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火藥桶(上)

豪爾大議會,這個夏天熱烈的氣氛也感染到了這裡。各個勢力之間在這裡展開了一系列的角逐,眼看着帝都光復,中央政府北遷,多少惹人眼紅的位置擺在那裡等着人們去爭奪它。雨果伸手撫平了熱烈的討論說道:“諸位,今天的會議,我想應該是輕鬆而愉快的,因爲我們偉大的亞特殿下已經完全消滅了亡靈,光復了我們的帝都!”

議員們紛紛鼓起掌來,雨果只有在此張開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議員們則願意給雨果議長一個面子,紛紛都安靜了下來。雨果高聲說道:“今天的主要議題是關於中央政府北遷的問題。”雨果笑了笑說:“我想諸位應該不會有什麼反對意見吧?”

就在大家都微笑準備略過這個話題的時候一個議員高聲叫道:“我反對!敢問中央政府是哪一個政府?是豪爾政府?還是我們曾經的那個帝都中央政府?”這是一箇舊王黨的議員,他一發言共濟會的成員就皺起了眉,這些舊王黨還真是鳶尾花的死忠啊!

共濟會立刻展開了反擊,一名共濟會議員說道:“議員閣下,我們現在說的當然是豪爾政府啦,難道這個國家現在還有第二個可以號令全國的政府嗎?”舊王黨的議員立刻反脣相譏說道:“豪爾政府不過是攝政王政府而已?難道他可以代表帝國中央政府?”

面對這些舊王黨的胡扯亂搭,共濟會的成員們只覺得啞然失笑,一名共濟會議員蔑笑道:“那麼我提議,我們先要投票決定一下豪爾政府是否能夠成爲中央政府吧!”雨果也只有無奈地宣佈:“那麼,同意豪爾政府成爲中央政府的,請舉手!”

刷刷刷,至少兩百四十多個議員舉起了手,甚至是雨果自己也舉起了手,這種壓倒性的優勢讓舊王黨的議員們羞憤不堪。雨果宣佈道:“那麼我代表豪爾大議會宣佈第五千項決議:豪爾政府以超過半數的票數以得到了中央政府的稱號,此刻開始,它就是中央政府。”

接下來的議會的內容讓雨果記憶猶新,在很久之後一篇關於雨果擔任中央大議會議長之後對於這次會議的回憶:“議員們變成了一頭頭兇狠的,餓極了的狼,而議題中那些數不勝數的職位則成了一塊塊香噴噴的肉,讓他們從衣冠楚楚地人變成了野獸。”

共濟會理所當然地在議會之中大獲全勝,託利黨被驅逐之後,公社黨根本無法壓制共濟會的力量。獲得了議會的勝利之後,嵐和豪格終於能夠放心動手安插自己的力量,豪爾政府改組爲中央政府,隨時準備着朝着北方帝都遷徙。

而亞特稱帝的準備也在暗中進行着,光之暗面兄弟會四處活動,尋找一切敵對勢力。嵐也在積極地與教廷方面溝通,甚至連爲亞特加冕的人選都已經準備好了,那就是即將成爲教宗的希伯來。等到亞特擊退帝都北邊的被放逐者之後,一切就順利了!

而南方推動了時代發展的豪爾大學也面臨着北遷,共濟會是主張大學北遷到帝都的,可是由於雨果的強烈反對,共濟會也樂意給他和公社黨一個面子。畢竟北方還是百廢待興,大學遷到那裡去,既沒有一個基礎,也沒有一個安定的研究環境。

得以留在南方的豪爾大學目前正在研究上一次奧斯吉利亞起義之中,被擊敗的黨衛軍遺留下來的大炮。這個大殺器給豪格和若望同時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若望回到帝都之後就向亞特報告了這個東西,敏銳的亞特立刻將這個東西通報給了他的指揮官們。

聽完若望對於這個東西的描述之後,指揮官們立刻就明白了舊式的戰術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繳獲的兩門炮,若望帶來了一門。試射之後,甚至有一名老將軍找到亞特辭職:“殿下,我已經老了,跟不上時代了,我們的時代已經過去,讓給那些年輕人吧!”

