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城下之亂 (下)

“都準備好了嗎?”泰格的語氣有些顫抖,畢竟他在做一件從來沒有人類能夠做到的事。神殿,屬於他的神殿已經在帝都衛城建立起來。黑色巨劍、黑色橄欖枝、這些標誌讓泰格有些心曠神怡。泰格喃喃着:“這一切都將是我的!這個世界,我看到的,都將是我的!”

路西法一死,就可以奪取他的神格,數千萬亡靈的信仰,足夠讓自己成爲神,擁有神的力量。“泰格,差不多了,路西法和玫瑰騎士團的戰鬥快要接近尾聲了,我們可以去收拾殘局了。”撒旦的聲音在泰格的心中響起,泰格點點頭,拿起巨劍就走出了衛城。

在衛城的大部分都是高級的亡靈黑暗騎士,這些騎士生前都是跟着泰格的部隊,他們對泰格忠心耿耿,因此泰格在衛城,是絕對安全的。他看着帝都的方向,身下的亡靈戰馬不停地喘着粗氣,天空流離,路西法的神咒剛好起作用。泰格舉起左手擋在眼前,刮來的颶風捲起塵埃飛奔而來,泰格捏緊了拳頭喃喃道:“演出,要到最熱鬧的時候了嗎?”

——

奧斯吉利亞城主府,被釋放的布朗基和工人領袖正在與豪格進行協商。房間內氣氛詭異,豪格和布朗基笑着,羅伯特和工人領袖們則是一臉嚴肅。豪格說:“我已經得到了嵐大人的授權,可以全權負責今天的談話,布朗基先生,有什麼條件您請說。”

布朗基也微微一笑說道:“豪格大人,我是豪爾大學政務學院421級畢業生,說起來,您還是我的學長呢!”豪格表情也驚喜起來,站起來與布朗基再次握手:“是嗎?那真是太好了,今天能夠在這裡見面看來是至高主已經安排好了的,真是萬分的驚喜!”

布朗基與豪格的寒暄完畢之後,兩人坐下卻又開始一場暗流洶涌的對話。布朗基握着雙手,一副拒絕的樣子說:“我受到這些工人兄弟的拜託,本來是想爭取我們應得權力,誰知…唉,雨果校長不是教導過我們要有普世價值的觀念麼?看着這些工匠們,我也不忍啊!”

豪格嘴角一條,雖然在笑,內心卻有些怒氣。這傢伙一開始就把雨果擡了出來,是想表明他和雨果有關係嗎?豪格說道:“這確實是一個誤會,奧斯吉利亞的治安署和情報機關出了些問題,還以爲是一羣暴徒想要破壞南方的安定環境,阻撓殿下北伐大計啊!”

這一說立刻將政府的責任推脫到了暴徒的身上,並搬出了亞特北伐這個高尚的牌子。布朗基也明白,立刻轉開話題:“這一次確實有些暴徒,但我們本意是好的,這一次我們的要求很簡單,就是希望以政府的名義保證我們工人的權力,我們工人,也是帝國的子民。”

“哈哈哈!”豪格哈哈一笑說道:“當然,只要在帝國的領土上,都是帝國的子民,都是亞特殿下領導下爲了未來而拼搏的人,那麼布朗基先生,你們這一次的具體條件呢…我也有異議,首先,一天三餐,一天三班倒,一週兩天假期,是不是太過分了?”

布朗基攤手說道:“豪格大人,請問諸位,包括你身後的羅伯特先生,哪個不是一天三餐?再說一天三班倒是雨果校長提出的最具有生產效率的工作方式,一週兩天的假期是因爲,我們是人,不是奴隸。”羅伯特眉毛一挑,他求助似的看了看一臉平靜的豪格。

“一天三餐,在北方前線的軍隊倒是一天三餐,如果諸位能夠放下手中的工具,拿上武器去到北方前線與亡靈戰鬥,我也可以保證諸位有一天三餐!”他理了理有些凌亂的頭髮說道:“正好,政府最近要組織一批裝配新式武器的部隊,不知道諸位有沒有興趣?”

