戶150.第147章 秉公無私第423章 慫恿73.第73章 相看第400章 調動247.第244章 取代——第245 九月總結128.第125章 敵友302.第296章 徵辟258.第256章 隱田300.第294章 元夕105.第105章 局外人第405章 還沒反326.第318章 清白38.第38章 平安無事138.第135章 分利140.第137章 斬死265.第263章 審判第414章 傳承238.第235章 誰負責第383章 仕女圖223.第220章 話別153.第150章 滅火第416章 局面向好311.第305章 相門女223.第220章 話別63.第63章 佳節237.第234章 撕開一角第356章 夾擊261.第259章 地主之誼194.第191章 起家官第343章 譜寫321.第313章 道姑214.第211章 法海200.第197章 刊報院240.第237章 大膽動手第415章 常山郡第417章 發生101.第101章 接洽187.第184章 世族315.十一月總結96.第96章 春闈五子第422章 恩人21.第21章 隴右老兵72.第72章 賤籍86.第86章 會當凌絕頂202.第199章 家人136.第133章 歲考第454章 身份第117章 魚鉤274.第270章 歸不歸330.第322章 舊時事第459章 劫持225.第222章 別長安14.第14章 偃月堂208.第205章 攀附裙帶98.第98章 御狀第442章 離間計345.第337章 瞞住264.第262章 奪印242.第239章 地頭蛇111.第111章 派系第373章 狎臣266.第264章 定罪136.第133章 歲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