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因爲你是我的騎士

衆人將麗薩安葬了,靜默在墳墓邊禱告。雷雷哭累了,靠在一棵大樹邊睡着了。亞特輕輕吟唱着:“願在天的父,天上的聖靈,請降臨於此,主的天使啊!請降臨於此,接引她的靈魂,帶她到您的聖座前永享光榮。請諸位於我一起祈禱,至高的主,我們在此將您的僕人交付給您,她在這個世界上的罪已經勾銷,在您的恩寵裡,永遠活在您的身邊希望在天的主,赦免她在世間的罪孽,我們的主,誠懇地向您祈禱,吾主在上!”衆人將頭低下,將右手放在胸前,一起念道:“惟願如此,吾主在上!”

“雷雷,我是你的叔叔。”金力竭力將手伸高,企圖摸摸雷雷的頭,不過終究還是夠不着,雷雷彷彿明白了他的意思,主動把頭放低,幾乎是趴在地上,讓金力摸到了他的頭。金力悲傷地說道:“孩子,我是你唯一的親人了。”雷雷嗚咽了一下,叫道:“叔叔。”雷雷將金力攬在懷中,彷彿抱着一個玩具娃娃。眼前的這一切雖然說不出的滑稽,不過亞特等人心中卻含着一種悲傷的情緒。是爲了壯烈的洛克汗,還是爲了癡癡守候的麗薩?

“老爺,?”金力突然露出一絲狡黠,雖然還很虛弱,可是從語氣中亞特似乎聞到了不安。他警惕地看着金力,問:“怎麼?”金力答道:“您是會養着雷雷的吧?我可沒錢哦!”亞特一口氣沒轉換過來,愣愣地盯着金力,說不出話來。傑蘭特忍住沒笑,蘭帕德湊了上來,開玩笑地說:“大人,老金力這是要交代後事啊!”金力大怒,罵道:“該死的蘭帕德,你又咒我死啊!”蘭帕德一縮頭,躲到了一邊,傑蘭特揮手平靜了場面,對亞特說:“大人,雷雷可是一個天生的戰士,封他爲騎士吧,金力也好把山嶺巨人的戰鬥方法交給他。”亞特反映過來,點點頭,來到雷雷面前。

金力鞠躬往後退到雷雷身後,雷雷怔怔着看着這個比自己渺小很多的人類。亞特莊重地說:“雷雷,跪下!”雷雷不明所以,往後呆呆地看着金力,金力點點頭,說:“好孩子,聽他的。”雷雷跪下來依然比亞特高,他就這樣低頭看着亞特。亞特白眼一翻,繼續說道:“雷雷•蠻錘。山嶺巨人,你願意恪守騎士的準則麼?”雷雷撓撓頭,說:“騎士準則是什麼?”金力笑出了聲,悄悄地說:“就是有肉吃,管飽飯。”雷雷一聽,不自覺地嚥了咽喉嚨,連連點頭,不理會亞特的白眼,他連連點頭,說:“願意,我願意。”亞特繼續說:“請至高神見證,我,玫瑰橄欖枝的主人,豪爾郡的領主,子爵,亞特•羅斯•迪維斯,以帝國法律和天賦之權利,賜予山嶺巨人雷雷•蠻錘騎士稱號!”雷雷還是茫然地看着他。亞特嘆了口氣,抽出細劍,努力地向上,拍打雷雷的雙肩。羅維遞過來一枚玫瑰橄欖徽章,亞特將它仔細地別在雷雷的領口。金力正色道:“雷雷,聽着,你已經是老爺的騎士了,你必須像你父親一樣,朝着老爺手指的方向,勇敢前進!記住了嗎!?”雷雷似乎被金力突然的嚴肅嚇到了,弱弱地回答:“知道,知道了,叔叔。”

傑蘭特與金力留下陪着雷雷爲麗薩守靈,按照大陸的傳統,逝去的人唯有親友在旁陪伴他,他才能安全地回到主的懷抱。亞特與蘭帕德則準備回了豪爾郡,路上他也準備詳細地瞭解一下這個強壯的男人,聖階玫瑰騎士蘭帕德。

“大人,您的母親是一個很優秀的…恩,怎麼說呢?應該是一個很偉大的人吧!”蘭帕德發出感慨。亞特陷入沉思,問:“蘭帕德先生,你也是聖階麼?”蘭帕德摸摸頭,笑道:“很多年前是,現在,誰知道呢?”亞特聽不出什麼,只好問道:“先生,你在豪爾郡有住處麼?不如與我們一起住在城堡裡吧?我叫僕人給你收拾一間房子。”蘭帕德擺擺手,說:“不必了,大人,我有老婆孩子,怕給您添麻煩,就開了家酒館,正好,去我那裡,我給你介紹我的家人。”亞特點點頭,表示同意。