布朗基沒說話,可是那羣工人領袖卻害怕了,他們都用眼神示意布朗基不要與豪格爭論,他們也害怕豪格一怒將他們送上該死的前線!布朗基最後嘆了口氣問道:“好吧,豪格大人,那您說我們每天的生活待遇是什麼?一天三餐保證不了那麼您的建議是?”

豪格笑着說:“我已經和輝格黨領袖羅伯特大人商量過了,一天兩餐,都是熱餐,到了週末可以一天三餐慶祝一下,布朗基先生,這個條件不低了,如今亞特殿下北伐,政府和商人們也花了不少的金幣。”布朗基還想要爭一下,不過工人領袖們卻已經率先答應了。

“至於三班倒,也就是說一個工人一天的工作時間只有這一天的三分之一?”豪格表情有些猙獰,工人領袖們嚇得直抖索,看着布朗基。布朗基笑道:“我們的工人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生活,我想這是差不多的吧?豪格大人?”

豪格笑了笑說:“布朗基先生,您知道我一天的工作時間是多久嗎?知道嵐大人的工作時間是多久嗎?”布朗基沒有說話,表情卻沉重起來,只聽到豪格說道:“我一天睡六個小時,其他的時間都在工作,嵐大人每天只睡四個小時,我們的每週一天的休息時間都沒有!”

布朗基的表情僵硬了,他知道這一次談判自己已經完全處在了下風,索性他不在說話。倒是一個工人領袖接口道:“那麼豪格大人,您打算怎麼安排我們呢?”豪格和藹地握住他的手說:“當然,工人們還是需要休息的,經過我和羅伯特先生商議,一天兩班倒,一週有一天的休息時間,這個條件諸位應該是滿意的吧?”

“當然!當然!”工人領袖們點着頭,顯然這一次鬥爭獲得的東西太多了,已經完全達到了他們的心理底線。布朗基一看這個局面,不甘失敗問道:“那麼工人的報酬呢?豪格大人和羅伯特大人商量過沒有?”好個還沒有說話羅伯特就已經站了起來怒視着他。

“羅伯特!”豪格拉了拉他,他嘟囔着:“該死的,他們就是一羣貪婪的豬!怎麼都填不飽!”豪格對布朗基和工人領袖說道:“如今國家飄零,面臨着種族危機,諸位還是請體諒一下我們,等到北伐成功之後,再與諸位討論商議這個事,當前,穩定要緊啊!”

“是是是,豪格大人說的對,穩定要緊,布朗基太年輕,還請豪格大人和羅伯特先生不要怪罪。”一個工人領袖諂媚地說道。羅伯特和布朗基同時哼了一聲,豪格拍了拍那個工人領袖的肩膀說:“國家現在正是危難的時候,要保障生產,還是要靠你們啊!”

奧斯吉利亞遊行的工人們散去了,這場本來是要被擴大的工人運動被豪格的軟處理方式撲滅了。在閣樓上,豪格看着回到工廠中的工人們,他的表情很凝重。羅伯特問道:“大人,這件事已經解決了,您爲何還是愁眉不展?難道還有什麼事嗎?”

豪格答道:“這是第一次,但絕不會是最後一次,羅伯特,工人作爲一個階級已經出現了,要好好地與他們維持關係,我有些擔心,他們將會成爲一股巨大的,無法匹敵的力量。”羅伯特恨恨地說:“都是那個布朗基,大人,要不要我們…”他比了一個殺的手勢。

豪格點點頭說:“去做吧,泄泄憤也好,不過殺了他沒什麼意義,這個布朗基死了絕對會有下一個布朗基。”豪格走出門提醒道:“找光之暗面兄弟會,手腳做乾淨點!”說完坐上了馬車,羅伯特一直目送着馬車消失在了夜色裡,他喚來一個僕人說:“去聯繫兄弟會。”

在奧斯吉利亞另一個密室內,布朗基在咆哮:“該死的!你們怕什麼!?豪爾政府明顯是外強中乾!這次這麼好的機會過去了!以後哪裡來這麼好的機會!”一個工人領袖撅着嘴說:“布朗基啊,你還年輕,要懂得見好就收,人家可是手握軍隊的!”