不得不說,成就玫瑰帝國的就是這樣一幫優秀的軍人。面對時代的變革,他們沒有固守成規,而是很快做出了相應的變化。甚至於大炮這個東西還沒有列裝,玫瑰軍團的指揮官已經提出了步炮協同的理論,亞特當時就明白,自己的這支軍隊無愧於大陸第一!

繳獲的另一門炮被送到了豪爾大學,負責改進複製它的是加特林團隊,這個開創了連發步槍和子彈的年輕人如今又投入了大炮的研究之中。後世有人說過,如果不是因爲有豪爾大學,有加特林,擁有毛瑟的萊茵也不會敗給亞特的強大帝國。

面對這門繳獲的大炮,加特林衷心地感慨:“我不如毛瑟,他簡直就是地獄中出來的怪物!”加特林撫摸着大炮的膛身、精密而簡便的零件、神來之筆的膛線、適合的口徑等等無不讚不絕口!技工學院的院長說道:“給你你想要的一切,也要把這個東西搞出來!”

一週之後,加特林頂着兩個黑眼圈叫來了嵐、豪格、雨果等人。雨果嚴肅地對他說:“加特林,今天嵐大人和豪格大人可是百忙之中抽出了時間來看你的表演,你一定不要演砸了!”加特林點點頭說道:“放心吧,校長,我們已經成功了。”

首先推出來的是萊茵的大炮,毛瑟120毫米滑膛炮。加特林講解道:“萊茵人的這門毛瑟大炮,採用的是後裝置,炮膛內有三條很精密的膛線,沒錯,它確實有些像擴大版的膛線步槍,我們可以來看看這個傢伙的威力。”他招了招手,幾名衛兵抱着炮彈過來了。

裝填彈藥,鎖定諸元,瞄準目標,這些衛兵的動作顯得有些笨拙但卻依然迅速。一名衛兵報告道:“準備完畢,加特林先生,能夠發射了嗎?”加特林點點頭說:“發射吧!”轟!毛瑟大炮發出轟鳴,120毫米的炮彈在遠方的目標處炸開,騰起一片黑煙。

這些景象豪格已經在奧斯吉利亞見過了,他迫不及待地說道:“我們的大炮呢?長的想什麼樣子?”加特林微微一笑說:“把我們的大炮推上來!”一個明顯比毛瑟大炮要長的多的大炮被推了上來,他雖然顯得笨重卻更顯得猙獰,炮管長度遠遠大於了毛瑟大炮。

加特林介紹道:“我們通過一週的時間趕製出來的大炮,加長了炮身,更加長了它的射程,同時我還加大了它的口徑,達到了150毫米。最重要的是我將它的膛線加到了四根膛線!”他撫摸着這門大炮說道:“它比毛瑟大炮雖然射速上不足,但是更打得遠,打得狠!”

幾名衛兵將一枚150毫米的炮彈擡了過來,加特林對他們點點頭。衛兵們迅速地炮彈上膛,,鎖定諸元,面準目標。加特林命令道:“發射!”轟!更加劇烈的炸響,強大的後坐力使得炮身都往後平移了幾米。150毫米炮彈在更遠的地方爆炸,騰起了一片更巨大的蘑菇雲,爆炸點的好幾棟建築都化爲了廢墟。只聽見嵐低聲驚呼了一句:“神啊!”

豪格激動地問道:“加特林,你把它叫什麼?”加特林想了想說道:“帝都剛剛光復,我把它叫做‘光復150大炮’!”嵐喃喃地撫摸着這座大炮:“光復大炮,好!好!”她看了一眼加特林又看了一眼豪格說:“傳令下去,我們所有的軍工廠,加大馬力生產光復大炮。我們一共有一百三十萬大軍,我需要每個萬人隊能夠配備到二十門光復大炮!”