夜晚,蘭帕德的酒館已經打烊了,昏黃的燈光裡,貝絲準備了一大桌食物,蘭帕德抱了一大通酒在身邊,亞特擺擺手,說:“我不喝酒。”蘭帕德笑道:“和安娜小姐一樣,不喝酒,任何事都有個原則。”蘭帕德叫過貝絲說道:“這是貝絲,我的妻子。”貝絲慌忙向亞特心行禮:“大人,願主賜福您。”亞特禮貌地回禮:“也賜福給你。”桌子下突然伸出一隻手,眼看着就往牛排抓去。蘭帕德一下抓住那隻手,將那人提了出來,正是史蒂文。蘭帕德笑罵道:“讓大人先動手!”蘭帕德對亞特說:“這是我兒子,史蒂文。”他溺愛地拍打着史蒂文的屁股,說道:“快給大人行禮。”史蒂文閃着大眼睛看着亞特,說:“行了禮可以吃飯了嗎?”亞特看着他,笑道:“不必行禮也可以吃飯的。”說完,他將史蒂文扶到座位上,給他拿了一塊牛排。

萊茵躲在角落裡看着亞特,貴族在他心中留下了很大的陰影。蘭帕德招呼道:“萊茵,過來,見見大人!”亞特看着角落裡的萊茵,問道:“他是?”蘭帕德說:“傑蘭特的繼子。以前經常在瑟堡文學院受貴族的欺負,對貴族有點害怕。”蘭帕德又對着萊茵說:“過來,這是傑蘭特和我的大人,來見見他。”亞特也說:“你好,萊茵,來坐過來。”萊茵畏縮地走過來,坐在離亞特最遠的地方。說道:“萊茵,萊茵•哈特,二級武士。大人,像您致敬。”亞特回禮道:“願你也同樣順利,萊茵•哈特。”

——

梅塞港的夜晚充滿着水手的歡笑和風塵女子的調笑聲。媚刃很討厭這種地方,太噪雜,連空氣中的都瀰漫着難聞的魚腥和廉價香水的混合味道。媚刃掩着鼻走在小道上,拉斐爾應該就在這不遠處。

“小妞,站住!”幾個醉漢將媚刃圍住。媚刃冷冷地看着他們,默默不動手。一個醉漢就要將手往媚刃胸上摸去。媚刃竟然還是毫無反應。醉漢淫笑着,可是他再也摸不到媚刃的酥胸了,只差一點點。他像一顆石頭一樣飛了出去。等他落地時,他劇烈地咳嗽着,一陣淒厲的嘶吼,他再也不必享受痛苦了。

剩下的醉漢酒醒了一大半,顫抖着看着黑暗的四周。媚刃對着黑暗之中嬌笑道:“我以爲你會就這麼看着呢?”黑暗中一個高大的身影浮現出來,正是拉爾,幾個醉漢相互攙扶着,嘴裡叫道:“巨熊,是巨熊!”然後跑進了黑暗之中。媚刃捂着嘴笑道:“巨熊?這是他們給你的綽號?”拉斐爾點點頭,並不答話。媚刃恢復了嚴肅,半跪下來,高聲說道:“請摘取嬌豔的花朵,致命的夜晚,我們用瑰麗的血色守護光明。大人,玫瑰騎士團,團長親衛媚刃•羅斯•影歌向您,強壯的騎士長拉斐爾•羅斯•皮爾致敬!”“我感覺到安娜主人死了。”拉斐爾悲傷的說。媚刃答道:“是的,主人她…不過,她臨終時說過,要你們繼續效忠玫瑰花血脈!”拉斐爾抱着膀子說:“玫瑰花的血脈?是那個叫亞特的小子麼?”媚刃喝道:“不得無禮!”拉斐爾揮揮手,說:“我只是一個小混混,他一個貴族老爺用不着我吧?”媚刃急道:“拉斐爾!我知道你討厭像路易那樣的貴族,可是亞特主人他不一樣,他是天選的玫瑰之子!”拉斐爾眉毛一挑,笑道:“天選的玫瑰之子?哼哼,連安娜主人都不敢稱自己是天選!”媚刃掏出玫瑰花徽章,說道:“拉斐爾哥哥!你是聖階,我強求不了你,不過,看在玫瑰花的份上,看在安娜主人的份上,看在我是你義妹的份上!跟我走吧!”媚刃哽咽道:“你是一名騎士!不是混混!你的胸膛是那麼的寬闊,街道小巷怎麼容得下?你的力量如此巨大,難道就是去對付這些小混混嗎?”媚刃的聲音中帶着哭腔,拉菲爾頓時弱下氣來,擺手道:“別哭!別哭!我去還不行嗎?”媚刃的嘴角咧開一抹好看的微笑。拉斐爾罵罵咧咧地鑽入角落裡翻找着自己從前的兵器,和那一枚沾滿灰塵的玫瑰徽章!