“軍隊?現在政府的軍隊都在北方!他們現在應付北方的事都忙的焦頭爛額,怎麼會有力量來對付我們?”布朗基咆哮道,工人領袖冷冷地說:“布朗基先生,首先我們要感謝您領導我們得到了這麼多權利,現在我們不需要您了,請離開吧!”他突然記起雨果的一句話:要想政治革命,顯要思想革命。他癱軟地倒在椅子上,看來自己還是太心急了啊!

布朗基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度過這兩天的,他倒在自己簡陋房間的牀上,整理着自己紛亂的思緒。窗戶沒來由的一響,布朗基警覺起來,他一看,嚇出了一聲冷汗。一個籠罩在斗篷裡的身影在他的面前站定,他的手中恰恰是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

“你是誰?你應該是知道我是誰?我現在死了,對你們不利吧!”布朗基有些驚慌,他猜出來了來人是誰,果然,那個身影收起了匕首說:“當然,你不能死在我們的刀下,但是,我們最近研究出了一衆新型的藥劑,可以讓人就像酒醉而死一樣,現在要讓你試一試。”

“不要,不要!”布朗基蜷縮着往後退,卻被那個身影抓住了脖子,他一個文弱的人怎麼能敵得過專門從事暗殺的兄弟會成員?一股怪異的藥水順着自己的喉嚨就倒了胃裡,布朗基一陣眩暈,反胃,那個殺手滿意地看着他在掙扎,終於布朗基停止了呼吸。

“布朗基死了?”豪格問道,隱藏在黑暗中的影子點點頭,豪格繼續問道:“做的乾淨嗎?”黑影答道:“是最新型的藥劑,他是醉酒而死的。”豪格點點頭,示意他退下,豪格看着窗戶外的天空,繁星點點。這是死與工人運動的第一人,但絕對不會是最後一個。

“校長!布朗基死了!”萊茵飛奔進雨果的辦公室,將這個消息通報了出來。雨果放下筆淡淡地說道:“我知道,他觸怒了豪爾政府的底線,他不死才奇怪呢!”萊茵有些焦急,他問道:“校長,要不要派人保護您的安全,我怕他們會對您下手!”

雨果搖搖頭說:“萊茵,不用擔心,我不會死,我死了以後,這後果豪爾政府絕對承受不了。”萊茵的表情有些擔心,雨果笑着說:“萊茵,這裡有幾份公社黨的文件,你拿下去處理吧!別擔心,不但他們不會殺我,反而還會保護我。”萊茵終於拿着文件退了出去。

“貞德,出來吧,萊茵的實力只有五級,你故意隱藏,他是看不到你的。”雨果揮了揮手,又拿起了筆。貞德的影子在黑種浮現出來笑着說:“雨果校長,您這麼有把握我不殺你嗎?”雨果笑道:“你接到的任務是保護並監視我,畢竟,嵐做不出那種事!”

他看了一眼貞德說:“要是你們真能殺了我,那也好,畢竟我也有些疲憊了。”貞德哼了一聲:“兄弟會想要他死,他就活不了,兄弟會想他活,他就死不了。”雨果低頭處理着文件笑了一聲說:“是嗎?貞德?兄弟會真有這麼大的能力,爲何還如此恐懼?”

——

“湮滅”降下,連天空都壓了下來,路西法本來並沒有實力施展這個神咒,但是他感覺到了不遠處泰格的力量,再不快點解決這些玫瑰騎士,阻止泰格神殿的完成,那就晚了!他吐出一口鮮血,好在“湮滅”在自己努力調動信仰之力下終於完成了!

看着天空壓下來,亞特閉上了眼睛,吃力地舉着聖劍想要阻止天空的降下。噗!他一口鮮血噴出來,手一抖,聖劍差點丟了出去。路西法張狂的聲音傳來:“亞特?就算有聖劍又怎麼樣?難道你還想要想螞蟻一樣阻止大象嗎?真是找死啊!”