整個南方龐大的戰爭機器急速地運轉起來,上百座軍工廠同時得到了生產光復大炮的命令。每座軍工廠高大的煙囪不斷地朝着天空吐着黑煙,在夏日悶熱地天氣之下,讓嵐和豪格恍然有了一種末日的景象,這還是曾經那個春光明媚的南方嗎?

南方的環境問題剛剛出現的同時,帝都的玫瑰軍團剛剛渡過了狂歡的慶祝時期。城外八十多萬被放逐者大軍虎視眈眈讓每一個軍人的神經又重新地崩了起來。“長官,你您說我們可能和外面的被放逐者打嗎?”一個十七歲的新兵問着他的百人隊長官。

長官想了想回答道:“我們是軍人,只需要遵循命令就是了。”新兵爭辯道:“可是我們不久前還在合作進攻帝都啊?”長官突然怒了起來:“你懂什麼!?要不這羣怪物,我們會丟掉北方和帝都,以至於亡靈肆掠,生靈塗炭?”

新兵被嚇住了,他顫抖着問道:“可是他們的獸人好可怕,我們能夠打贏嗎?”長官握了握自己的手槍怒道:“當年我們打不過他們,不過今天我就不相信我們還打不過他們,不僅是人數上的優勢,還有裝備上的優勢!”新兵聽了這句話也提了提自己肩上的步槍。

要求被放逐者撤軍的照會已經發出去很久了,可是依然沒有得到任何迴應。亞特不禁有些焦急,在例行的軍事會議上他問道:“被放逐者的問題,到底是打還是談?”菲利普說道:“我們與被放逐者之間必有一戰,不如先動手,擊潰他們,光復北方。”

他的說法獲得了希優頓在內的很多將領的同意,然而傑蘭特卻反對道:“我們剛剛經歷大戰,亡靈剛剛被我們消滅,我們還沒有從上一次戰爭中喘得過起來,所以我們不妨等一等,等南方的嵐大人把具體報告擬定了以後再做決定也不遲。”

玫瑰軍團內部的軍事會議上展開的爭論放到被放逐者這邊也同樣有效,同樣是一個問題:面對擁有帝都,人數上、裝備上均佔優勢的人類,被放逐者到底打不打。按照塞納留斯的設想,這個時候應該進入雙方的談判期纔對,可是人類發來的只有要求撤退的照會。

“打就打,我們獸人從來就不怕任何東西!我們好不容易纔又到達了帝都,難道又把我們獲得的土地全部拱手相讓嗎?!”一個獸人將軍憤怒地咆哮着,在他看來人類的武器不過就是燒火棍而已。出乎塞納留斯的預料,一向與獸人不和的地精竟然也同意他們的看法。

“消滅亡靈我們也有巨大的功勞,憑什麼我們就得讓出帝都?如果不是人類強硬蠻橫地佔據了北邊城牆,我想我們被放逐者已經在帝都喝酒了!至於帝都皇宮那些珍貴的資料和原材料也都有我們的份!”地精將軍站在了獸人的一邊,顯然也是支持開戰的。

塞納留斯則有些猶豫:“人類已經不是幾年前的那些人類了,我們面臨的不再是他們的刀劍盔甲,而是他們的槍炮,他們的新型戰術我們還不熟悉,不過通過他們對亡靈的戰爭來看,我們明顯不是對手。強制開戰的話,我們的損失會很大。”

“難道塞納留斯大人害怕了?這可是不我們認識的那個塞納留斯大人!”獸人將軍諷刺道,塞納留斯沒有理他,只是說:“這樣吧,我們先與人類接觸一下,爭取不通過戰爭就得到我們想要的東西,能夠避免戰爭,對於我們和人類都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第二天,被放逐者將要求談判的照會發給了亞特,他很快同意了塞納留斯的想法,能夠避免戰爭確實是一件好事。兩人的談判定在第三天的一個午後,在帝都北邊一處雙方均不佔領的小鎮,塞納留斯和亞特均只帶了一百名護衛就來到了這裡。