——

“大人!大人!不好了!”一個衛兵衝進了亞特的房間,亞特合上正在讀的《天主訓誡》跟隨衛兵來到了城外。蘭帕德擔心亞特安全,也跟了上來。“大人,小心,我感覺到了黑暗的力量。”蘭帕德是這樣跟亞特說的。

一具精靈的屍體,發青而乾癟,在沒有了精靈的高挑美麗。亞特不禁覺得胃有點翻騰,精靈臉上痛苦的表情彷彿直刺亞特心中,她是遭受了多大的痛苦啊?蘭帕德檢查者精靈的屍體,一直皺着眉不說話。他撕開精靈身上的皮甲,只見屍體背後兩個發綠的傷口,蘭帕德眉頭皺的更厲害了。知道他從屍體上找到了一枚月刃徽章,他不緊驚呼出了聲:“月刃!月刃氏族!”亞特問道:“月刃氏族?”蘭帕德說:“是的,大人,月刃氏族,最靠近豪爾郡的一個精靈部落,盛產祭祀,實力強大。”亞特一聽也皺起眉來,他望着森林的方向,不禁打了個寒戰。蘭帕德扶住他,問道:“大人,您也感覺到了?蜘蛛的味道!”亞特說:“蘭帕德,我們得去看看。”“如您所願。”

“怪物!怪物!”一羣平民高叫着跑開,亞特一看,正是雷雷他們。金力和傑蘭特護住雷雷,可是平民們依然滿懷恐懼,朝着雷雷扔起了爛菜葉和臭雞蛋。雷雷也充滿恐懼和委屈,護住腦袋。亞特幾個踏步趕上去,把出細劍說道:“住手!平民!”他指着一個正往雷雷身上扔臭雞蛋的市民怒喝道。那個市民一下跪了下來,說道:“大人!大人!饒命!這是怪物啊!”亞特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對羅維說道:“敲鐘!集合所有領民。”

豪爾城的大鐘響了起來。所有的市民放下手中的活,都趕了過來。亞特站在高處,看着驚恐的平民們。大聲問道:“誰是這裡的主人!?”湯米走出人羣,他不知道什麼使得這個和藹的貴族這麼生氣,他小心地答道:“老爺,當然是您了!”亞特繼續問:“既然是我,那麼認不認識我的徽章?!”湯米答道:“老爺,當然,我們當然認識!你的徽章是玫瑰橄欖枝!”亞特手一揮,指着雷雷,說:“仔細看他的領口!”他繼續說道:“今天!我的子民公然襲擊了我的騎士!因爲什麼?是他太可怕了?!”他掃了一眼害怕的平民,說:“他的父親!是在坦布爾戰役中犧牲的騎士!是啊,坦布爾戰役離你們太遠了,但是我要告訴你們,你們需要記住這一點,他是我,玫瑰橄欖枝旗下的騎士!”帶頭扔髒東西的幾個平民跪了下來,說:“對不起,老爺,我們犯了大錯!”亞特說道:“不,不要像我道歉,向他道歉!他沒有仗着自己的力量對你們展開報復,而是寬容地希望你們能夠接受他!你們要記住他的名字:雷雷•蠻錘騎士!”

幾個平民來到雷雷的面前,膽戰心驚地跪下,說:“請原諒我們的錯誤,騎士大人。”雷雷笑了起來,甕聲甕氣地說:“沒事,亞特說你們心地不壞,就不是壞人。”衆人頓時舒了一口氣。等到人羣散去後,亞特來到雷雷面前,示意雷雷把頭低下。亞特拿出手絹,輕輕地替雷雷擦去了腦袋上殘留的髒東西。雷雷說:“亞特,你對我真好!”亞特說:“這是我的義務,雷雷,因爲你是我的騎士!”

“騎士階層是貴族最爲依仗的,他們是貴族的武器,是貴族的護盾。因此,任何一個帝國都可以說是建立在騎士階層上的。騎士向貴族奉獻了忠誠,那麼貴族就應該承認並且捍衛騎士的榮譽。”——亞儂•海斯崔•洛伊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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