亞特沒有答話,瘋狂地催動着體內的鬥氣,不過按照體內鬥氣的消耗情況,不久自己就會力竭而死。“殿下!我來頂着,你快走!”戴維想要接替亞特,亞特一陣苦笑,他想走,可是走不了了,聖劍瘋狂地吸收着他的力量,他根本無法放手。

一切都要結束了,亞特閉着眼睛,等待着力竭的那一刻到來。“不可能!安娜!?”路西法一陣怒吼傳來,亞特只感覺一鬆就跌倒在了地上,天空並沒有壓下來。他模糊的眼光看過去,路西法的身後,帝都城內,一個衣着華麗的女子正在念誦咒語,削減“湮滅”的力量。

“母親?”亞特搖了搖頭,他看到愛德華抱着昏迷的維多利亞,看着跪在地上頭破血流的蘭帕德,看着戴維倒在地上無助而聖潔地看着天空中的,安娜!路西法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他看着安娜顫抖着說:“不,你是死了的,你不應該出現在這兒!”

安娜落在地上,一步一步地走向亞特,她說道:“我是死了的,所以我不會受你的影響。路西法,你的神力對我不起作用。”她來到亞特面前,撫摸着亞特的臉愛憐地說:“我的兒子,你長大了,站起來,帶領你的騎士走出去,我吸收了湮滅,很快就要消失了,感謝至高主,在你炙熱的呼喚下,我能夠從幽冷的地獄中回到這裡,看看你,哪怕只是一小會兒。”

亞特想要拉住安娜的手,但安娜卻化作了點點光斑消失了。路西法驚訝地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哈哈哈,原來是這樣!安娜!我還以爲你是復活了?原來只是一個閃回魔法!看來你確實強大,竟然能夠吸收掉我的神咒,不過一切都結束了,玫瑰花將在今天徹底凋謝!”

“你說的沒錯,路西法,你的一切結束了!”泰格的拿着巨劍,騎着亡靈戰馬,冷冷地盯着路西法。路西法看着他咆哮道:“不!泰格!你真的背叛了我!”泰格笑了笑:“你現在的實力僅僅只是聖階而已,我很快就可以消滅你,奪取你的神格!”

他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亞特:“我的弟弟,我該怎麼感謝你呢?看看你身邊的騎士吧,他們還有一個能戰鬥嗎?我將賜給你無比的獎賞,當然,前提是,你尊我爲神!”亞特咬着牙,到底還是被泰格欺騙利用了!他看到泰格已經朝着路西法衝了過去!

路西法在隕落!泰格已經奪取了神格,信仰之力從四面八方傳來,匯聚在泰格的身上。撒旦冷冷地笑道:“太好了,泰格,我們成功了!”泰格嘲笑道:“不,是我成功了!”撒旦恐懼的聲音傳來:“不!泰格!你不能吸收我!我纔是…我詛咒你!詛咒…”

亞特掙扎着爬起來,泰格正陷入了與撒旦的爭奪之中,此時不跑更待何時?他立刻指揮着還能走動的聖階將受傷的騎士背了起來,愛德華吹響了口哨,從維多利亞的口袋中拿出一個卷軸撕開,一面巨大的飛毯立刻從天邊飛了過來。

泰格吸收掉了撒旦,滿意地看着天上地下,亡靈們從四面八方趕過來,匍匐在泰格的腳下。泰格感覺到無邊的力量在他的身體中,在這個世界上,一切都屬於他!看着南逃的玫瑰騎士團,他笑出了聲,既然你要逃,那就讓你的恐懼和痛苦,永遠的延長吧!

坐上飛毯,亞特立刻頭也不回地朝着南方逃跑,飛毯上聖階們都東倒西歪地或躺或坐。這一次傷的太重了,幾乎人人帶傷,還有幾個重傷到現在都昏迷不醒。漸漸的遠離了帝都,亞特回頭望去,那裡一片雷霆轟鳴,泰格,果真成神了!

“泰格在陰謀與利用中,終於走到了頂點,成爲了神,成爲了能與至高主直面對話的神。他擁有了無邊的力量和源源不斷的信仰,毀滅暗流洶涌的南方和分裂的萊茵同盟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了,亞特現在所面對的,不再是普通的戰爭,這是神的戰爭!”——亞儂•海斯崔•洛伊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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