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月刃悲歌

北方已經開始回暖,河流解凍。然而圖拉揚將軍卻遇上了一個麻煩,城外的斥候總是莫名其妙地消失,有莫名其妙地在海邊發現他們被放幹了血的屍體。圖拉揚感到非常不安,這是從軍幾十年來鍛煉出來的直覺。

“嗚——”渾厚的軍號聲響徹了天宇。“將軍!”執勤的衛兵高聲叫道。圖拉揚登上城頭,卻發現城外的海面上兩艘軍船慢慢的停到了城內弩炮的射程範圍外。圖拉揚眯着眼,他現在是城內的最高指揮官,要冷靜地面對任何敵人。

軍船船頭站立着兩個生物,這是圖拉揚從來沒見過的:一個摩爾血精靈,一個高大的獸人。爲首的血精靈點了點頭,那名高大的獸人拉開一張大弓,四周的空氣震盪起來,光芒聚集在箭頭上。破空聲傳出很遠,像一顆來自遠方的急速流星,“轟!”蘭斯城頭的帝國鳶尾花旗被射斷,剪枝餘勢不減,轟在城垛上。那名血精靈看着慌亂的人類,輕蔑地笑了笑,一揮手,兩艘軍船便掉頭漸漸地消失在海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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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一名軍官將那把箭交給了圖拉揚,圖拉揚定眼一看:青綠色的箭枝,令人汗毛倒立的倒刺,可怕的三棱血槽。箭枝上綁着一張羊皮紙。圖拉揚展開羊皮紙,上面的內容把他嚇了一大跳,他命令道:“各部,立即進入最高戒備狀態!”

那張羊皮紙在數日後到達了帝都的皇宮中。大殿上,攸坐在寶座上,下面只有寥寥數人,這幾人確實帝國的權力中心:宰相,國防大臣,貴族院長老。攸面色凝重,一個侍從站在攸的身邊,展開羊皮紙,讀了起來:“致蘭斯城防指揮官,並致人類皇帝:我們來自北海之北的大陸,一萬年以前,我們被放逐,今天,本着和平迴歸的願望,希望能與人類進行和談,避免塗炭生靈的戰爭。北方大陸總指揮官:塞納留斯•明翼。”國防大臣攤開手說道:“殿下,我們對他們一無所知,我們需要情報。”宰相低頭說道:“殿下,我認爲這是和他們接觸的一個很好的機會。”攸捏着太陽穴,正欲開口,卻被貴族院的長老打斷了:“殿下!他們是黑暗種族,我們必須進行戰爭!”宰相輕蔑的哼了一聲,帝國的動員雖然開始了,但是兩百萬新兵完全沒有做好戰鬥準備。攸說道:“戰爭?戰爭是必須的,但是我親愛的長老,你願意和你從來沒見過的敵人進行一場毫無把握的戰爭嗎?”貴族院長老問道:“殿下,教廷的旨意您是知道的!”貴族院與教廷始終保持着一種親密的關係,這讓攸皺起了眉:“法蘭克帝國,現在誰說了算?”貴族院長老知道自己犯了皇權和教權的忌諱,立刻跪下,開始認錯。攸不再理會他,看着宰相和國防大臣,希望他們能出一個主意。宰相說道:“殿下,可以讓路易公爵和他的第九軍團共同防禦蘭斯,讓路易公爵與這些東西進行接觸。”有思索了一會,說道:“那就依卿所言!”

——

豪爾郡旁的鶯歌森林,亞特一行人在參天的樹林中小心翼翼地前進。當亞特決定去森林裡勘查後,他讓傑蘭特留在豪爾城內照顧金力,讓傷愈的菲利普主持城防。帶着精選的二十名豪爾郡衛隊,蘭帕德執意帶上萊茵,按他的話說:“歷練是武士成長的關鍵。”於是他們一行就這樣進入了鶯歌森林。“大人,前方的樹木都枯萎了。”羅維經過偵查回到了營地。亞特嚼着麪包,看着羅維帶回來的枯樹枝。

蘭帕德拿起枯樹枝,用小刀從樹枝上刮下了一層油膩的東西,他蘸了一點放在鼻子邊聞了聞,凝重地說:“卓爾!”亞特問道:“卓爾?”蘭帕德點頭說道:“是的,當年高等精靈現在發展成了四個種族,神聖戰爭前就歸入至高神懷抱的精靈一族,被人類聯盟趕到海底的娜迦一族,被驅逐到北方大陸的摩爾血精靈一族,還有就是散落在大陸四處黑暗深淵中的卓爾暗精靈!卓爾精靈背棄了高等精靈的太陽信仰,轉而信仰起了蜘蛛女神,由此獲得了強大的黑暗力量,從前的玫瑰騎士團,我們摧毀了不少的卓爾精靈部族。”蘭帕德有蹙起了眉頭,疑問道:“可是黑暗精靈部族怎麼有這麼大的膽子,公然襲擊鶯歌森林的月刃氏族?”