“亞特殿下,謹代表被放逐者向您致以真切的問候,同時我本人也非常懷念在帝都與殿下並肩作戰。”塞納留斯首先很禮貌地打了一個招呼,同時也瞟了一眼亞特身後的護衛,都裝備着先進的步槍和*,整齊而漂亮的制服,一面玫瑰花旗獵獵作響。

亞特也微笑地回禮:“也祝願塞納留斯大人一切安好,同時對於在帝都對亡靈的戰鬥中我想表達對塞納留斯大人英勇作戰的欣賞。”塞納留斯帶來的護衛全部由血精靈組成,他們英俊挺拔,華美的盔甲和精緻的長刀一定會引來不少少女的尖叫。

兩人相互坐下,塞納留斯首先說道:“我想,亞特殿下也一定不希望再次見到戰爭的吧?能夠避免戰爭對於我們雙方的人民來說是一件功績無量的事情。”亞特卻說道:“我們儘管不想再次引起戰爭,但是請塞納留斯大人和被放逐者清楚,我們從不畏懼戰爭。”

塞納留斯有些尷尬,卻說道:“不知道亞特殿下避免戰爭的條件是什麼?”亞特嘴角一歪,極有水平地反問道:“遠來者是客,還是塞納留斯大人說說你們撤軍的條件吧!”塞納留斯暗罵一聲,自己不經意間已經處在了談判的不利局面。

他看着亞特的眼睛硬着頭皮說道:“塞納河以北屬於我們,我們就立刻退回去,殿下,這是我們的底線。”亞特突然笑了起來:“塞納河以北有七個省,被放逐者的胃口是不是太大了?塞納留斯大人,不瞞你說,我的底線是一個省,一座城都不給!”

“亞特殿下!你這是在挑起戰爭!”塞納留斯聽完亞特的底線之後立刻大怒,他的底線其實只是得到沿岸的土地而已,沒想到亞特一個省、一座城都不給!亞特笑着安慰着塞納留斯的情緒說道:“當然,也不是完全不給閣下和閣下同胞的生存機會。”

塞納留斯問道:“難道殿下還有更好的辦法和條件?”亞特說道:“我給你們帝國的合法身份,然後以一個帝國公民的身份生活在這片大陸上,塞納留斯大人,我給你和你們族人平等地生活在這片大陸上的權利!”這個要求立刻震住了塞納留斯。

雖然沒有得到一個省和一座城,但是被放逐者們卻得到了整個世界!不過亞特卻話鋒一轉說道:“不過你們要解散掉你們的軍隊與政府,我們的軍隊將保護你們,我們的政府將領導你們,這就是我方和談的條件,不知道塞納留斯大人能不能夠接受呢?

塞納留斯愣住了,他確實被這個條件所誘惑住了,被放逐者拼死拼活一萬年再次踏上了曾經的土地,難道不是就爲了能夠平等地生存在這片美麗的大陸上嗎?可是塞納留斯依然在猶豫,沒有自己的軍隊,沒有自己的政府,自己的安全真的能夠受到亞特的保障嗎?

“殿下,不得不說,您的提議確實觸動了我,不過我只是一個軍人,我可以保證在我沒接到命令之前不會對帝都展開任何攻擊,但是,停戰的條件得通過放逐者議會的商討之後才能夠做決定。”塞納留斯轉過身去卻補了一句:“不過我很開心能夠與殿下談話,殿下的這個辦法和條件,我私人也是十分支持的,殿下,願和平萬歲!”

看着塞納留斯的背影,亞特嘟囔了一句:“和平?和平只能被實力所駕馭!”

“帝都是勝利了,屬於人民的戰爭已經結束,屬於亞特的戰爭財剛剛開始。共濟會在議會中一黨獨大,豪爾學院繼續推動着戰爭的殘酷性。與被放逐者的和談則是兩手準備,既在準備和談,又在準備戰爭。亞特已經不知不覺地走上了一條不歸之路。”——亞儂•海斯崔•洛伊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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