“誰?!”蘭帕德對着森林中的黑暗大吼了一聲,衛隊立馬都抽出了刀劍警戒。一個很好聽的聲音伴隨兩個人影從暗處出現:“是人類嗎?”赫然是兩個精靈!亞特站出來說:“是的,我是豪爾郡的領主,亞特•羅斯•迪維斯。”兩名精靈不禁高興的呼出了聲:“太好了!這麼說你們收到我們派出的求救信了?!”亞特問道:“求救信?沒有,我們沒有收到。”爲首的精靈臉色立馬黯淡了下來,並開始啜泣。另一名精靈說道:“奧瑞那,別哭了,看來我們派出的二十名遊俠都死了。”她將那名叫奧瑞那的精靈抱在懷中,輕聲安慰着。

“我叫卡娜格麗•閃光,是月刃氏族的遊俠。”那名精靈指着爲首還在哭泣的精靈說:“這是月刃氏族的祭祀,奧瑞那•月刃。”亞特點點頭,問道:“我們在豪爾城外發現了,恩,你們族人的屍體,她的死法很奇怪,於是我們決定進入鶯歌森林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卡娜格麗說道:“感謝您,亞特大人,根據一萬年前人類與精靈在蘭斯簽訂的《神聖蘭斯條約》規定,兩族在對方遭受攻擊的時候,必須與攻擊方宣戰,所以,如您所見,你們必須和該死的,卑鄙的,邪惡的卓爾精靈和獸族宣戰!”亞特驚叫道:“獸族?!還有獸族!?”蘭帕德按住了亞特的肩膀,對卡娜格麗問道:“怎麼會有獸族?它們在一萬年前就被驅逐了?”“是的,它們在一萬年被驅逐了,可是襲擊我們的確實有他們!”卡娜格麗講起了不久前發生的事。

當時正好是月刃氏族舉行十年一次的月神與至高神朝拜儀式,由於森林左右都是人類的領地,而且又在大陸的南方,精靈們便放鬆了防禦。戰爭就這麼毫無預兆地開始了!當卓爾和大量的蜘蛛出現在月刃精靈城市外時,長老們啓動了戰爭預案:祭祀升空,弓箭手拉線,遊俠守在城門口。不過令長老們痛心疾首的事發生了:一名名祭祀從天空中落下,他們都被割斷了脖子,活了太長時間的長老們反映過來的時候,升空的祭祀已經全軍覆沒。獸人刺客,狡詐與兇狠,殘暴和強大的近義詞!

精靈沒有想到,這一次卓爾的襲擊竟然夥同了獸人,一萬年沒有見過獸人的精靈們,立刻被打得措手不及,強大的祭祀和弓箭手就這麼一一倒下。遊俠們被卓爾和蜘蛛死死地纏住,一名長老在象徵月神迴歸至高神懷抱的神像面前跪下,虔誠地禱告着:“神啊!在天的月神和至高神,請睿智的您告訴我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會有被驅逐的獸人?爲什麼卓爾的力量突然這麼大?神啊?難道您要拋棄我們月刃氏族了嗎?”

“卡娜格麗!”遊俠將軍莉婭德林看着城門失守,大量的卓爾和蜘蛛涌進了城市,她竭盡全力地呼叫着自己年輕的親衛卡娜格麗。“將軍!您帶族人們退到神殿裡,我來阻擋它們!”卡娜格麗揮舞着月刃,迴應着頹然坐在地上的莉亞德林,只見她揮揮手,說道:“卡娜格麗,城市要失守了,月刃的末日就要來到了,聽着!帶着小祭祀奧瑞娜離開,森林西面,是人類的豪爾城,向他們求救,我給你二十名遊俠!”“將軍!那您和族人們怎麼辦?”卡娜格麗看着紛紛涌入神殿的精靈們,焦急地問。這時候長老們安撫着族人們,在月神殿內禱告:“我們至死不離開我們的家園,如果黑暗要摧毀我們的家園,就讓我們和我們的至愛一同陪葬。”莉亞德林說道:“快,離開這裡,只要月刃祭祀還在,月刃部族就還在!”卡娜格麗咬着嘴脣,將驚慌而年輕的祭祀奧瑞娜背在身上,看着指派在她名下的二十名遊俠說道:“我們走!”

“我們利用森林的地勢擺脫了敵人的追殺。”卡娜格麗悲傷地說道。他們逃離月刃城市後,卡娜格麗估算着距離,認爲自己和西邊的豪爾城相隔不遠,就將手下的二十名遊俠一一派了出去,不過,沒有得到任何迴應的卡娜格麗慢慢失望。她帶着奧瑞娜在森林裡躲避着卓爾和獸人們的搜捕,她聞到了月刃城市中火光和血腥的味道,她捏緊了拳頭,憤怒地看着那裡。兩個精靈在森林裡蹣跚了很久後終於發現了偵查的羅維,她們兩個便跟着羅維來到了亞特的營地。

“你說,卓爾和獸人有多少?”亞特問道。卡娜格麗說:“卓爾五百,蜘蛛五百,獸人刺客有一百人。”亞特聽了尷尬地看着身邊的二十多人,說:“我們只有二十多人。”卡娜格麗急切地問:“那怎麼辦?”亞特用手託着下巴,問蘭帕德:“蘭帕德先生,您有把握對付這麼多人嗎?”蘭帕德笑了笑,說:“大人,我是聖階,不是神,我感覺到了,它們那邊有幾個到達九級的厲害傢伙。”亞特嘆了口氣,不知如何是好。

“大人,我有一個想法。”一旁保持沉默的萊茵突然說道:“大人,我那天看《種族圖鑑》說黑暗精靈是一種多疑,放浪的種族,而獸人則是一種殘忍,骯髒的種族,這兩個種族聯合在一起本來就令人生疑,不如我們…..”亞特一拍手,高聲說道:“啊!對啊!我也想到了!”

“月刃氏族的重大損失只是一個開始,當法蘭克帝國企圖與黑暗種族和談的時候,亞特已經開始準備與黑暗種族戰鬥!阻止戰爭的,永遠只有戰爭!”——亞儂•海斯崔•洛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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